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時代公共安全的責任擔當

章友德

只有個人、家庭、學校、政府和社會真正形成公共安全的意識,建立起常態的預防和應對公共安全的意識和機制,只有每一個公民都學會平等對待每一個人,學會尊重他人的生命、特別是學會對弱勢群體的關愛,真正成為社會公共安全的建設者和責任主體,才是在風險時代應該采取的原則和態度。

福建南平校園血案余波未息,吉林通化再度發生校園悲劇。3月25日晚7時許,通化師范學院發生血案。一男子持刀在校園里砍傷一名女生和三名男生。像這樣不斷發生在大中小學校的公共安全事件在追問我們,誰應該對這些公共安全事件承擔責任。

從媒體對鄭民生的報道來看,初步懷疑其屬于反社會型人格的人格障礙患者,這是精神疾病,但并不等于精神病,因為目前我們把精神疾病分為輕性和重性,重性的才叫精神病。反社會型人格帶有較強攻擊性和報復心理,但其反社會型人格是如何形成的,如何才能減少這類反社會型人格的人對社會的可能傷害,顯然我們還沒有進行過認真的思考。

南平慘案中犯罪嫌疑人鄭民生,一個曾經治病救人的醫生,如今卻讓13名無辜的孩子或死或傷。他的作案動機是什么?用他自己的話說:周邊的人看不起他;婚姻不順,女友遲遲不與其結婚;家境不好,買不起房;辭職之后,找不到新的職業,覺得活著沒意思。他將個人生活的失敗歸咎于社會,在滿懷對社會怨恨情緒的驅動下,最終成了殺人狂魔。

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經濟、社會結構面臨劇烈變動。轉型期因失地、失業、拆遷等問題引發的群體性事件持續增多。投毒、殺人等惡性暴力犯罪發案率也呈不斷上升的趨勢。可以說,目前中國進入了一個社會結構深刻變動,社會矛盾多發的高風險時代。

德國著名社會學家烏·貝克認為,中國目前面臨的最大風險和危險是社會轉型的巨大震蕩。頻繁發生的校園社會安全問題凸顯出社會整體安全狀況,也是全球風險社會的一個縮影。

我們應該對我們所處的時代有一個全新的認識和判斷。在工業化、城市化、市場化、信息化和全球化的過程中,資源約束和分配等產生的各種社會矛盾更加突出。中國改革已經使私人產品獲得極大滿足,今后改革重點應當是滿足公眾日益增長的公共產品的需要,亦即法治、公共福利等等。就像英國著名社會學家安東尼·吉登斯說的,使當代人們陷入安全困境的,并不是風險和威脅本身,更多的是制度對變化的反應遲鈍。

面對風險時代的到來,家庭、學校與其他組織,政府與社會應該共同來思考,怎樣才能為每一個孩子的全面、健康成長創造條件?怎樣才能使他們在社會化的進程中,不僅僅學習到所謂適應激烈的市場競爭所需要的知識和能力,更要幫助他們更好地認識自我、認識社會,學會處理好自己和他人、個人與社會等一系列關系,形成對自己和他人生命的尊重,并且將關愛、責任擔當融入到其人格的形成過程中。對轉型期出現的、影響公共安全與發展的各種矛盾所增加的風險如何防范,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決定》提出:健全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工作機制,完善信訪工作責任制,綜合運用政策、法律、經濟、行政等手段和教育、協商、調解等方法,依法及時合理地處理群眾反映的問題。建立事前預警、事中應對、事后管理機制是對待社會矛盾應有的態度。

黨的十七大提出加強“完善社會管理”,“完善突發事件應急管理機制”的社會建設。社會建設與人民幸福安康息息相關。要使社會建設落實到實處,就是要全面提升國家與社會應對突發公共事件能力,就要使每一個公民都不斷提升維護公共安全的意識和行動能力,就要讓發展的成果為全體人民分享和共享。

社會已經進入風險時代,不僅對校園的安全管理提出了全新的挑戰,也對社會和政府提出了全新的挑戰。只有個人、家庭、學校、政府和社會真正形成公共安全的意識,建立起常態的預防和應對公共安全的意識和機制,只有每一個公民都學會平等對待每一個人,學會尊重他人的生命、特別是學會對弱勢群體的關愛,真正成為社會公共安全的建設者和責任主體,才是在風險時代應該采取的原則和態度。(作者為上海政法學院城市安全與發展中心執行主任、博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