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太多的人

[美]亞歷山大.巴倫

我第一次見到列兵奎爾奇是在新兵訓練站。他在訓練第一周就得了個綽號——“教授”。

我們在新兵訓練營學的第一課是步兵射擊。我們圍在一個中士周圍，聽他講解步槍的機械原理。中士說：“子彈剛離開槍口時的速度，超過每秒2000英尺。”

一個聲音插進來說：“每秒2440英尺。”是“教授”說的。

“對。”中士面無表情地應了一句，繼續講下去。他講完后，向我們提了一些問題。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教授”發問，都讓“教授”輕松化解。

中士問道：“你以前受過訓練嗎?”“教授”說了一句后來我們經常聽到的話：“我沒有受過訓練，那些知識我是從書上看采的。”

“教授”說他想當軍官。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他非常努力地訓練。他借來訓練手冊，每天晚上都讀到很晚。

奎爾奇一天到晚跟我們講知識，剛開始時我們還尊敬他，但我們很快就對他的說話方式感到討厭。因為每次我們中有人犯錯誤，“教授”就會當眾糾正；當我們中有人做得不錯，“教授”就要顯示他做得更加好。

我們沒有人會忘記“教授”命運的轉折點。一個夏日的午后，我們趴在散發著熱氣的草地里，教官科波羅爾·特恩巴爾在教我們投手榴彈的技巧。

科波羅爾·特恩巴爾說：“你們看，手榴彈的外面分成很多片，這樣有利于它爆炸。”“分成44片。”有個聲音說。

“什么?”科波羅爾往后看了一下。“手榴彈表面分成44片。”“教授”說。科波羅爾皺緊了眉頭，不發一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講。但是，科波羅爾還沒講兩句，“教授”又插話了：“如果從手榴彈的五個特征講起會更好些。”

科波羅爾的臉陰沉下來，他說：“來，你來講這一課吧!”他把那個手榴彈向“教授”扔過去。列兵奎爾奇接過手榴彈，大大方方地給我們講了起來。

科波羅爾冷臉站在旁邊看。奎爾奇講完后，科波羅爾叫我們站好隊，說：“排長要求我從你們當中選5"人……”他停了一下又說：“排長要我選一個人去做炊事員，我決定選奎爾奇，他最適合當炊事員了。”

幾天后，我和朋友特羅爾路過伙房。從伙房敞開的窗戶里，我們看到三個炊事員圍在一起，里面傳來我們熟悉的聲音：“真的，我反對這樣不科學的、不衛生的削馬鈴薯的方法。你們要知道，這樣會流失很多維生素……”

我們趕緊跑離伙房。

百合花摘自《齊魯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