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蜂產品質量安全風險評估體系架構初探

余林生李 耘吳黎明

（1安徽農業大學蜂業研究所，合肥230036；2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質量標準與檢測技術研究所，北京100081；3中國農業科學院蜜蜂研究所，北京100093）

20世紀90年代初，風險評估對農產品質量安全的價值被國際組織和世界各國廣泛接受并逐步推進，同時國內安全事件頻發又深刻暴露出我國在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模式及其技術支撐上存在嚴重滯后的客觀現實。在此背景下，遵循國際慣例同時應對國內需求，積極推進風險評估無疑成為開創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新局面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蜂產品主要包括蜂蜜、蜂王漿、蜂花粉和蜂膠，其中蜂王漿和蜂膠的食用和藥用價值已得到充分肯定。蜂蜜是我國蜂產品中的大宗產品，年產量在二三十萬噸，年出口量6～8萬噸，名列蜂蜜出口國的首位，所以蜂產品的高附加值以及大量出口等原因極可能引起貿易爭端，蜂產品質量安全問題已日漸上升成為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問題的焦點之一，對蜂產品行業實施系統風險評估戰略成為必然。但風險評估并不意味著盲目跟從，現實條件決定下的行業管理需求才是最終開展相應風險評估研究和工作的主導，即針對蜂產品質量安全，什么問題可以和有必要通過風險評估來解決？風險評估推進的戰略思路是什么？以及有哪些可實施的評估方法？本文試圖針對上述問題提出蜂產品質量安全風險評估的戰略架構建議。

一、實施蜂產品質量安全風險評估的基本原則

納入風險評估框架內的蜂產品安全風險評估必須首先嚴格遵循風險評估實施基本原則，否則必然造成過猶不及或停滯不前，主要包括：一是蜂產品風險管理目標決定風險評估的方向。風險評估業內認同“評估決定快慢，管理決定生死”[1]，即風險評估決定風險管理能否有效實施的進度，而風險管理的真實需求是指導風險評估的歸趨，管理需求來源于現實存在的安全問題。一般而言，納入到風險管理范疇的需要層層推進實施互動的風險評估，風險預警則為實現快速應對，管理常常于評估前實施和啟動，安全管理屬更多常規執法范疇，不需要耗費大量資源實施評估（風險管理范疇矩陣，見圖1），但實際情況可能會與此發生出入，最終還是風險管理目標決定風險評估方向。二是實施蜂產品風險評估具有可操作性。風險評估是一項整合的系統工程，是“方法”和“數據”的完美結合。該系統工程建立并伴隨著很多學科（毒理學、分子生物學、計算機科學、藥理學等）發展，立足于大量有效數據積累和平臺架構實現。也許計算機模擬以及風險值產生看似風險評估是簡單易行、廉價快捷的過程，但之前為獲取最佳評估結論，采樣方案設計、評估策略選擇、缺省值替代、不確定度和變異性分析等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且模擬并非一次隨機過程，這不包括前期的基礎性學科、基礎數據信息平臺建設的投入。因此，對于蜂產品安全風險評估可操作性而言，看到風險評估對風險管理巨大價值的同時，更要看到為有效運作風險評估前所做的大量基礎儲備工作。

圖1 風險管理范疇矩陣

二、我國蜂產品安全風險評估總體戰略思路

依據目前國外采用風險評估手段解決蜂產品行業相關問題的關注重點，同時結合我國現實需求和特點，將蜂產品風險評估發展歸為三個方向（相關性見圖2）。一是以實現環境健康和保護蜜蜂資源為目標的風險評估。保護環境中有益生物安全是實現生態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由于蜜蜂對農藥等化學藥物較敏感，所以作為環境健康重要的靶標指示物，對蜜蜂實施安全性研究具有科學和實用價值，同時毒理學研究資料也作為農藥登記和安全管理必不可少的判定依據。其次，蜜蜂生長、死亡、遷徙、產蜜能力等行為和狀態關系我國蜜蜂品種資源庫保存和優化，對于進一步推動我國養蜂業的蓬勃發展具有長遠意義。二是以實現人體健康為目標并研判蜂產品安全性的風險評估。通常意義上的質量安全風險評估即指該類型的評估。對蜂產品中蜂藥有監管前（未使用前）風險評估和監管后（使用后）風險評估，對重金屬則無此區別，一般對禁用藥物（氯霉素）不需評估，屬安全管理范疇，但在必要情況下，如為消除公眾過分恐慌和抵制國外惡意炒作等可適時啟動該方向評估，該方向的評估是目前國際上應用最成熟也是探討最多的。三是以實現人體健康為目標并指導生產監管的風險評估。根據普查數據表明[2,3]，蜂蜜和蜂王漿中抗生素殘留問題嚴重，而其最大可能來自生產源頭，途徑主要有養蜂者在養蜂過程中不規范使用藥物；生產和加工過程中的養蜂機具、蜂產品貯存和加工設備（包括蜜蜂巢脾、蜂箱）受到抗生素污染；部分蜂藥中可能含有過量抗生素或違禁藥物；放蜂地周圍蜜源植物受到抗生素污染；由于國際市場上禁止流通含抗生素的蜂產品，造成一些抗生素殘留超標的蜂產品不能出口，而流向國內市場等。當前抗生素殘留與殘留來源是最突出問題，如蜂蜜中抗生素殘留肯定與蜂群用藥相關，但現在幾乎所有的蜂藥生產商都聲稱所生產的蜂藥是高效低殘留，如何有力佐證變得困難重重，也使得正確引導蜂農用藥變得無從下手。因此，基于風險評估明確蜂產品質量安全重點監控對象和環節，指導安全生產，需要進行以實現人體健康并指導生產監管的風險評估，從而制定更有的放矢的管理程序、管理范圍和管理重點。

三、蜂產品對人體健康安全風險評估方法

1、主要特點

（1）關注高暴露和敏感人群的特殊性

圖2 不同風險評估方向相關性

根據國際組織和發達國家實施風險評估優先原則以及我國《食品安全風險評估管理規定》中對優先啟動風險評估項目的相關說明，“關注敏感人群”是實施風險評估必須重點考慮的因素，通過對高暴露以及敏感人群的風險評估更能有效保護更多人群。另外，由于蜂產品消費特性以及藥用性使得高暴露人群和敏感人群等特殊群體的突出的特點尤為明顯。英國阿拉巴馬大學研究證明蜂產品中肉毒素梭菌對人群，尤其對兒童具有非常嚴重的潛在風險[4]。Michael Burkett教授也認為，盡管2005后中國農業部將氯霉素等抗生素列為蜂業禁用藥物，但其中該藥物殘留仍然普遍存在且比較嚴重，研究證明抗生素存在對蜂產品中肉毒梭菌的存在具有促進作用，而肉毒梭菌對兒童比較敏感。另外，蜂產品中高糖還可造成產毒素微生物產毒量的提高[5]。這些連環效應使得針對敏感人群——兒童攝入蜂產品安全評估具有新的意義。

（2）非公共數據設計的特殊性

對于不同行業在實施評估時，都會面臨公共和非公共數據處理的問題。如暴露評估中最重要的關鍵參數是殘留量、膳食攝入量、體重、加工因子等，其中體重是公共數據，而蜂產品中殘留量，蜂產品膳食攝入量等都是蜂產品風險評估所必須特有和必須的數據。在全球環境監測系統中的食品污染監測和評估規劃（GEMS/FOOD）（中國分入G區域）中，也可從1990年至2006年間開展的4次中國總膳食調查以及2002年中國居民營養與健康狀況調查系統專著中查到蜂產品相關膳食攝入量。

（3）方法處理的特殊性

對于登記前制定獸藥殘留最大限量標準（MRL），糧農組織/世界衛生組織食品添加劑專家聯席委員會（JECFA）應用制定家畜飼料平衡表，通過結合動物代謝試驗數據來制定，而對于登記進入市場后的評估則建立可覆蓋動物產品的高消費人群的膳食模型。而針對蜂產品中蜂藥殘留健康評估與該情況完全不一樣，因為我們食用的不是蜜蜂，而是其代謝物或經過蜜蜂作為媒介的蜂產品，所以在MRL制定過程中可能需要作其他考慮。

（4）我國風險管理目標的特殊性

歐盟針對蜂產品設定MRL相對較少，只有如氟胺氰菊酯（tau-fluvalinate）、雙甲脒（amitraz）等 10多種，抗生素和殺菌劑類物質是嚴禁添加使用，但實際上這些物質包括氯霉素等物質均在發展中國家蜂產品中檢出[6]。2002年4月加拿大食品檢驗署（CFIA）向加拿大消費者通報我國蜂產品中氯霉素超標，需慎用[7]。2004年美國FDA通報來自幾個發展中國家的蜂產品中有氯霉素檢出，其中矛頭就直指中國。而通過我國近年來的普查結果也表明，抗生素殘留的確在蜂產品中存在，所以針對蜜蜂使用非蜂藥的抗生素等是違法違規行為，本屬風險管理范疇，但從超標率分析，也許針對這些違禁藥物（氯霉素等）在我國更富有現實針對性和緊迫性。

2、風險評估方法

適合開展蜂產品安全風險評估的方法和手段較多[8]（風險評估方法比較見表1），主要包括風險排序、風險指數、故障決策樹分析、蒙特卡羅模擬分析、貝葉斯分析、馬爾科夫鏈分析等，其中蒙特卡羅模擬分析在健康危害風險評估中應用最多也是最經典和熱門的方法之一。將這些方法分為三大類：一類方法主要適合不需或沒有時間定量了解蜂產品對人體健康風險，以及數據和信息缺失情況下的基本評價，此類方法由于快速、相對簡單，所以比較容易掌握和理解，適合于風險預警和詳細風險評估前的篩查；二類方法主要適合于針對人體健康目標，同時期望更多了解生產環節風險遷移，更明確指導安全生產和為合理處罰提供輔助依據。三類方法主要適合于針對人體健康目標，了解不同人群在不同膳食暴露途徑下攝入到的蜂產品是否產生健康風險，存在安全隱患。

表1 風險評估方法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