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生
1993年12月3日,為了開辟俄羅斯煙草市場,在俄羅斯建立獨資企業,我們從俄羅斯遠東的自由經濟貿易區納霍德卡市出發,乘火車西行萬里,經過七晝夜來到了具有悠久歷史的世界名城莫斯科,對雅瓦卷煙廠進行考察。
雅瓦(Ява)煙廠接待我們的是副廠長杜拉林·尼古拉·阿列克賽維奇(Туралин Нкола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這位俄羅斯朋友非常熱情,我們又都是煙草同行,自然又親近幾分。我們的談話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交談中我得知尼古拉先生與我是同齡人,看著他那棕色的頭發,藍眼睛,強壯的體魄,軍人的做派,我不由地想起,在俄國青年人一般都需要先服兵役,后參加工作,便脫口問道,“您當過兵嗎?”尼古拉不僅十分肯定地回答,而且還介紹了他的從軍史。真是太巧了,我不僅同尼古拉是同齡人,而且同年入伍,1969年珍寶島事件時,我們都在邊境線的各自一方待命。當時我只有19歲。25年前我們是敵人,25年后我們是朋友,真是世事難料。他是主抓煙草原料的副廠長,我是煙草貿易公司的副經理,為了發展中俄煙草貿易不遠萬里走到一起來了,這真是緣分,我們彼此都很激動,當即合影留念。
往事如煙,我不由地想起了1969年的冬天,天氣異常寒冷,我們部隊從內蒙古赤峰調到牡丹江一線。我們是工程兵,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派出了最優秀的布雷排雷能手上珍寶島參戰,其中有軍務科長孫征民,他是地雷專家,上島后多次立大功,最后英勇犧牲,是中央軍委授予的珍寶島十英雄之一。另一位是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畢業的參謀紀慶昌,曾參加過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布雷試驗,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榮立三等功。我當時在連隊當文書兼軍械員,我把手榴彈、子彈都發給戰士,大家持槍荷彈、穿著衣服睡覺,只等上級命令,真是一觸即發。珍寶島事件后,蘇軍大量部隊集結在中蘇邊境,尼古拉也在其中待命,后來勢態沒有繼續擴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國關系逐步緩和,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兩國關系得到進一步的改善,不但經貿往來與日俱增,而且開始民間的易貨貿易和旅游,兩國人民往來日益頻繁。我和尼古拉的一番交談,使我們更加相互理解,都深深地感到,人民之間的友誼是長存的,人民要和平,不要戰爭,要友誼,不要敵對,中俄人民之間的友誼會像黑龍江(阿穆爾河)一樣源遠流長。
我們當時還回憶了20世紀50年代,兩國的互鄰友好關系,蘇聯在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給予的援助,重點工程有156項,其中哈爾濱市就有10多項,包括鍋爐、電機、汽輪三大動力廠,我曾經工作過的量具刃具廠也是其中的一個。
尼古拉在談話中,更多的是介紹了俄羅斯的煙草情況。原蘇聯各加盟共和國分工較細,蘇聯解體后,俄羅斯的煙葉基本依靠進口,而且卷煙廠少,銷大于產,缺口相當大,進口煙的數量也很大。尼古拉在談到工廠的原料來源時說,工廠不能直接進口煙葉,必須由專門的公司經營,每年開訂貨會,根據配方需要確定煙葉進口,他希望雅瓦煙廠能用上黑龍江的煙葉。為了能讓我們對該廠卷煙有更深的了解,臨行時,尼古拉送給我們一些樣品煙。總的看雅瓦煙廠規模比哈爾濱煙廠小的多,設備較陳舊,產品的卷接和包裝都較差,價格相對便宜。
彈指一揮間,我們已分別17年,都到了花甲之年,每當看到這張照片,還十分感慨:
人生易老天難老,昨日對峙今日友。
周而復始天地轉,二十五載寫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