牽一發而動全身

摘要: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之間看似沒有章法、沒有聯系，但上帝還是巧妙地將其聯系到一起，使事情之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以便分辨人類的種種。人類似乎也妄圖憑借這些聯系建立一座美麗的伊甸園，將世界融合成一個沒有溝通阻礙的世界。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缺乏溝通，使得這一切無從進行，或者困難重重。電影《通天塔》(2006)將這些現實的因素巧妙地呈現在了銀幕上。

關鍵詞: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通天塔》;故事;主題

當時人類就想聯合起來興建能通往天堂的高塔。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

——《圣經·舊約·創世紀》第11章

一、關于故事

影片《通天塔》打破了很多電影通過一條線索老老實實講故事的方式，導演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將整個故事分成三條線索掰開揉碎，并通過打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來講述。故事的線索雖然很多，但是導演并非無章法地進行，而是巧妙地將亞洲、非洲、北美洲、拉丁美洲的時間與空間結合在一起，將整個故事展現在觀眾面前，深刻地反映了人與人之間因為交流、溝通太少而造成的一系列的矛盾、誤會、歧視。

影片的開端，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呈現給我們的是在摩洛哥，一位鄉民肩上背著白色的包袱在沙漠中跋涉，而包袱里面裝的正是由一位日本游客送給他的禮物——一只獵槍。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善意的舉動引來的卻是一場悲劇。他打算將這只獵槍變賣，而正是這只槍將所有平靜的生活打亂。

這位老鄉將槍轉賣給了一家牧羊人，就因為他“這槍的射程有3公里遠”的一句話，引來了兩個孩子的好奇。兩個孩子在放羊時練習射擊，恰巧射中了來自美國的女游客蘇珊。而蘇珊和丈夫不久前喪子，兩個人的婚姻面臨危機。出游的目的，本來是為了挽救兩個人的婚姻，但是沒有想到遭遇此劫。

一方面中槍的蘇珊在小村莊里等待救護，生死未卜。而家中照看兩個孩子的保姆需要回墨西哥參加兒子的婚禮，兩個孩子一時找不到人照顧，無奈之下保姆不得不帶這兩個年幼的孩子回墨西哥參加兒子的婚禮。結果在返回的路上因為侄子桑地耶哥沖動的決定，他們被警方懷疑綁架兒童，發了瘋的桑地耶哥將保姆和小孩放在了野外，保姆和兩個孩子喪魂落魄地在沙漠里度過了一夜。最后保姆被警方解救，但是兩個孩子卻不知所終。警察的一句:“每年都會有孩子失蹤或者死亡”似乎暗示著兩個孩子已經死亡。

與此同時，摩洛哥警察懷疑蘇珊中槍是恐怖主義所為。為了保護國家的名聲，摩洛哥警察展開了瘋狂的調查。由那位老鄉，查到了牧羊人。在趕往牧羊人家中的路上，警察正趕上牧羊人帶著兩個兒子出逃。于是警察和牧羊人在野外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斗爭，牧羊人的大兒子不幸去世，小兒子無奈之下向警方投降。而此時的蘇珊得到解救，在經歷了大災大難之后，蘇珊和丈夫的感情好轉，并得到升華。

另一方面摩洛哥警方聯系到日本警方調查這只槍的來源。結果我們知道那位日本游客有個正值青春期的女兒，她不但得不到別人的理解，還遭受著眾人的冷眼旁觀和嘲諷。經歷著成長之痛的女兒十分叛逆，同時也渴望得到周圍人對她的理解與愛。而后我們了解到這個家庭中也曾有悲劇上演，母親不久前自殺，警方多次調查過這個女孩。這個孩子游走于社會的邊緣，苦苦掙扎。而影片最后裸體的女兒和父親在陽臺上緊緊擁抱在一起，鏡頭慢慢拉出來，暗示著女兒理解了父親，兩個人關系得到緩和。

在看這部影片時，筆者覺得編劇有些強制性地把這些巧合安排在一起。但是細細想來，無論是在摩洛哥等待救援的美國游客，還是處在東京萬家燈火中的父女，還是北美荒原中驚慌失措的保姆，都是人類無助的真實寫照。

二、關于導演

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是一位墨西哥導演，21歲從事廣播業，主持的搖滾節目備受歡迎。1990年進入墨西哥最大的電視網“Televisa”擔任藝術指導，借此執導了一些廣告片。1991年成立了“Zeta Films”制片公司，專門制作電視節目。后來和吉勒莫·亞瑞格合作編寫劇本《愛情是狗娘》，并拍成同名電影，在2000戛納國際電影節“國際影評人周”單元獲評審團大獎，隔年入圍美國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獎。由于該片獲得好評，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被邀前往美國拍片。

筆者對于導演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之前并沒有多少接觸，但是看了《通天塔》后不得不被他的才情折服:對于多線索敘事的嫻熟駕馭。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并不是把結論強加于觀眾，而是在一種潛移默化中讓你感受思考的魅力;不會刻意雕飾人物的內心變化，而是在細微中喚起人們的慈悲之情，喚起人們對于溝通、交流的渴望，喚起人們對整個社會的反思。

這正是導演的精明之處，用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來感悟觀眾的心靈，引導人們對于整個社會變化的深刻反思，升華人類的思想和情感。導演亞力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不會像導演保羅·哈吉斯那樣只限于講一個地域的故事，他將四個地域的時空有機地交錯聯系在一起，將不同地域文化背景，不同的宗教信仰聯系在一起，與大量的有視覺沖擊力的好萊塢大片相比，也許《通天塔》畫面的視覺沖擊力遠遠不如它們，但是《通天塔》深刻的主題卻使人過目不忘。

三、關于主題

現代社會是一個充滿激烈競爭的社會，是一個無論經濟還是政治似乎都在慢慢走向全球化，但同時又缺少交流和溝通的社會。人類妄圖構建一個通天塔，但同時又在自我構建一個象牙塔。

在看似安逸自在的象牙塔中，我們正遭受著全球氣候變暖、經濟危機、自然災害、恐怖主義等一系列的無端的或有規律、有計劃的變化，而面對這些變化我們手足無措。

慢慢地我們把樓房建造得更高，我們把群山開荒鑿洞，同時我們也慢慢地構建起了心靈的城墻;慢慢地同床共枕的妻子或者丈夫變得相互不了解，邊緣人群在我們異樣的眼光中更加邊緣化，甚至連我們的孩子之間的感情也發生了質的變化，我們卻無從知道。

也許，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影片中日本游客就沒有想到未來有一天他送給當地鄉民的禮物會成為殺人工具，而且傷害的是天生具有優越感的美國游客，因此引起了整個社會的恐慌。

也許，很多事情又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復雜。如果蘇珊不那么固執，原諒了她的丈夫，挽回他們的婚姻，也許她就不會中槍，她在美國的孩子就不會不知所終。

其實這些并不是簡單的或者復雜的事情導致悲劇的發生，而是整個人類缺少了一種交流溝通的意識，缺少了人性中最美的包容、理解。如果我們主動地去跟自己身邊的人溝通，很多矛盾就會化解。

影片《通天塔》告訴我們，地球其實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人和人之間需要溝通和交流。偉大的哲學家笛卡爾曾經說:我思考，所以我存在。這種“我思故我在”的理論，應該再續，我在，故我交流。只有相互交流，人與人之間才會了解得更多，關愛才會更多。

上帝是明智的，把我們的文化背景、風俗習慣打上不同的烙印，卻使我們之間依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只有這樣才不會亂了章法。筆者認為無論多少年過去，影片《通天塔》都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作者單位:成都理工大學廣播影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