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東 張雨
虛擬運動,狹義上講是一種以運動規律為基礎自動生成運動狀態的創作方式,它根據對象的固有屬性和運動規律,自動確定其運動狀態并實現運動的再生①。基于現代計算機技術的動作捕捉,為創造人類身體運動的虛擬提供了更完善的技術平臺,流暢準確地將人體的運動數據記錄下來,利用采集到的運動序列生成運動軌跡,并在虛擬場景中進行重構,形成了全新體驗的媒介交互形態。在這種計算機產生的虛擬空間中,人類的生命運動信息被解讀并賦以一種新的符號或組織結構呈現出來。而在此之前,人類對生命,尤其對自我身體的描述和表達卻經歷了長久的探索過程,并且映射到了各種文化藝術形態中。
不同學科對生命有著不同的定義,生物學往往把能夠完成諸如消化、新陳代謝、呼吸、運動、生長、發育和對外界刺激作出反應的功能系統稱為生命系統;分子生物學把生命有機體看作可傳遞編碼在DNA和RNA中的遺傳信息系統;熱力學則把一個與其環境交換物質和能量的開放系統看作為生命②。而不論生命是某種物質實體,還是具有功能的特殊現象,縱觀人類歷史發展進程,出于對生命本質的探索,人們始終為記錄生命信息,表現生命運動而不斷努力著,而各種藝術創作形式也在人類不息地自身解讀過程中發展繁榮。
從遠古時代的壁畫和象形文字起,人們就開始用抽象的線條樣態描述生命的運動狀態。在被稱為“史前藝術的西斯廷教堂”的阿爾塔米拉山洞的頂部,人們發現了描繪著姿態各異的野牛、羊、狼,甚至已經滅絕的動物形象的壁畫,這些是人類早期所記載的生命形態。而古希臘雕塑藝術中被譽為“體育運動之神”的雕像——擲鐵餅者,則更直觀地對人類自身的身體作以形象的表述,從對一個靜止瞬間動作的刻畫展現了豐富的生命力,具有強烈的運動感和節奏感,展現了一種生命存在動態的美。中國古代的草書講究氣韻的流轉和舞動的張力,以張旭的草書為甚,字形增減筆畫,還只屬外部形式的變化,“短長肥瘦”的增減,卻關系到風骨與神氣,一切生命個性特征皆從此生長、分野。可見古人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試圖尋找到“自身的影子”,并對表現生命的運動狀態有著執著的渴望。在繪畫領域更是如此,現代藝術的開創者畢加索、梵高、莫奈、塞尚、康定斯基等人雖有各自的畫風,但無論立體主義,印象主義還是抽象主義的繪畫創作,畫家都以不同的審美視域,不同的繪畫技巧試圖探索人類精神的本質,他們理解、解構并重新“組織”了外在的生命形式,并將這種“精神性物質”灌注于平面視圖所創造的空間中,以體現生命的特殊意義。隨著人類技術的演進,人們不再滿足于靜止的瞬間,攝影機將凝固的片段串聯起來,從而生命的運動被捕捉并記錄下來,這在電影、電視的現代媒介中無處不在。而網絡的出現更形成了生命符號形式的大爆發,即時通訊中的QQ表情、網絡游戲中的各類RPG虛擬角色以及網頁上的Flash動畫都以一種抽象重構的方式表達著鮮活的生命力,并廣泛蔓延在計算機網絡媒介中。基于動作捕捉技術的虛擬運動的出現為創造人類身體運動的虛擬提供了更完善的技術平臺,直接準確地將人類運動以數據形式捕捉下來,賦予新的生命符號加載到虛擬空間中,實時可控地將人類生命的運動形態呈現在計算機的屏幕上,從而創造了一個虛擬的數字化時空,并形成了新的交互式媒介形態。這樣一個藝術和技術發展的軌跡向我們揭示了一個事實:人類始終強烈渴望著將生命的存在以某種形式保留下來,以證明人類自身的存在。從遠古的石壁、甲骨到希臘羅馬的大理石,從春秋戰國的絹帛到現代歐洲的畫布亞麻布,從近代的影視膠片最后到如今的電子復合材料,藝術審美的視域在發展,表現藝術的技術手段在演進,承載作品的物質材料在改變,但人們對生命本質的探索和對生命運動規律的把握卻始終如一,而這正是生命表達的意義所在:探索和呈現生命的本源——具有自身組織結構和運動方式的能量形態。人們依托不同的物質材質,以不同的技術方式為手段,模仿或者虛擬出生命的組織結構和運動方式,并賦予其一種生命的能量,即所謂的生命力和“精神性物質”。這里的“生命表達”有著兩層含義,一是由行為構成的生命物質呈現形式,它具有自身的材料、組織結構和時空性的運動形態;另一個則是內在能量的釋放,它源自本體的生命體驗,并伴隨著外在形式的變化而擴散。而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正是對這種生命表達過程的最好演繹,它利用計算機的有序邏輯與二進制組合虛擬生命的形式,將生命本體與虛擬生命體有機地結合起來,更直觀地向我們展示了人類運動的形式與規律,從而創生出了一種全新的交互式藝術審美形態。這種審美形態完全依賴于身體自然性運動,表現為自然的在場身體交流,驗證了人類對其生物性本能人際交流方式的渴望與訴求。
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主要對人類臉部表情、身體姿態、四肢動作和全身協調運動進行數字化的虛擬,是一種全新的藝術表現方式和運動重構模式,具有自身的特征,而這些特征又與置身其中的人類生命本體體驗密不可分,是人對身體運動美感的表現,有其特殊的審美體驗方式。
運動是一切物質的基本屬性,同時運動具有時間性質,而時間性質是不可重復的,因而也就意味著對物象表象的再現只不過是一種“假象制造”,只有拋開表象束縛的所謂“抽象”,才是直接從屬于表象本體的,也更接近于生命本體在時間意義上的真實,是身體節奏的具體體現③。虛擬運動創造的本質正是將人類生命運動的固有規律從身體的表象形式中抽離出來,再賦予其不同的材料組織結構,而隱藏在其規律之中的時間屬性卻是永恒存在的。虛擬運動的時間屬性一方面表現為時間的不可逆轉性,另一方面表現為這種計算機技術的實時交互性。虛擬運動在延續著過去、現在和將來的同時,以視覺化的運動形態重新映射著我們的身體,并指引著我們連續性地、直接地表達出內在經驗秩序的體驗。這種身體內在的經驗秩序或稱為人體動律即所謂的身體節奏。
身體的內在經驗秩序,來源于身體本體結構的內在運動秩序,例如心臟的跳動、呼吸、跑步的節奏等身體運動所產生的內在運動節奏,是人類身體內部諸多器官運動機能作用的綜合表現。起到運動通路鏈接作用的運動覺使得內在運動的節奏受到外界運動秩序的影響和制約,同時還會使身體內在秩序與外界的運動秩序產生節奏的共鳴。比如當我們看到閃動的燈光和杰克遜富有動感的舞蹈時,身體會不由自主地有隨著其節奏進行搖擺甚至翩翩起舞的沖動。這種身體的“共鳴”不只作用于“視覺場”,還對時間意識與運動感覺產生敏感的反應,比如在飛速旋轉的過山車上,人們的心臟、脈搏和呼吸都會做出相應的變化,身體也會迅速調整節奏以適應突然改變的方向和速度。其實,我們之所以能從外界體驗到不同的運動秩序,是因為我們的身體本身就作為環境生命體中的一部分,有著與外界和諧共鳴的本能。正如蘇珊·朗格所說:“這就是一切有生命物體均具備的基本生物學模式,即產生了生命節奏的受條件限制而又能適應這種限制的有機過程的循環。”④
在虛擬運動的實踐過程中,人類生命運動的節奏既受限于虛擬環境,也映射著虛擬生命體。身體同時成為信息的“接收者”與本體精神的“表演者”。而人類內在經驗秩序節奏的和諧并不僅僅在于應和外界的自然,而更在于自身生命本體的體驗,只要在生命持續的前提下,生命體自身的運動即是自然也是永恒的。只有將身體還原到純粹的自律性運動當中,才能獲得動作表現的真正自由,這也正是虛擬運動所創造的境遇給人們帶來的生命體驗。
“日常生活中,空間是不能看得見的,我們所看見的只不過是空間中物體所占有的體積,空間是通過其中物體的存在而存在的,是我們的身體通過這些物體的存在而感覺到所謂的空間的。這也就是說,物體的空間性和物體的存在是兩個等同的概念。”⑤而身體作為存在于空間中的物體,同樣也是通過自身與外物所構成的物理關系,來確認空間的存在的。正如梅洛-龐帝所說:“成為身體,就是維系于某個世界,我們已經看到我們的身體首先不在空間里,它屬于空間。”⑥由此,在虛擬運動所構成的環境空間中,人體通過自身“操縱”的虛擬對象在虛擬空間中的物理關系與運動變化,來感知自身的存在與運動,此時的虛擬對象,不僅成為人體的替代物,更成為獨立的物質存在并屬于虛擬空間。
身體與空間不僅存在著這種從屬而統一的關系,身體的感知和運動也與空間密不可分。“‘身體’不僅成為軀體與心靈的最本源的結合,而且身體就是一個知覺和意義相結合的知覺場。”⑦在生理學上,將身體與外界“無限交涉”的行為,被認為是由感覺引起運動機能的始動,它通過運動覺選擇并確立出的特定認知重新反饋于感覺,從而進一步帶動了運動。這樣感覺與運動往復交替,使身體對世界產生出實在的感覺。對虛擬運動的構成空間的認知也是如此,空間并不是我們的知覺單方面創造出來的,也不是由感覺單獨構成的,而是身體的感覺能力和運動能力相互協調,即由身體感知—運動的統一綜合而成的。
由于虛擬運動遵循了人類生命本體運動的本質和規律,同時虛擬對象的交互也以現實的物理關系為依據,因此,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提供了一種身體與虛擬空間進行運動交涉的可能。也就是說“身體感知—運動統一”在虛擬運動的構成空間中依舊存在,并且這種身體空間構成機能的存在是身體存在的展開,身體運動作為生命本體機能的實現方式。身體的運動機能及其活動,使人成為一個共通的感覺體,一個不斷生成的“呈現場”,他在感知著外界的同時也表達著自身的主體思維,而虛擬運動的構成空間使這種由內在所引起的外化行為更為自由。
捷克舞蹈理論家拉班在人體動律學研究中強調了動作與“內力”的關聯性。他所闡述的運動論建立在運動力學規律的基礎之上,以人心理的狀態形成即情緒為出發點。而這種“內力”便是我們所提到的能量。這種包含情緒的能量是抽象而無形的,他從實踐上進一步肯定了運動是由身體的意志而引起的認識,即使是不直接的被引起的運動,也必然是身體的內面信號作用的結果,是先從精神內部產生的。人類的行為是由內在沖動導引并發生作用的,在有意無意之中,內在的沖動轉化為外部可視的運動,并以動作的方式表現出來。因此,運動始于精神內部,而情緒使外部動作與內在沖動表里如一。
情緒是將欲求向表面化推進的心理過程,與行動的動機密切相關,它是從作為感覺-運動通路的身體構造底層引起,影響和制約著行動的意向性,它在身體內在態度與外在運動形態之間建立聯系。正如梅洛-龐帝所說:“表達動作的不同包含了情緒本身的不同”、“身體和世界在情緒中同時形成”。⑧而所謂運動,是我們的身體對現實世界或遭遇環境的一種總體化感知和情緒化表達。格式塔心理學曾提出:在物理世界與心理世界之間存在著一種“力”的結構形式的相互對應關系,這是因為外界物體的運動與人的心理活動可以在大腦中引起相同的電子脈沖運動。⑨由于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具有實時性的特征,其與人體大腦神經系統運動形成同構的運動模式,從而在虛擬運動和人體之間構成了一個共振的“能量場”。它使虛擬運動的速度、幅度、扭曲以及其構成空間的方向傾向和擴張轉化為一種能量表現傳遞給人,并通過運動覺影響著人的內在沖動即情緒。情緒在知覺的伴隨下具有外部指向性特征,同時也具有較強的自我作用性,在自律神經系統的生理興奮刺激下,情緒將自我與虛擬境遇,身體興奮與意識自覺有機地連接起來,從而成為把握外界與自身存在關系的一種方式,也成為行為表現的內在動力,并以具體的、自由的運動形式呈現出來。
根據以上論述我們發現,身體在整個藝術實踐過程中不僅成為虛擬生命體運動信息的接收器,同時也是表達現象的場所,更確切地說,是表達生命現象的現實性本身,在情緒沖動的作用下,身體對外界物體產生的感知、均衡、節奏、秩序與沖突作以直觀而“真實”的反饋,而虛擬運動空間則成為了生命表達最自然的場所,兩個共振的“能量場”——虛擬運動的能量場與生命本體的能量場相互交涉,并試圖達到某種穩定的平衡態。在這樣的過程中,虛擬運動逐漸顯露了其本質屬性——虛擬時空中具有能量的生命運動表現形式,并引導著我們對能量的世界進行探索。
世界萬物是不斷運動著的,在物質的一切屬性中,運動是最基本的屬性。例如空間是運動的廣延性體現;時間是運動的持續性體現;電磁是帶電粒子在運動和變化過程中外部表現等等。物質的運動形式是無窮的,而每個具體的物質運動形式都存在著相應的能量形式。因此我們生存的這個宇宙空間,本質上是一個充斥著物質運動的能量載體。例如:宏觀物體的機械運動的能量形式是動能;分子運動的能量形式是熱能;帶電粒子定向運動的能量形式是電能。這種精微的能量在穿透、控制、主宰著整個粗糙的物質界,形成了一個龐大系統的能量場。而置身于這種能量場的生命體尤其是人類自身,也是充滿著能量的。人體是一個能量轉換器,可以將現實世界中的物質能量和信息能量轉化為自身的能量,通過各種渠道加以釋放。整個人體作為一個復雜的生物能量系統,并構成一個不斷變化的能量場,與外界之間進行著能量的交互與傳遞。根據普里戈金的耗散理論我們知道,生命是具有自組織性的耗散結構,需要藉能量的反饋與負反饋實現自組織,以適應環境與自身的各種變化,尋求更好的生存狀態,避免由于增熵而導致由“生物”變成“死物”,因而其具有與外界特殊的作用方式和自身的運動形式,能量在這一過程中傳遞并擴散,最終達成一種平衡態,形成穩定,它并沒有消失或減少,而是從一種物質載體傳遞到了另一種物質載體,或者從一種形式轉化為了另一種形式。而在整個的能量場中,科學無法準確地測量出能量的大小,只能從統計學角度去概括,任何一個微小的擾動都可能影響和破壞整個系統的平衡態,從而引起能量的轉化。這樣一種能量運動的存在狀態被視為“混沌狀態”,它通過完成一次次躍遷,使能量級從無序走向平衡的穩定,在這一過程中,物質載體的組織結構和運動方式隨之改變,成為客觀世界所謂的“形”。
從能量平衡的角度來看,藝術創作的本質便是生命本體在內在精神的作用下,內在能量以轉向攻擊的方式予以釋放,并灌注于藝術創作之中,凝結和物化為具有某種形式的藝術作品。縱觀人類藝術的歷史,我們隨處可見,人們通過不同時期的技術手段對物質材料灌注以能量,以表達本體的生命體驗,從而形成了各種不同的藝術形態。例如中國繪畫,最重要的就是“氣韻生動”。“氣”這種具有精神和物質雙重屬性的對象一直是中國繪畫重要的審美內容。“氣”是組成生命最基本的能量,是能量在繪畫藝術創作領域的體現,氣性的不均,決定了自然生命形態的個性特征。“氣韻”作為中國繪畫的審美內涵,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特殊產物。而中國繪畫作品的畫面整體氣息,又是由作者的生命本體之氣——“元氣”與大自然物質之氣——“真氣”二者之間的調和、激蕩、通達、融合而體現出來的總體意化的精神氣象,這種精神氣象與所有生命本體一樣,表現一種與眾不同的生命狀態。這就是天地的精華之氣——陰陽之氣、太樸真氣,與人的生命之精氣——靈氣、神氣,相互凝聚彼此呼應和共鳴的精神氣象;是人的生命之氣和天地自然之氣,“物我通達,精神感應”所獲得的一種精神氣象。⑩在這一過程中,能量之“氣”在自然物質、生命本體和藝術作品之間傳遞與流通,最終達到一種相對的平衡態,而在這種狀態中,天地人物形成了一種自然的和諧。我們便可以認為,本體在這樣的“生命表達”中體現的是“真我”、“真心”和“真性情”,是最自然的生命體驗的外化。可見生命表達與能量的平衡之間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系,生命本體在追求能量平衡的同時,也體現了自身本能的和直覺的表現欲求與渴望,是生命本體精神的自然性外化,于是生命表達的自然性和能量平衡之間構成了一種同一性。
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將生命能量運動形態的內涵豐富并擴大化,它不僅匯集了身體的視覺、聽覺、觸覺等五種感官體驗,更重要的是它將本體的整個生命體驗融會到其中,顛覆了之前任何一種媒介形態所能給人類帶來的審美體驗。身體運動本身是一種能量的釋放過程,動作捕捉記錄了生命運動的方式和能量釋放的形式,并以一種新的能量組織形式呈現出來,形成了自身的虛擬能量場。而以電子復合材料為基礎的虛擬運動則是對生命能量場的重構,并成為了連接現實中生命本體能量場和虛擬能量場的橋梁。生命運動伴隨著自身能量場的變化,人體有機生命的能量轉化為無機的Bit流的能量,實現虛擬能量場和現實能量場的交互。而生命的運動行為既是一個時間性的空間,又體現著空間中的時間流逝,因此它是一種具有能量的時空形式。“這個時空形式隨時都可以按需要變成一個表現持久性和變化性之間的辯證關系的形象,即呈現出生命活動的典型特征的形象。”?虛擬運動的時空中,利用計算機的有序邏輯與二進制組合虛擬生命的形式使虛擬體的運動與生命本體的運動形成同構。生命本體的體驗——對空間變化的感知,對時間流逝的意識,對內在生命秩序、生命節奏的控制以及對情緒沖動的釋放便都視為了能量運動的表現形式,隨著生命本體的運動以能量的形式傳遞給虛擬時空,并以視覺、聽覺、觸覺等方式將能量重新傳遞給生命本體,形成了一個動態的、不斷循環的能量系統,并在運動變化中達到某種平衡。而在這種追求平衡的“生命表達”過程中,生命本體體現出本能的渴望和運動的自然性。
從基于動作捕捉的虛擬運動,我們隱約看到了生命本體與虛擬生命體之間的同構運動,這種同構所形成的能量場,為人類探索并表達生命的本質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而虛擬運動作為一種藝術創作方式呈現在現代媒介形態中,更直接地體現了人們對自身動作表現的渴望,在這種數字化構造的虛擬空間中,人們自然和本能地表達自身的生命體驗。而這僅僅是基于計算機技術的一個生命表達新浪潮的開始,相信在人工智能、生物工程、信息通訊等各種新興技術的協同作用下,更多的生命表達方式將展現在人們面前。
①趙睿祥《數碼藝術中的虛擬運動》,《上海工藝美術》,2008年第2期,第32頁。
②李建會《生命科學哲學》,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09頁。
③[日]尼崎彬《作為藝術的身體》,勁草書房1988年版,第92頁。
④[美]蘇珊·朗格《情感與形式》,劉大基、傅志強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85頁。
⑤⑦張曉東《試論身體與運動的藝術關系》,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論文2003年,第89頁。
⑥⑧[法]莫里斯·梅洛-龐蒂《知覺現象學》,姜志輝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年版,第45頁。
⑨[德]庫爾特·考夫卡《格式塔心理學》,黎煒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06頁。
⑩鄒安剛《畫之“氣”說》,《美術大觀》,2007年第12期,第13頁。
?[美]蘇珊·朗格《藝術問題》,滕守堯譯,南京,南京出版社2006年版,第6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