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專業發展環境的反思與構建

摘要：教師專業發展的環境足教師進行專業活動時的組織、系統及文化背景，而考慮環境存在的差異性是解決教師專業發展中諸多矛盾的關鍵。

關鍵詞：教師專業發展；矛盾；環境

中圖分類號：G45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4289(2010)10-0053-03

影響教師專業發展的因素通常分為個人因素和背景因素。個人因素作為教師發展的內因在研究中受到普遍關注；而背景因素作為影響教師發展的外部環境卻常常被忽視。但在教育領域里，環境的差異或獨特性總是一個關鍵的前提，在一種環境下可行的做法在另一種環境下可能失效，教師的專業發展過程同樣是基于具體環境的復雜過程。

一、教師專業發展中的矛盾分類框架

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內容極為廣泛，但同時一些疑問和矛盾也隨之而來。盡管不同研究者關注點不同，呈現的矛盾觀點也不一樣，但是通過分析、比較和綜合，筆者發現這些對立的說法和疑問大多是圍繞著為了什么發展，發展什么，怎么發展三個方面展開。

為了什么發展——一種觀點認為教師專業發展的目的和意義旨在培養合格教師，推進資格許可和就職標準：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教師專業發展的目的在于不斷提升教師素養，使其逐步成為專家型和學者型優秀教師。

發展什么——一種觀點認為教師專業發展是教師個體內在專業素質提高的過程，個體化教師專業發展策略側重于教師日常的課堂教學活動，基于教師間的個體差異進行自我展開和自我實現；而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教師專業發展應是系統的、在整個機構層面上的規格化發展，強調面向全體教師或某一范圍內所有教師的職業發展制度和教師教育規范。

怎么發展——一種觀點認為教師和學校的其他職員缺乏整體實施重大改進措施的能力，所以改革應超越課堂及學校，主要由外部專家等協助實現，大學等一些高等教育機構是不可或缺的角色；而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學校層面組織的校本培訓活動是教師發展的主要方式，教師工作的學校才是負責教師專業發展的機構。

這些錯綜復雜的矛盾可以歸納在由教師個類、專業范疇、發展功能三個維度建構的框架中。教師個類分為三種：具有個性特點的教師個體、代表職業對象的教師群體、指代某一范圍或某一階段介于教師群體和教師個體之間的教師集體。專業范疇指的是教師專業中基本的構成要素，包括以教師素養為主的教師認知結構、道德、個性、能力與技能等內部范疇和以行業規范為主的專業組織、專業倫理、專業服務等外部范疇。發展功能包括以“達標”為目的的補缺發展和以“拔高”為目的的生長性發展。然而，清晰地定位，揭示出具體矛盾并不是最終的結果。正如辯證法中所述：“生成矛盾的基礎，是最終解決矛盾的起點和關鍵。這個基礎貫穿到事物發展的全過程，是矛盾變化的前提、發展的條件和共存的中介。””試圖從矛盾以外的第三個事物分析矛盾產生和統一的關鍵，從兩個矛盾方面賴以共同發生作用的基礎出發來分析組成矛盾的事物間的關系，為我們分析處于一個動態的、寬廣的環境中的教師發展問題提供了一個啟發性的思路。(如圖1)

二、教師專業發展環境的五個層次

專業發展的環境是進行各種專業發展活動時的組織、系統及文化背景。教師的專業發展不是簡單的個人行為，它不能脫離外在的教育環境。環境的特點和差異是矛盾生成和轉化的基礎，多樣和多層次的環境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說明種種專業發展活動的成功與失敗的原因。教師的專業發展通常具有五個環境層面，包括課堂、教師團隊、學校、學校體系、教師所在的社區或社會。這五個層面就像同心圓，環環相置、互相影響，并且與教師專業發展之間呈現出由近到遠的關系。下面我們就對這五個層面分別論述。

(一)課堂

一個機構、組織的改進措施成功與否往往取決其最小的單位，在教育領域最小的單位即課堂。對于教師而言，教學問題來源于課堂，教學成果應用于課堂，每一個具體的課堂都是教師工作的實驗室，是教師發展專業能力的重要場所。課堂作為一個實踐活動的整體，通過師生交互作用的動態過程，為教師和學生提供了進行直接交流、相互啟發、共同發展的最主要、最直接的環境。

作為促進教師個體和學生共同成長的教育性環境，課堂實踐本身蘊含著的教師專業成長的豐富資源并沒有被重視。教師往往抱怨課堂的時空局限，被動受制于一些形式化專業發展策略。課堂中教師形成的工作習慣以及對習慣的普遍依賴是發生在教師個體身上最突出的特性。教育生活有規律地、機械地輪回不自覺地形成了一種職業慣性：“教案怎么寫，課怎么上”漸漸形成比較固定的程序；學年的時間也被分割成開學、期中、期末、假期等一系列有序的單元，什么時間該干什么，早已爛熟于心。大多數教師安于現狀，不愿意在課堂上改變自己業已定型的教學常規。外部的變革成為改變教師內部素養的挑戰，無論這種挑戰來自于大學專家，來自于學校管理層，還是來自于學生及其家長，都給教師的習慣帶來直接或間接的沖擊。如果能夠有效地協調發生在教師個體身上習慣與變革之間的矛盾，譬如教師愿意在課堂上嘗試新的教學策略，愿意接受外界提供情感態度上的支持等，課堂就不再是壓抑和扭曲教師個體專業成長的負面環境，而成為一種需要教師開發、創造的教育性環境。

(二)教師團隊

教師團隊指的是在同一個學校內，學科教師進行教學交流研討形成的以教研組為主，或者處于同一專業發展階段(往往表現在教齡相似)而結合起來的共同體。其中教研組作為當前我國中小學普遍存在也是明文規定的教學研討和研究的基本單元，是教師在學校直接面對的最小、最基層的教師組織。

作為一個教師集體，教研組利用教師的合理搭配形成一個目標明確、具有共同信念基礎、互相幫助的集體。教師團隊構成教師成長的第二層次的“小環境”、“小氣候”，成為教師集體專業發展的最有利場所。如果集體中教師能進行平等的對話和討論，不斷的溝通和行動，教師之間就能形成真正的合作，彼此就能利用群體的智慧得到發展。而如果教研組活動的氛圍是沖突的，合作與競爭的矛盾則凸顯出來。積極的氛圍里教師愿意分享成功的經驗，敢于說出問題和困惑。互幫互助的關系、相互信任的團隊精神，有助于按照教師任教學科內容實施適應學科和學科組特點的促進策略。消極的氛圍對交流的流暢性和真實性構成直接的威脅，同一教研組或不同教研組之間因為外部的評價機制而“假合作，真競爭”，教師不希望實質性的交流和分享，寧愿保持沉默，不得罪人，明哲保身，教師集體流于形式。教學工作雖然是可以在孤立的狀態中獨自完成，但是如果參與到專業發展中的教師個人在努力中感到孤立和分離，就會加重伴隨變化而來的不舒適感。參與變化中的人需要知道他們的努力是有價值的，受到同事尊重和支持的，這樣教師之間才能有合適的合作機會，并愿意共同分擔責任。

(三)學校

學校是教師專業發展的主陣地。學校的工作氛圍、制度建設、領導的管理水平對教師有重大的影響作用。作為專業發展的主要工作環境，學校有兩個因素對教師的專業發展起關鍵作用：一個是文化環境(信念、價值觀和行為準則等)，另一個是結構環境(學校領導層的性質、管理機構、管理措施)。學校是否營造一個寬松、開放的成長氛圍，是否實行民主管理、激發教師的自主發展需求將直接影響著學校教師專業發展水平的整體提高。以學校為本的教師專業發展策略多指向整個學校層面的教師集體(包括教師，以校長為代表的行政管理人員，輔助性事務人員等校內全體員工)實施學校層面的專業發展實踐。

學校環境氛圍通常可以分為四類：(1)開放型氣氛，教師之間的關系親密，互相合作和互相尊重；(2)忙碌型氣氛，基本特征在于校長如何能有效調節教師的行為，使其得到高水平的發揮；(3)松散型氣氛，這種氛圍中盡管校長可能是開放的、盡心的，并能給教師提供支持，但教師之間卻缺乏合作容忍，彼此互不承諾；(4)封閉型氣氛，它與開放型氣氛相反，教師之間缺乏承諾，各自為政，漠不關心。強制與民主是貫穿于學校各種類型氛圍的核心主題。民主的學校環境氛圍下教師能自由地進行全校間的合作，甚至實現校際間的合作與交流。這種氣氛的營造有賴于校內全體員工的努力，尤其是學校領導的表率作用。校長作為學校的主要管理者，影響著教師在教室決策中的自主權、學校決策制定時的參與情況、合作的機會和資源的分配。學校領導通過創造積極民主的工作環境來推動教師的專業發展，教師擁有決定專業發展目標、內容和形式的自主權。相反，如果一切都由學校主導者強制決定，教師沒有自主選擇的余地。那么這種專業發展活動只能導致教師的抵觸。

(四)學校體系

所有的專業發展都是在大環境中發生的，學校、學區、地區和國家層次上的政策和組織因素影響著專業發展的內容、過程和結果。前三種環境是學校內部的環境。對專業發展有著最快的影響，也是教育者可以最直接改變的層次。而學校體系、社區乃至社會對專業發展的影響不如前三個層面那么強烈，是矛盾產生的間接基礎。但是如果個體層面和集體層面上的變化得不到整個學校系統形成的制度和體制層面上的支持，那么即使最有希望的革新也會失敗。學校體系在很多方面影響教師的專業發展，主要表現在有關教師評價的政策，為專業發展提供的時間和價標準，教師的專業發展相反會受到質疑和限制。

教育領域的復雜多樣性決定了沒有普遍適用的唯一標準和“統一適用性”原則。如果缺乏了解、分析多樣的環境，那么得出的結論往往是在用泛泛的語言對實踐“下藥”，對務實的教師來說幾乎沒有實際意義。因此，解決培訓內容與教師需求之間的矛盾，解決教師教學理論難以轉化為有效教學行為的矛盾，解決專業發展范圍大小的矛盾，教師發展群體和個體的矛盾，解決專業發展途徑、方式方法上的矛盾等等。關鍵就在于尋求最適合某一具體環境的過程與方法的組合。特定的專業發展有賴于背景的特征，課堂、教師團體、學校、地區和國家層次上的組織和財政資源等。類似這些支持的或沖突性的制度是教師專業發展的外部環境的一個重要方面，支持和反對是其中凸顯的矛盾。由于學校系統對教師專業發展的計劃或活動的重心不同，影響專業發展活動的具體政策就會有大幅度的變化。更高一級的管理部門的政策結構有時會直接影響學校和教師的行動和選擇，延緩或阻礙教師的專業發展。

(五)教師所在的社區或社會

一個社會對教師和教師職業的看法間接地影響著教師專業發展。學校所處的宏觀環境，包括社會文化的大環境和學校所在社區的小環境都能反映出教師的社會地位和人們對他們的期望，這種期望對不同專業發展方式和發展功能也有重要影響。社會對教育的總體評價，教師應發揮的作用，所處的社會地位這些因素影響著與教育有著間接關系的群體是否能夠接納和配合教師所開展的活動。在一些社區，人們重視合作性教學和專業發展，而且教師感覺有責任提高自己，因此他們積極了解本社區的情況，開展以社區為基地的專業發展案例研究以解決特殊問題。而在另外一些社區，對教師的認識存在偏見，把教師的功能局限在學校內部，以學生的成績為最終的評政策因素影響著專業發展的內容、方法和結果。適應和利用背景變化，考慮環境的差異是解決教師專業發展中矛盾的關鍵，以最適合獨特背景的方式規劃和整合專業發展的途徑和方法，改革才可能成功。

上述五個層次各自的矛盾及可能解決策略可以用表1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