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莉丹
“在很長的時間里,我們只知道兢兢業業工作,多做點成績出來。我們總認為,我們自己爭取表現優秀,他們會看得到。”
一人支撐一校
1984年,當地師資力量奇缺,吳藝偉參加了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鳳凰縣禾庫鎮的代課教師統考,最終被錄取。
事實上,早在1981年,念完高中一年級(當時高中為兩年制)的吳藝偉就開始在禾庫鎮的小學任教。在過去的29年間,按照鳳凰縣禾庫學區的指派,吳藝偉輾轉于禾庫鎮補丁小學、新灣小學、吉云小學、禾庫小學等8所村寨小學擔任代課教師,直至2002年才返回自己的出生地九龍寨任教,此后再未離開。
從此,他“一看到孩子們的花花臉,就覺得舍不得”。
遇到雨雪、冰凍、雷電交加的天氣,吳藝偉就得去家里接送孩子上學,“一手拎書包,一手端火籠”,像驕傲的母雞護住小雞一樣,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鳳凰縣禾庫鎮位于古苗疆腹地的臘爾山,當地人因其偏遠,將它喚作“西伯利亞”。從禾庫鎮到位于臘爾山深處的九龍寨,至今公路依然只通了一段,接下來,得翻山越嶺步行大約一個多小時。
《新民周刊》記者俯瞰的九龍寨,其實就是云霧繚繞中端坐于一片懸崖之上的小小村寨,一路上望下去,懸崖陡峭,九龍溝深不見底。擁有110多人的九龍寨,至今每逢雨天依然會斷電。
在2002年之前,九龍寨的孩子們就需要沿著懸崖上邊的山路,步行一個多小時到補丁村小學去上學,在那時,“遇到下雨、下雪的天氣,年齡小的孩子根本走不動,許多孩子都要等到9歲、10歲才讀一年級”——這正是吳藝偉要在九龍寨教書的重要原因。
這一年,九龍寨小學在吳藝偉外出打工的弟弟借出的一幢民房中開學了,在這幢破落民房中的幾年間,遇到下雨天,吳藝偉就忙著“轉移學生”;即便是天氣晴朗的時候,教室中依舊光線黯淡,上課時,他幾乎將臉貼到了黑板上。
直到2009年,經北京的好心人捐助,九龍寨小學的新校舍落成。學校的磚磚瓦瓦,吳藝偉看著都很親切。蓋校舍的水泥、木材、鋼筋,是他組織鄉親們用肩膀挑回來的,那段時間,他清晨5點多起床,挑兩趟,下午放學后,再去挑一趟。
吳藝偉是九龍寨小學唯一的老師兼任校長。“復式教學”法在九龍寨小學沿用至今,所有年級的孩子都集中在一間教室上課,實行“包班”教學,僅有的一名老師負責語文、數學乃至體育、音樂、美術全部課程的教學,由來已久。
2010年3月24日,在九龍寨小學,《新民周刊》記者旁聽了吳藝偉的講課。當天上午10點20分,吳藝偉邦邦邦地敲響了一扇老式的鐵鐘,孩子們往教室里奔。跟禾庫鎮所有的小學一樣,九龍寨小學一般是上午10點半上課,下午4點半放學,中午1點至2點休息。
“沒上廁所的,趕緊去!”吳藝偉大手一揮,孩子們呼啦一聲,又都跑了出去。
一年級的8個孩子,坐在前兩排;二年級的3個孩子,坐在最后一排。吳藝偉先讓二年級的孩子抄寫生字,接下來讓一年級的孩子學習偏旁、朗讀課文,每個年級差不多輪流教15至20分鐘。教室里那塊黑板,油漆剝落得厲害,兩個年級的板書都在上面。
孩子們的普通話不是太好,提問時多喜歡用苗語,吳藝偉則用苗語夾雜漢語回答。禾庫鎮屬于純苗區,小學一至三年級的孩子多采用這樣的雙語教學。
跟吳藝偉一樣,鳳凰縣禾庫鎮大塘村大塘小學的代課教師吳文忠采取的也是“復式教學”。
這學期,大塘小學的二年級有17個孩子,三年級有10個孩子,一節課中,吳文忠平均每個年級教20至25分鐘。比如,3月25日上午,三年級的學生抄寫古詩的時候,二年級的學生就學數學,用乘法口訣求商……一天下來,吳文忠感覺很累。
平時顯得內向嚴謹的吳文忠,在看到上課之前孩子們合唱《大蘆笙》搖頭晃腦的模樣,神情變得柔和起來。吳永忠夫婦愛好文藝,大塘小學的文藝演出在禾庫鎮,甚至鳳凰縣,都是出了名的,當地的“六一”文藝匯演,大塘小學總能捧回獎狀,當地村民流傳著,“如果大塘小學不參加,文藝匯演就沒什么可看的了”。
但這些榮譽,并不能改變大塘小學缺桌少椅的現實,在僅有的約20平方米左右的“教室”中,所謂的課桌不過是在水泥磚上架上一塊破舊的長木板。水泥磚是吳文忠親手做的,這位大塘小學唯一的老師兼校長還負責一切校舍維修工作。
最多的時候,大塘小學有30多個學生。沒有操場,吳文忠家的院子又太小,孩子們上體育課時,只能轉移到老校舍那塊已經垮平了的舊址上,沒有籃球、足球,孩子們的娛樂是偶爾跳跳繩。
1997年,畢業于鳳凰縣技術職業中學的吳文忠由村民推薦、經禾庫學區批準,成為一名代課教師。吳文忠的父親,65歲的吳子先,退休之前是一名公辦教師,曾在大塘小學任教過的吳子先在該村聲望甚高,老先生一生的夙愿就是希望兒子也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老師,“做老師挺光榮的!”他至今這么堅持。
值得一提的是,大塘小學就開在吳文忠的家里,迄今已經辦了有12年。1990年,大塘小學的老校舍垮塌,此后該小學就一直是設在租借的大塘村的民房中,在吳文忠的父親吳子先時代亦如此。鑒于“在別人家上課,不方便”,吳文忠接手后,索性將大塘小學設在了自己家的一間空房中。
此種情形,方圓皆知,不足為奇。比朵小學校舍垮塌了十多年了,現在孩子們還是分流在一位公辦教師的家里上課。
此外,石杰華老師執教的吉云村巴幾小學,也是設在自己的家里。“包干到戶”的時候,村里把巴幾小學的地賣了,校舍也拆了,從1998年開始,巴幾小學的孩子們結束了步行一個多小時山路到吉云片完小上學的歷史,開始在石杰華騰出來的兩間房子里上課,現在每周三下午有一節音樂課,石杰華教孩子們唱《小燕子》,孩子們很喜歡。而吳妹女老師執教的崇寨村都沙小學,也是位于大山深處,實行一人一校,復式教學。
扎下了根
在當代課教師之前,吳文忠曾在吉首開過餐館。13年過去了,中間有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村民跟他說:吳老師,村里人缺少文化,你就留下來吧。
同九龍寨小學一樣,大塘小學如果停辦,村里的孩子得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到臨近的禾庫鎮上的小學念書。
吳文忠迄今是大塘村“學歷最高的人”,普通話帶著鄉音。而他的一些同齡人,至今不太會講普通話,而大塘村的孩子在入學前普遍只懂苗語。
如今,他回想自己在每一個人生拐點中的抉擇,竟然都是“留下來”,“教書”,所有的選擇,都不如站在三尺講臺上,“那么踏實”。就像如今院落中的那株梨樹一樣,慢慢地在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開出了白凈的花。
這么多年下來,吳藝偉早已習慣獨自去處理九龍寨小學的一切事務。在更早的1985年,他在新灣小學任教期間,當時校舍僅兩間,兩名老師上課時各占據一間,碰到下雨天氣,就變成了天上下大雨,教室下小雨,“老師上著上著課,就跑出去蓋屋頂了”,“都這么多年了,習慣了,盡量不給國家添麻煩吧”。盡管回憶上述片斷,他的眼眶總是濕潤的。
湖南衛視“變形計”欄目曾邀請吳藝偉與北京市一所重點小學的老師進行角色互換,2007年9月,吳藝偉去了趟北京,他清晨4點多就起了床,跑到天安門去看升旗儀式,感覺“很震撼”。從北京回來,吳藝偉帶回了一面國旗,之后的每個周一,他都要組織九龍寨小學的孩子們舉行升旗儀式,小小的空地上,孩子們站得稀稀落落的,身體挺得筆直,“當然不能跟北京的比了。就是希望孩子們能看到五星紅旗,能感受到那種莊嚴的氣氛”。
吳藝偉的北京之行,讓他的高中同學、同樣身為代課教師的龍玉福羨慕不已。42歲的龍玉福近兩年才去了鳳凰縣城,迄今最遠到過的地方就是湖南省會長沙,第一次坐電梯的時候,覺得很新奇。
在最缺教師的上世紀80年代,一批當地學歷較高的人,成為了當時的代課教師。龍玉福的命運,與吳藝偉驚人地相似,他目前執教的早齊村早齊小學,海拔為禾庫鎮最高,距離九龍寨需要步行3個多小時的山路。
撥弄著火塘里的柴枝,這個淳樸的苗家漢子,回憶往昔時,眸子中依然有火星閃現,“我就是特別喜歡當老師,那時候總認為自己有點墨水,能夠去教孩子們,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他的記憶中最為溫馨的一幕是:1985年,第一個教師節時,人們將教師比喻成“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那個時候,能夠有機會教書育人,簡直是無尚的光榮!”
也就是在這一年,高中畢業生龍玉福通過了禾庫鎮的統一招考,從100多名考生中新穎而出,成為一位代課教師。
這一年的9月,這個18歲的苗家小伙子,從早齊村出發,高高興興地走了6個小時的山路,去禾庫學區委派他的第一個代課點禾苗小學去教四年級,“包班”教學。就像扁擔上掛的兩垛柴禾一樣,早齊村在禾庫鎮最西邊,而禾苗小學在最東邊。那一年,龍玉福每月的工資是41元。
25年一晃而過,龍玉福相繼在禾庫鎮的9所鄉村小學任教。1987年春天,早齊小學校舍垮塌,龍玉福只好將學生們轉移到自己家里上課,孩子們擠在他家狹小的堂屋里,一上就是4年。1991年,等早齊小學的新校舍建好以后,龍玉福又被調到其他學校了。
龍玉福的嬸嬸石妹叭一輩子都在早齊小學教書,最終從民辦教師轉成公辦教師,石妹叭老師退休后,沒有公辦教師愿意來這個走路兩個半小時才能到鎮上的鄉村小學任教,于是在1998年,龍玉福接了嬸嬸的班,也結束了他13年的“流浪教學生涯”,再次調回本村的早齊小學做代課教師,并任早齊小學校長。
龍玉福之外,早齊小學目前還有一名代課教師歐正金。1992年,高中畢業、在村里當婦女主任的歐正金經早齊村推薦,被禾庫學校“請”為代課教師。這學期,早齊小學一年級21名學生,二年級13名,三年級16名,龍玉福負責教三年級的語數和二年級的數學,歐正金負責教一年級的語數和二年級的語文。
“代課教師是全村最窮的人”
“吳老師,你怎么不穿皮鞋?”2007年,有個北京孩子這么問吳藝偉。
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吳藝偉瞅著自己那雙為了到首都才特意換上的新解放鞋,心中酸澀。
禾庫鎮的村村寨寨,吳藝偉都熟稔得很,“不少人家,父母是我的學生,孩子也是我的學生;到學區開會時,碰到的一些公辦教師,他們也是我的學生”,歷年來,吳藝偉一共教了1000多個大山里的孩子,其中五六十人成為了大學生,僅九龍寨就有7人。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踩過他的肩頭,走出巍巍青山。
“努力學習走出大山”,是他的心愿。讓他最感到自豪的事情是,從來沒有一個孩子在他的手里出過意外。
13年來,吳文忠教了200多個孩子,他在大塘小學墻壁上寫下“振興家鄉而發奮讀書”這幾個毛筆字——這也是他堅持任教至今的力量之源。
作為沉默的教育留守者,29年的代課生涯,留給吳藝偉的是一貧如洗。從1981年至1983年,吳藝偉每月領到的工資是4元。此后的25年間,吳藝偉的工資逐漸變成每月16元、30元、52元、106元、108元。大約從2000年至2001年,他每月的工資增至200元,而在同時期,比吳藝偉年輕10歲的公辦教師,工資往往已是1300元至1400元。
領工資的時候,往往讓吳藝偉與龍玉福感到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挫敗感,“我們的成績單和工資單,是成反比的:成績在金字塔的尖尖上,工資是最下邊墊底的”,他們這樣解嘲。
在2006年,鳳凰縣曾有一名公辦教師被派往崇寨小學任教,結果只在當地掛了一個星期的名,“人都沒到”,就離開崇寨小學了。“我們這些代課教師,總是被調到最偏僻的山寨教書,哪個山寨需要老師,就首先把我們代課教師調過去;而公辦教師最多集中在縣城跟鎮完小、片完小,偏遠的村寨,根本不愿意去”,龍玉福感到,“代課教師好比建樓房的硬石子,最后沒人記得住”。
但是,讓他感到矛盾的是,當從講臺上走下來,孩子們歡笑著呼嘯而來、爭相抱住他的大腿的時候,之前那種如影隨形的落寞感,又奇跡般地被短暫沖散了。
吳藝偉的妻子是純苗族人,一句漢語都不會,平時就呆在家里做點農活跟家務,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去趟吉首。他家一畝水稻,僅夠一家人的口糧。多年來,吳藝偉都是清晨5點多起床,干4個多小時農活,再去上課。
2005年,吳藝偉幾乎支撐不下去了,只有忍痛讓一對雙胞胎長女輟學在家務農。
直至2006年7月,他的處境經由湖南當地媒體關注后,有好心人資助了他的兩個女兒在吉首一所職業學校念書。現在,他還有一子一女尚在念初三,“負擔不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1984年與吳藝偉一起開始教學的兩位老師,已經在城里買了樓房,“出門坐摩托車”。而吳藝偉的里外一身,“除了襪子,包括內衣、內褲,都是別人捐贈的”。這位代課教師,1989年,打了20多天的工,一天賺13元,買了一張185元的床,這是他給家里添置的唯一的“財產”。他至今居住在他的太爺爺150年前造的青石宅中,這幾乎是九龍寨里最為破舊古老的民房了,一只衣柜是岳父送的,幾把竹椅是父親送的。吳藝偉家的正對面,是出門打工的村民煥然一新的樓房。
在吳藝偉的工資達到“頂峰”即每月有200元的時候,還有人問他,“吳老師,每月就200元,你還做這些、還做這么久干嘛呢?”他無法回答。
《新民周刊》記者采訪的所有在鳳凰縣任教至今的代課教師,無一例外都處于生活上的極度窘迫之中,“拿起鋤頭當農民,放下鋤頭當教師”之外,在假期,他們還得打打零工以渡難關。
吉首市乾州古城北門城樓對面的馬路邊,是當地一個農民工集散地,吳藝偉、吳永忠已是這里的“熟臉”,每年寒暑假,他們都站在這條塵土飛揚的路埡子上,等著“被工頭相中”,有時周末也去。要是“運氣好,被挑中了”,就去扛沙子、背水泥、搬貨、拆房子……一天下來大約有七八十元不等的收入,晚上就在乾州菜市場的賣菜臺子上湊合一夜。只是碰到有熟人,“就要偷偷地背過臉去”。
石杰華每個寒暑假都是在建筑工地上挑沙、挑磚,拼命地干活,晚上就睡在水泥板上。開學的時間,他總是掐得很準,如釋重負,“很高興,又要和孩子們在一起了”,這學期,巴幾小學一年級16個孩子、二年級9個孩子,在等著他。
在工頭、工友們“羨慕的眼神中”,他們揮揮手,返回自己執教的深山中的小學。
然而,如今的吳藝偉對于過重的體力活已經不堪負荷,這種情形讓他多少有點沮喪,“年輕時挑200斤的擔子都可以,現在挑100斤的擔子,都困難了”。遇到太重的活兒,工友們都攔住他:吳老師,算了,你現在干不了了。
而對于身高1.57米的龍玉福來說,目前從事過于沉重的體力勞動顯然太吃力。他租了別人的地,種了4畝烤煙,這是一份熬體力的活兒,收獲的季節,“一籠烤煙要在火籠上烤5天5夜,人得守著,不能合眼。煙葉全部烤完,要一個月,全家輪流不睡覺”。
在上世紀90年代,為了給孩子們湊足學費,龍玉福跟隨他唯一的弟弟跑到婁底一家煤礦挑煤,每天6個小時呆在礦井底下,“五六十元一天”,這份工作,龍玉福前后干了一年多。2007年,他的弟弟在挑煤時碰上瓦斯突出事故,不幸罹難,其后,龍玉福就再也不敢去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龍玉福家的經濟狀況僅能負擔一個孩子念書,在鳳凰縣中學讀高一的、原本成績優秀的女兒特地告訴父親,“我不想讀了,讓弟弟讀吧”。女兒輟了學,果斷地遠赴深圳打工。
那幾天,龍玉福幾乎垮了,他偷偷地抹了兩晚的眼淚,次日又頂著紅眼圈上課,常常上著上著就哽咽起來。“沒有能力啊。作為老師,連自己的孩子都讀不起書”。
理想與現實之間日趨背離的鴻溝,像一幕鮮明的反諷劇,讓龍玉福倍感辛酸,“拿起了粉筆,就忘記了煩惱;等孩子放學后,又覺得失落”。
反差是清醒又殘酷的。龍玉福當年的同行,曾在新灣小學任代課教師的龍杰軍,1999年就去廣州打工了,現在已在村里蓋起一幢3層樓的新房。
“如果早一點去打工,可能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但是現在,我們是全村最窮的人了”,龍玉福形容,他們這些至今堅守的代課教師,終年處于“找錢”的生存狀態,疲于奔命。
今年3月,吳文忠的妻子終于下了決定,去了上海打工,他們14歲的長女今年在禾庫中學讀初三,女兒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一,但如果要念高中,學費加生活費一年至少得七八千元,“我要上課,出去不了。沒辦法,她就得出去找錢了”。
鳳凰縣部分代課教師簡介
吳藝偉,男,1966年10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禾庫鎮補丁村4組。1984年起擔任代課教師,曾輾轉禾庫鎮8所小學任教,目前為補丁村九龍寨小學教師。在過去的25年中,吳藝偉教過上千名學生,其中包括數名大學生。育有4個子女。
龍玉福,男,1967年3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禾庫鎮早齊村3組。1985年起擔任代課教師,曾輾轉該鎮9所小學任教,現為早齊小學校長兼教師。育有3個子女。
石杰華,男,1970年7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禾庫鎮吉云村5組。1991年起擔任代課教師,曾在禾庫鎮多所學校任教,現為禾庫鎮巴幾小學教師。
吳永忠,男,1969年6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禾庫鎮大塘村5組。1997年起擔任代課教師,現為大塘小學教師。育有3個子女。
歐正金,女,1972年1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禾庫鎮早齊村2組。1992年起擔任代課教師,曾在該鎮多所學校任教,現為禾庫鎮早齊小學教師。育有2個子女。
吳妹女,女,1968年11月出生,家住湖南鳳凰縣兩林鄉崇寨村2組。1988年起擔任代課教師,曾在禾庫鎮龍角小學、都沙小學任教,現為都沙小學教師。育有1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