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性寫作的“被命名”現象看當代性別文化建構

關鍵詞：女性寫作；“被命名”現象；性別文化；文化建構

摘要：20世紀80年代以后，寫作界、出版界、批評界對“女性寫作”的命名“熱潮”主要表現為對女性寫作出版物的命名、對女性寫作群體的命名及對女性寫作意義的命名。從近三十年來女性寫作的“被命名”象可以看出：在當代中國性別文化的建構過程中，男性依然把持著文化權力，女性寫作遭遇被商品化的命運；但是另一方面，女性也正以自己的聲音參與著社會性別文化的建構。女性寫作的繁榮需要更加健康的文化批評環境。

中圖分類號：I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

1009－4474(2010)04－0005－05

20世紀80年代以后，女性作家的數量及其作品數量日益增多。通過寫作行為，傳統女性“賢妻良母”的社會身份正在被突破，她們參與了社會文化的建構。與歷史上女性長時間處于“無名”狀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些女性寫作者及其寫作行為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名稱”，寫作界、出版界、批評界都存在著對“女性寫作”的命名行為，女性寫作“被命名”成為一種現象?？疾旖陙砼詫懽鞯摹氨幻爆F象，可以透視中國社會轉型時期人們對女性寫作的評價、態度與影響，也可以考察當代中國性別文化建構過程中女性的性別身份處境。

一、“女性寫作”與“女性文學”辨析

什么是“女性寫作”?是不是所有女作家的寫作行為都可以看做是女性寫作?在批評界，很多時候“女性寫作”和“女性文學”幾乎成為通用和可以互換的兩個概念，其實兩者的所指應有所不同。2005年前后圍繞什么是“女性文學”曾經有一次比較大的討論。從目前的情況看，“女性文學”一詞的使用已逐漸概念化和學理化，其中以劉思謙對“女性文學”的定義為代表：“女性文學是誕生于一定歷史條件下的以‘五四’新文化運動為開端的具有現代人文精神內涵的以女性為言說主體、經驗主體、思維主體、審美主體的文學?！边@個概念確立了以“女性主體性”特征為核心的一種價值尺度，“排除了那些雖為女性所寫卻自覺不自覺地失去了主體性把自己‘他者化’和表現出男權中心意識的作品”…。應該說，目前批評界所提的“女性文學”這個概念并不泛指女性作者創作的文學作品，而是指帶有“女性主體”特征的一部分文學作品，因而有人更愿意使用“女性寫作”這一名詞。如女作家方方認為“文學就是文學，真的需要分成男性和女性嗎?且不如叫‘女性寫作’來得更好”。

且不論文學是否可以按性別進行分類，但以女性寫作者為群體的寫作行為卻是一種客觀存在。“女性寫作”最早是西方女性主義批評里使用的一個概念，其含義有三種：女性進行的寫作、關于女性的寫作、為女性進行的寫作。國內研究者在使用這一術語時也有不同的所指。有研究者認為，1990年以后在商業機制挾裹下出現的、以單純自我欲望發泄和滿足世人獵奇窺視欲望，并以此作為賣點的所謂“寫作”，并不屬女性寫作之列，此類寫作借用西方女性主義所提出的“身體寫作”之名，悖逆了“身體寫作”體現女性生命意識、張揚女性生命體驗的初衷與旨歸。這種把是否具有女性生命意識作為女性寫作標志的觀點，顯然用的是“為女性進行的寫作”的標準。而戴錦華則認為：“在我使用它(女性寫作或女性書寫)時，我所強調的是寫作者的性別身份；我不是說男性就寫不出能夠表達女性境遇的文學作品，而是我認為，對女性生存境況的表達必須由女性開始，并將由女性完成?！?/p>

從以上辨析可以看出，具有“女性自我意識”的寫作只是女性寫作的一部分。針對目前出版界、批評界、寫作界對女性寫作各種各樣的命名情況看，本文所使用的“女性寫作”含義是廣義的，即女性進行的寫作。

二、女性寫作“被命名”的類型

從當前各種各樣有關女性寫作命名的名稱來看，對女性寫作命名的命名者主要分三類：出版商(或刊物的主編)、職業批評家、業余評論者；若從命名的對象來看，則主要有對女性寫作出版物的命名、對女性寫作群體的命名和對女性寫作意義的命名。

1、對女性寫作群體的命名

對女性寫作群體的命名有以下幾類：一是以女性作者的身體特征來命名的，如“美女作家”、“小女人”散文；二是以代際來區分不同的女性作家群的，如\"50后”、“60后”、“70后”女作家；其他的命名還有“風頭正健女才子”、“新潮女性”、“新新人類”等，突出了這類寫作者個性的不同。

在對女性作家的命名中，“美女作家”這一名稱出現的頻率最高，這也許是當代女作家遭遇的一個最具性別修辭意義的名詞。據說美女作家一詞來源于20世紀90年代初上海文壇的衛慧和棉棉兩個人，因她們的出版物中附有多幅作家本人的照片而被命名。但是，有意思的是，衛慧承認自己是美女作家；而棉棉則在多種場合拒絕承認自己是美女作家，她認為寫作更重要，美女與否不重要。如今，“美女作家”的標簽漫天飛揚，一些業余評論者還熱衷于對美女作家進行排位，如“美女作家排行榜”、“中國美女作家正副十二釵排行榜”等，名單中包括鐵凝、張抗抗、張欣與安妮寶貝、衛慧、周潔茹等各個年代、不同外貌的女性作家。隨著網絡空間的擴展，“網絡美女作家”一詞更是舉目皆是。

而以代際區分不同的女性作家群的，有以年代為命名依據的，如\"50后”、“60后”、“70后”女作家，或者按年齡稱“老”、“中”、“新”三代的。這類命名看似客觀，但實際上并不簡單。如王干把張潔、張抗抗、王安憶、殘雪、鐵凝、陳染、林白、海男、衛慧、棉棉等女作家歸類為“老三巫、中三巫、新三巫”。不是“美女”，便是“巫女”，嚴肅的批評成了喧嘩的游戲，名稱成了隨意指派的標簽，在命名的快意中，客體成了消費的對象。再看看對“新新人類文學”的概念界定：“‘新新人類文學’的作者都誕生于20世紀70年代，以一些女性作家為主體，其特點是個人化寫作?！薄靶滦氯祟悺边@一命名也暗含著代的交替，“以一些女性作家為主體的”“個人化寫作”，顯然是過去所不曾有的，于是，這些女性作家就被命名為“新新人類”。這些女性寫作者似乎是新出現的人類，像怪物一般的存在，這樣的命名，顯然含有對女性寫作的歧視與畏懼心態，而不是客觀的理性評論。命名者不以作品的內容或風格等為命名根據，而是以寫作者的外貌或性別特征來命名。雖然年代、外貌、性別等偶然因素固然可以成為一種特征，可是用它們來建構批評的概念，顯示的是話語者對被命名者的簡單和粗暴。因此眾多的女作家被“命名”者群體化、外在化甚至“魔化”。

2、對女性寫作出版物的命名

20世紀80年代以后，女性寫作的文本常常以叢書或結集的形式出版，因而對這些出版物的命名也就蔚為壯觀。從這些名字里，我們也能看到命名者對女性寫作的態度和評價。

1995年世界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是引發女性寫作出版物大量出版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1995年大型的女性文學出版物就有十多種，每一種都有自己的名字，其中規模最大的是河北教育出版社的《紅罌粟叢書》?！都t罌粟叢書》由著名作家王蒙擔任主編，是20世紀90年代較早出版的女性作家叢書，該叢書的出版一直持續到2000年左右。其他陸續出版的叢書還有如云南人民出版社的《她們叢書》、華藝出版社的《風頭正健才女叢書》、四川文藝出版社的《紅辣椒叢書》等。此外，還有《女作家情愛小說精品選》、《最新中國女性小說選》、《女眭獨白最新系列散文精華》、《新新女性情調散文書系》等諸多以“女作家”為標識的女性作品叢書。

這一時期雖涌現了很多女性作家和作品，然而，這一時期女性作品的出版繁榮絕不僅僅是一種文化行為，其熱鬧是與市場經濟力量的操縱有密切關系的。由于世界婦女大會的召開，女性作家作品成為出版界爭相出版的對象，王蒙、陳俊濤這兩位男性作家的領軍人物給出版物賦予“紅罌粟”、“紅辣椒”這樣妖艷的名字，實際上帶有很強烈的商業色彩。在傳統的男權社會中，大多數女性是沉默的，新中國成立之后，寫作成為女性發出聲音的一種有效途徑。然而，對于這些浮出歷史地表的聲音，社會究竟給予了怎樣的評價，我們從這些繁多的名稱里就能看出批評者的態度。如“紅罌粟”包含著雙重含義，美麗的、可觀賞與致命的毒素，是否隱喻了女性寫作的“被看”境遇及其男權文化對來自另一種聲音的挑戰的懼怕?就像池莉所說“在河北教育出版社將我們一群女作家聚集在北戴河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喻為罌粟”。而“她們”一詞的含義也顯得比較暖昧，“她們”是“他們”的另一類，既標志了與“他”的不同，又顯示了“女”的身份?！八麄儭睆膩矶继幱谠捳Z的中心，無須特殊的標志，而“她們”則包含明顯的另類意味，可被看做是女性寫作邊緣身份的一個言語體現。

2000年以后，依然有女性出版物的結集出版。如遼寧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當代女作家情感世界叢書》、百花文藝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呈現——女性寫作書系》、學林出版社2001年推出的《女人坊——中國當代著名女作家散文精品賞析》、廣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的《海外知性女作家小說叢書》、太白文藝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中國西部女作家叢書》(第一輯)、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推出的《容華叢書》等。另外，2006年同心出版社出版了《女作家心語叢書》，其中收錄了王雅慧等6位北京女作家的作品；同年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了《新銳女作家長篇小說叢書》等。這一時期的出版物的命名在色彩方面雖顯得平淡一些，如“呈現”書系，但也出現了以“女”字標明性別的字眼；這些出版物或冠以表示性別色彩的詞語，如“情感”、“心語”，或加以“坊”、“容華”等具有女性傳統美學特征的詞語；或以“知性”、“新銳”等詞區別于傳統女性的不同。總之，這類出版物的命名還是突出了女性寫作者的性別特征。

3、對女性寫作行為價值的命名

對女性寫作行為的意義和價值進行命名也是當前批評界所熱衷的，如“私人寫作”、“另類寫作”、“身體寫作”，甚至還有“妓女寫作”等。這一類命名是對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女性寫作的價值批評和身份界定，含有較為明顯的男性中心價值觀和道德批判成分。

“私人寫作”或“個人化寫作”源于陳染、林白的作品《私人生活》、《一個人的戰爭》，但是命名者都不是作者本人，而是來自批評界。很顯然，“私人寫作”是相對于公共寫作而言的。在以男性宏大敘事主流的話語形態下，“私人寫作”是一種邊緣化的形態。對“私人寫作”的評價雖然有褒有貶，但是，主流文化仍然認為公共空間更具有價值，“女性寫作重視私人空間的開拓，這是無可厚非的，但僅僅停留于私人空間中又是很不夠的?！饷娴氖澜绠吘购芫?放棄對公共空間的書寫，也會使女性寫作陷于褊枯。”“私人寫作”的意義，往往還是被認為低于“公共寫作”?！八饺藢懽鳌迸c“另類寫作”、“身體寫作”等命名雖然名稱不同，但價值所指卻有相同的地方，即都指向女性寫作者對女性個人空間、身體經驗(包括性經驗)的書寫。雖然“私人寫作”的群體里甚至可能包括像韓東、朱文等男性作家，“身體寫作”的始作俑者也有賈平凹等，但是當前評論界的這些命名所指的對象卻明顯只指女性作家。如許多人將“身體寫作”與當代女性寫作，尤其是一些年輕女作家的創作現象直接聯系起來，甚至等同，這是一個明顯的事實。而且這些命名所顯示出的對女性寫作意義的評價大都是貶義的，在公或私、精神或身體、正統或另類、良家婦女或妓女這樣的二元范疇里，女性寫作往往被打入更低等的位置。這些命名充滿二元思維產生的獨斷論的認知圖式，而且還以道德為標準，對女性寫作的價值和意義進行了性別批判。

對女性寫作意義最集中的批判是他愛的《十美女作家批判書》，在這本書中，衛慧、棉棉、安妮寶貝、九丹、春樹、盛可以、尹麗川、虹影、趙凝、木子美等10位當紅女作家成為被批判的對象。作者宣稱是以此書給美女作家立牌坊，說這群“美女作家”瘋狂地“用‘身體寫作’行了一個充滿怪癖的文學酒令，澆灌出了一個文化泥潭，荼毒著清醇美好的東西……不用人類的語言，只會用動物語言，努力不停地以‘賤叫’的方式來釋放自己那點丑惡的本能和墮落的脾氣”。實際上這樣的批評已經失去了理性的尺度，變成了一種道德謾罵，就像有人把九丹的寫作命名為“妓女寫作”一樣，對女性寫性、寫身體的道德批評遠遠大于對其文學價值和藝術的批評了。

三、從女性寫作的“被命名”現象看社會性別文化場域

女性寫作的“被命名”現象是一種特定社會時期的文化現象，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女性身份在被建構過程里的特點，并可以考察女性寫作在中國社會轉型時期所面臨的處境。

1、性別文化權力的角逐

女性寫作的“被命名”現象首先體現了性別文化場域里權力的角逐。命名是一種話語實踐行為，通過這種行為，命名者在構建一種“知識”。就像福柯認為的，“沒有不構建相關知識領域的權利關系，同時，也沒有不預設和構建權力關系的知識”。命名者與被命名者的關系是權力關系的具體體現。不管在出版界還是在批評界，這些命名者的性別身份大都是男性，他們以命名的方式體現了權威與中心的地位。除了出版商為了商業目的而運作的以女性為媒介的炒作外，文學批評中針對女性寫作及其現象而提出的一些名稱、概念在評論界的頻繁出現和運用，并大多為她們“共名”，其目的是為了建立一個相對統一的評價體系，然而塞卻忽視了不同作家的精神立場和價值取向的差別，因而體現出文化權力中的性別霸權。有評論者已經認識到這點：“文學評論對女性文學精神施暴，批評已成批判，語言已成為一種道德的暴力工具，口水已成為一種毒液。面對評論界種種變異的心態和語言暴力，受打壓的女性話語怎么樣才能突圍而出?”

目前的批評界依然主要是男性控制著話語權力，一些年輕的批評者也正通過“命名”這一方式來實現對話語權力的爭奪與控制。就如《中國現代才女經典文叢》總序中所言：“因選家多是現代文學的研究者，代表性勿庸置疑?！边@套叢書里的“八位才女”是冰心、盧隱、石評梅、凌叔華、蘇雪林、蕭紅、丁玲、謝冰瑩。叢書沒有列出“才女”的標準，而是強調編者的權威身份，在對她者的命名與定位的話語實踐中來實現自己的權力地位的確立。與被命名的女性寫作的“他者”的邊緣地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性寫作者們則往往通過自我命名來確立自己的社會身份，并以之為驕傲。如2002年出版的同樣以“代”立論的“197幾”文叢的幾位學人，他們的命名是以“我們”為認同前提的自我命名，其命名行為洋溢的是“堅實”與“自豪”的主體感。由此可見，命名者與被命名者之間的關系存在著主動與被動的不同。為自己命名顯然是一種主動行為，也是一種對自身行為價值認可的表現；而被他人命名則意味著權力的等級差別，也意味著被誤解甚至扭曲的可能。在紛紛揚揚的命名行為中，女性總處于被命名的位置。反觀20世紀90年代以降批評界對女性寫作的命名現象，對話語權力的欲望訴求可以看作是批評界“命名”浮華風氣存在的重要原因。

2、女性寫作“商品化”的命運

從被命名現象可以看出，女性寫作也不可避免地面臨著被“商品化”的命運。20世紀80年代之后，在市場化和商業主義、消費主義的語境中，女性的“被看”身份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出版業還是批評界，以突出女性的性別特征的各種命名帶有明顯的消費目的。以“美女作家”為例，這一名稱的性別修辭意義在于以“美女”為招徠，“美”成為男性目光對女性寫作者身體的理想想象。這種想象借助于命名并通過傳媒流通引起大眾不間斷的關注，成為商業性手段與文學批評合謀的最好效果。反觀歷史上對寫作派別或團體的命名，男性寫作者的身體從來不曾成為某種寫作的命名對象。按照西方女性主義的觀點，女性是“用自己的肉體來表達自己的思想”的，然而不幸的是，很多人往往只看到“肉體”而忽視了思想，女性身體也就成為了批評者想象女性寫作的資源?！芭说纳眢w，男人的目光”，女性寫作在男性菲勒斯的目光下仍然被聚焦在“身體”的形而下的歷史語境中。

3、女性身份確立的艱難進程

女性寫作的“被命名”也顯示了在現代中國的文化進程中女性身份確立的艱難。從“私人”到“另類”，從“美女”到“才女”，從“情感”到“知性”，女性寫作的意義一直遭遇很多帶有偏見的批評，而文化資源和話語權力依然掌控在大部分男性或以男性評價為標準的文化機構的手里，盡管女性通過寫作傳遞了女性群體的各種聲音，并引發了社會的關注與討論。雖然在“被命名”的過程中可能遭遇男性文化霸權和商業炒作的扭曲、夸張或邊緣化，但是女性寫作作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也正逐漸顯示出了她們能參與建構和改變社會的能力。

四、結 語

中國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女性寫作是繼“五四”運動后的又一個歷史高峰，并且其寫作形態隨著商業化運作和互聯網空間的延展而愈加紛繁多樣。從女性寫作的“被命名”現象可以看出，在當代中國的性別文化建構過程里，一方面女性寫作作為一種現象被納入社會話語，顯示了女性言說行為的社會效果，參與了社會性別文化的建構；另一方面，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中國還處在經濟轉型時期，商業社會對“性”別角色的販賣炒作，使女性寫作有明顯的“商業化”傾向；同時，命名者大都為男性，顯示出男權社會對文化資源的控制，女性寫作難以擺脫被男性話語塑造甚至改寫的命運。由于女性作為整體在歷史上的“無名”或“匿名”狀態，女性寫作在社會身份的確立和認同過程中，在以男性為主體的社會話語形態里，依然處于“他者”的位置?！耙话阏f來，關于非真實情形的事物不是被‘發現’的，而是被規定的”，因此，在繁榮背后，女性寫作的社會身份依然處于艱難的建構之中。女性寫作要想擺脫虛假繁榮的尷尬局面，除了女作家們進行寫作實踐的努力之外，合理健康的社會性別文化環境應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