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忠
(東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吉林長春 130024)
西方語言學關(guān)于意義的研究有兩種傳統(tǒng)延續(xù)至今。一種是邏輯——哲學的路數(shù),另一種是修辭——民俗學的路數(shù)[1]415-418,分別持普遍主義、相對主義意義觀。19世紀英國學者在印度從語音入手考查了梵語與一些歐洲語言的關(guān)系,形成了歷史比較語言學。同時,德國著名思想家、教育家、語言學家洪堡特闡述了語言對思維的影響,提出了每一種語言都包含獨特的世界觀的論斷。這一思想在美國得到繼承和發(fā)展,薩丕爾——沃爾夫假說更明確地闡述了文化如何通過語言影響人們的思維。上世紀五十至七十年代,喬姆斯基的轉(zhuǎn)換生成語法主宰西方語言學,其間相對主義消聲匿跡。70年代以來,隨著功能語言學、認知語言學迅猛發(fā)展,關(guān)于語言相對論的研究再度升溫。本文略述西方相對主義語言研究的主要觀點,揭示語言相對論隱含的種族語義觀,探討語義研究的視角問題。
威廉·馮·洪堡特 (W ilhem von Humboldt, 1767—1835)在語言研究領(lǐng)域的成就主要有兩方面。一是以詞的構(gòu)成為依據(jù)劃分了語言的三種類型,即孤立語 (如漢語),屈折語 (如梵語、拉丁語),黏著語 (如土耳其語)。另一貢獻是論述了語言與思維的關(guān)系。
《論語言的民族特性》一文的開頭段[2]63明確表達了他的觀點:
“各種語言的差異并不僅僅在于符號有別;詞語和詞語的結(jié)合同時也構(gòu)成并確定著概念;就其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就其對認識和感知的影響而言,不同的語言也即不同的世界觀。”
他認為,進行語言比較研究必須首先考查自然語言的語法和詞匯。研究語法就是描述語言怎樣認識和處理詞類及詞類之間的關(guān)系;研究詞匯就要探究詞與語音、詞與概念之間的關(guān)系。
沿著這一思路他比較了包括漢語在內(nèi)的若干亞、美語言。他發(fā)現(xiàn)漢語語法的根本特性在于不根據(jù)語法范疇確定詞與詞的聯(lián)系。漢語與歐洲語言的明顯差異是詞類沒有形式標記,句子的構(gòu)成完全取決于詞義、次序和語境意義。這樣的語言“卻能達到相當高的智力教養(yǎng)水平。如此看來,我們所主張的語法形式的必要性便遇到了一個有力的反證。”[2]61
由此可見,漢語的特點促使他反思以歐洲語言為基礎(chǔ)的傳統(tǒng)語法體系,發(fā)現(xiàn)了這一語言理論體系的局限性。但是,他沒能根本擺脫先入為主的認識錯誤,把孤立語視為處于尚未成熟的發(fā)展階段。在他看來,屈折語才是成熟的語言。在《語法形式的通性以及漢語的特性》一文中他寫到:“語法形式的缺乏令人想起兒童語言。兒童在說話時通常只把詞語一個個排列起來,而不太去管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我們可以假定,猶如在個人身上那樣,在各個民族中間也有過一個童年時期。這樣看來,很自然的結(jié)論便是:漢語正是停留在人類語言發(fā)展的這樣一個階段。”[2]165錯誤的類比推理導致其語言理論的瑕疵。
不過,瑕不掩瑜,他對語言與思維關(guān)系的論述和語言分類方法在西方語言學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他的語言理論傳播到美國,并在那里得到提煉和升華。
愛德華·薩丕爾 (Edward Sapir 1884-1939)獲人類學博士學位后曾在加拿大謀職,先后在芝加哥大學和耶魯大學任人類學和語言學教授。他精通德語、英語、希伯來語,研究若干北美印第安語言。在語言研究中側(cè)重意義研究,采用實地調(diào)查法,進行跨學科研究。他對語言學的獨特貢獻是堅持語義研究,闡述語言、文化、思維的關(guān)系。
本杰明·李·沃爾夫(Benjamin LeeWhorf 1897
-1941)是一位自學成才的語言學家。他出生在波士頓郊區(qū),1918年畢業(yè)于麻省理工學院獲化學工程專業(yè)學士學位。畢業(yè)后在一家防火保險公司工作。對密碼的濃厚興趣使他涉足于語言學。在二十多年的業(yè)余時間里,他先后研究了阿茲臺克語(Aztec)、瑪雅語 (Maya)、霍皮語 (Hopi)等語言。1931年薩丕爾開始在耶魯大學執(zhí)教,開設(shè)了印第安語言學,沃爾夫選修了這門課程。在薩丕爾的影響下他開展實地語言研究,并在這位教授的幫助下獲得一筆項目經(jīng)費,集中研究霍皮語。霍皮語與英語的顯著語法差異成為他提出語言相對論的重要語料基礎(chǔ)[3]。
他們關(guān)于文化通過語言影響思維的觀點被后人稱為薩丕爾——沃爾夫假說,系統(tǒng)的論述見于沃爾夫于 1940年發(fā)表于《技術(shù)評論》的題為“科學與語言學”的論文。下面一段引文明確表達了他們的觀點:
“當語言學家能夠用一種批評的、科學的態(tài)度去檢驗許多模式差別很大的語言的時候,他們的參照基礎(chǔ)便得到了擴展;在此以前被認為具有普遍性的現(xiàn)象,其普遍性已被打破;一種全新的意義秩序進入了他們的視野。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背景性的語言系統(tǒng) (或者說語法)不僅是一種用來表達思想的工具,而且它本身也在塑造我們的思想……想法的形成不是一個獨立的、像過去被認為的那樣非常理性的過程,而是特定語法的一部分,在不同的語法中或多或少有所不同。我們用自己的本族語所劃的線切分自然……這種切分和組織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一個契約,即我們所在的整個語言共同體約定以這種方式組織自然,并將它編碼固定于我們的語言形式之中……
這一事實對現(xiàn)代科學來說意義重大,因為它意味著沒有人能夠?qū)ψ匀贿M行絕對公正的描述。即使在他認為自己最為自由的時候,他也受到了某種闡釋方式的限制……由此,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種新的相對論。該理論認為,同樣的物質(zhì)現(xiàn)象并不能使所有的觀察者對世界產(chǎn)生同樣的認識,除非他們的語言背景相近,或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得到校準”[3]211-212。
薩丕爾——沃爾夫假說引發(fā)了一些實證研究。其中規(guī)模最大的是伯林和凱 (Berlin and Kay)關(guān)于基本顏色詞的比較研究。他們采用誘發(fā)法,要求被試用自己的母語說出卡片的顏色。在調(diào)查的 98種語言中,他們發(fā)現(xiàn):基本顏色詞最多的有 11個,最少的只有 2個;這些語言中基本顏色詞呈現(xiàn)的順序是:兩種為黑、白,三種為黑、白、紅,四種為黑、白、紅、綠或黃,五種為黑、白、紅、綠、黃,六種為黑、白、紅、綠、黃、藍,七種為黑、白、紅、綠、黃、藍、棕,八種為黑、白、紅、綠、黃、藍、棕、紫 (或橙、粉、灰)。他們的結(jié)論是:薩丕爾——沃爾夫假說屬于極端的語言相對論,否認語義普遍性的存在。而他們的研究結(jié)果證明語義普遍性是客觀存在[4]。
然而,他們的實證研究方法也有明顯的局限性。第一,如露西指出的[5],研究的設(shè)計基于西方的顏色概念,而有的語言中的顏色概念更復雜。祖尼語(Zuni)中有兩個與英語 yellow對應(yīng)的詞,一個是指成熟或老化所致的“黃”,另一個指外加的“黃”。第二,我發(fā)現(xiàn)每一種語言的被試人數(shù)極少,可靠性令人質(zhì)疑。就普通話來說,他們的被試只有一位臺灣人。他們統(tǒng)計的漢語中的基本顏色詞只有 6個,顯然與事實不符。他們的發(fā)現(xiàn)也可能有另一種解釋。雖然 98種語言中共發(fā)現(xiàn)了十一種基本顏色詞,但不能說這些就是顏色詞的普遍性,而只能說基本顏色詞這一范疇普遍存在。不同語言中的基本顏色詞系統(tǒng)不同,這也可以從一個側(cè)面證明語義的民族性。語義的普遍性和民族性同時存在,普遍性存在于特殊性之中。這一觀點可見于列文森的綜合觀。
薩——沃假說之后,關(guān)于語言與思維關(guān)系的研究一直持續(xù)了半個世紀。普遍主義者與相對主義者見仁見智。列文森綜述了兩派的觀點之后提出了他的綜合觀[6]13-45。我簡述如下:
所思與所言是什么關(guān)系?列文森概括了兩種觀點:同構(gòu)觀和異構(gòu)觀。持同構(gòu)觀的學者以蘭蓋克為代表。他在《認知語法基礎(chǔ)》中提出“認知語法將意義等同于概念”[7]。持異構(gòu)觀的平克則截然反對把意義等同于概念,“將思維混同于語言是荒唐的觀點…一定存在著與所言不同的所想。”[8]
列文森概括了持異構(gòu)觀的理由。第一,自然語言中都有詞項空缺,例如英語沒有表達母親的姐妹的詞。第二,語用研究證明,意義與表達不一定對應(yīng)。第三,指示語離開語境無法確定其意義。第四,言語的線性決定說話人表達事物時必須采取某個視角。第五,思維是個體心智活動而語言是公共符號系統(tǒng)。
假如語言決定思維,而不同的民族語言不同,跨文化交際如何可能?怎樣解釋自然語言中語義的民族性和普遍性的關(guān)系?列文森提出了他的綜合觀[6]28:
(1)不同語言使用的詞匯概念體系不同;
(2)不同語言中的詞匯在“分子”語義層的意義表征各異;
(3)在概念系統(tǒng)內(nèi),“分子”層面的意義可以分解為“原子”層面的概念;
(4)從人類種系的進化角度來理解,這些“原子”意義概念完全可能具有普遍性;
(5)講不同語言的人可能使用不同的“分子”層面合成意義系統(tǒng)和相同的“原子”層面意義概念系統(tǒng);
(6)人們在使用不同的“分子”層面概念系統(tǒng)進行思維和交流時,在很大程度上說,不存在人類心理共性;然而,他們是在“原子”層面概念基礎(chǔ)上組合“分子”層面概念系統(tǒng),因此,可以說有普遍的表征系統(tǒng)。
綜上所述,語言相對論及其引發(fā)的爭論對于理解文化、語言、思維的關(guān)系頗有啟示作用。從爭論中可見不爭的事實:文化通過語言影響思維;自然語言之間的詞匯——語法差異背后是語義差異;自然語言的語義系統(tǒng)兼有民族性和普遍性。
西方當代語言學家中高舉普遍主義旗幟的是喬姆斯基,但是他主張句法自足,他的早期轉(zhuǎn)換生成理論不涉及語義。在語義普遍性研究方面成就卓著者是澳大利亞堪培拉大學的威爾茲比卡。她的研究思路是:只有確定一些語義元素才能描寫語義(定義復雜意義必須借助簡單詞語);觀察自然語言中都普遍存在的基本詞語和語法范疇就找到了普遍的語義元素;這些語義元素是人類與生俱有的概念;找出這樣的語義元素就可以解釋語義普遍性。
她和她的合作者從 1972年開始這項研究,最初提出 14個普遍詞語,1993年增加到 37個, 1996年上升到 55個。首次提出的普遍詞語包括名詞和代詞(第一、第二人稱單數(shù)代詞)、限定詞、量詞、心智活動動詞、行動動詞、言語活動動詞、評價詞、描述詞、時間詞、空間詞、表達部分和類別的詞等。后來又增加了情態(tài)動詞、位移動詞、條件句連詞等范疇的詞語,同時又增補了原有范疇的詞語,例如限定詞 some。她認為,這個基于近三十年研究列出的詞語表是完整的,可以表征人類最基本的概念體系,它們可以生成所有其他概念[9]13。
然而,讀者在她的專著中找不到列出這些普遍詞語的標準,也見不到所列出的英語詞在其他語言中的對應(yīng)詞語。她們觀察的語言數(shù)占自然語言數(shù)的比例很小,因此讀者對其普遍詞語的完整性容易產(chǎn)生質(zhì)疑。另外,在普通名詞類中只列了people(人,人民),讀者也會自然聯(lián)想到表達“物”這一概念的詞。各個民族是否都有表達食物的詞呢?民以食為天,表食物概念的詞可能在各民族語言中都再基本不過了。
由此可見,語義普遍性的研究還處于萌芽階段。語義元素假說還有待于驗證。在自然語言語義描寫還未普遍展開的情況下,語義普遍性的研究基礎(chǔ)欠缺,存在難以克服的障礙。
語義民族性研究的先驅(qū)是人類學家們。繼洪堡特、薩丕爾、沃爾夫之后,一些人類學家從某些語義場入手研究自然語言的語義民族性。親屬詞語的比較曾是一個熱門研究課題。朗茲博瑞于1956年發(fā)表了關(guān)于波尼語 (Pawnee)親屬詞的語義分析[10]。不同語言中的親屬詞系統(tǒng)反映不同文化關(guān)于親屬關(guān)系的不同觀念。漢語中有明確區(qū)分父親、母親雙方的親屬詞語,英語中卻沒有。漢語中有兄、弟之分,英語也沒有。親屬詞語的差異成為語義民族性的例證之一。
在語言學語義學領(lǐng)域,有的學者著眼于詞項空缺的比較研究。例如,英語中有 corpse和 carcass,分別表達“死人軀體”、“死動物軀體”,但沒有表達“死植物體”的詞語。由此引出“詞化”概念 (lexicalization)。雷赫勒比較了一些語言中的烹調(diào)詞語,得出的結(jié)論是:詞項空缺并不是一個容易界定的概念[11]。漢語中的“烙”、“涮”“汆”在英語中都沒有對應(yīng)詞。
萊恩斯提出了語義“文化凸顯”概念 (cultural salience),用來解釋自然語言中文化內(nèi)涵豐富的詞語[12]。張岱年在《中西哲學比較的幾個問題》一文里列舉并闡述了漢語中某些難以譯成英文的詞語,如“道”、“氣”、“神”、“誠”及英語中難以譯成漢語的詞語,如 being。這個詞來自于希臘語,在西方哲學中表達重要的本體論概念,過去多譯為“有”或“存在”,也有人認為不妥,便譯為“是”[13]。李幼蒸認為,古漢語的單字詞難以翻譯西方的抽象概念。現(xiàn)代漢語經(jīng)歷了語義現(xiàn)代化,用雙字詞就能較好地表達西方的一些抽象概念,因為雙字詞可以搭配組合成大量新的意義組合單元[14]。
綜上所述,自然語言語義普遍性和民族性好比一個硬幣的兩面。迄今為止,哪一面的圖案的描述都還支離破碎。語義普遍性和民族性研究都剛剛起步,兩方面都需探索,探索,再探索。
既然語義普遍性和民族性都是客觀存在,那么普遍主義和相對主義的差異只是研究視角的差異,無正、誤之分,無優(yōu)、劣之別。不同研究視角是互補關(guān)系。觀察廬山,“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研究語義也同理。采用什么視角進行語義研究取決于研究目的。若為探求人類認知共性,自然以語義普遍性為研究對象。若為語言教學、翻譯、詞典編撰提供可借鑒的研究成果,則以語義民族性為研究對象。舉一簡單的例子為證。如果中國學生學習英語或英語國家學生學習漢語不理解為什么漢語中的紅茶在英語中稱 black tea這樣一個詞義問題,哪一個視角的語義研究成果可以提供答案呢?顯然是后者。
功能主義語言學以語言使用為研究對象,以語義為研究出發(fā)點,將語義視為語言符號與經(jīng)驗世界結(jié)合的層面。人們的經(jīng)驗就是通過語言識解的現(xiàn)實。韓禮德和馬蒂亞森認為語義創(chuàng)生的過程可以從三個角度來闡釋。一個是種系視角(philogenetic time frame)。從這個角度看,語義創(chuàng)生的過程即人類文明的進化過程。另一個是個體視角(ontogenetic time frame)。從個體觀察語義可以發(fā)現(xiàn)說話人/作者怎樣用語言建構(gòu)意義,表達意圖。再一個是邏輯視角,語義在語篇中展開[1]17-18。
然而,進行語義的民族性研究必然需要一個種族視角。既然:1)語義與經(jīng)驗密不可分;2)不同的民族生活在不同的物質(zhì)世界、社會世界、精神世界,那么,不同自然語言的語義系統(tǒng)必然存在差異。
從種族視角研究語義自然首選對比或比較的研究范式。遺憾的是,由于語義學的發(fā)展遠遠滯后于語音學和語法學,語義對比研究成果甚少。就英語、漢語對比來說,“語義對比非常薄弱”[15]。近三十年來國內(nèi)發(fā)表的英、漢對比研究論文中語義對比的論文只占 0.3%[16]。
本文概述并簡略評論了語言相對論及其引發(fā)的一些語義研究,提出了語義研究視角的選擇取決于研究目的的觀點,主張從種族視角進行語義對比研究。盡管語言相對論引發(fā)了長而未絕的爭議,這一語言觀的倡導者們在語言研究中始終堅持意義研究,應(yīng)該說他們功不可沒。尤其令人贊佩的是薩——沃兩位,是他們在當時主流語言學忽略語義研究的情況下堅持語言研究必須重視語義研究。
在西方現(xiàn)代語言學發(fā)展過程中語義學滯后于其他語言學分支。過去的語言比較和類型學研究都基于語言的形式,迄今還沒有基于語義的語言類型學研究。英語和漢語等通用語言的語義特點世人還知之甚少。已有語義研究成果能應(yīng)用于英語教學、漢語國際推廣、英漢翻譯、雙語詞典編撰等領(lǐng)域的更是鳳毛麟角。全球化背景下,空前廣泛的國際競爭與合作期待著大批各領(lǐng)域雙語和多語專門人才。人際交流和跨文化交際說到底是意義的溝通和理解。因此,種族視角的語義研究意義重大,任重道遠。
[1]Halliday,M.A.K.and C.M.I.M.Matthiessen.Construing Experience throughM eaning:A Language-based Approach to Cognition[M].London:Cassell,1999.
[2]威廉·馮·洪堡特著.姚小平編譯.洪堡特語言哲學文集[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1.
[3]本杰明·李·沃爾夫著.高一虹等譯.論語言、思維和現(xiàn)實[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1.
[4]Berlin,B.and P.Kay.Basic Corlor Ter m s:Their Universality and Evolution[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9.
[5]Lucy,J.The scope of linguistic relativity:an analysis and review of empirical research[A].In Gumperz,J.and S.C. Levinson (Eds.).Rethinking Linguistic Relativity[C].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37-69.
[6]Levinson,S.C.From outer to inner space:linguistic categories and non-linguistic thinking[A].In Nuyts,J.and E.Pederson (Eds.)Language and Conceptualization [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7]Langacker,R.W.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 ar (Vol.I)[M].Bejing:BeijingUniversity Press,2004:5.
[8]Pinker,S.The Language Instinct[M].New York:Morrow,1994:57.
[9]W ierzbicka,A.Sem antics:Pr im es and Universals[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10]Lounsbury,F.G.The structural analysis of Pawnee kinship usage[J].Language,1956(32):158-194(Quoted in Leech,G.Semantics[M],Middlesex:Penguin Books,1981).
[11]Lehrer,A.Semantic Fields and Lexical Structure[M]. Amsterdam:Northholland.
[12]Lyons,J.Seman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7.
[13]張岱年.中西哲學比較的幾個問題[A].載于王菊泉鄭立信(主編)英漢語言文化對比研究[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466-475.
[14]李幼蒸.理論符號學導論[M].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
[15]潘文國,譚慧敏.對比語言學:歷史與哲學思考[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302.
[16]楊忠.英漢語義認知基礎(chǔ)對比研究的框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8(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