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特的“螺絲釘精神”——記“人民公仆”楊懷遠

文／ 張璐璐 圖片由本人提供

獨特的“螺絲釘精神”
——記“人民公仆”楊懷遠

Unique “screw spirit”: Report on people’s public servant Yang Huaiyuan

文／ 張璐璐 圖片由本人提供

62歲的時候，楊懷遠真正退休了。他的扁擔一挑就是38年，從計劃經濟挑進市場經濟，從內地沿海挑到香港特區，從一個英俊的青年挑到兩鬢斑白……

Yang Huaiyuan has retired when he was 62. He ever carried the shoulder pole for 38 years, from planned economy to market economy, from mainland's costal region to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from a handsome young man to a grey-haired man ...

>> “人民公仆”楊懷遠

【人物小傳】

楊懷遠，1937年出生， 安徽廬江人。1956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195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60年，楊懷遠從部隊復員到上海海運局，后歷任民主5號輪服務員、副政委、政委，長征號輪政委，長山號輪、長柳號輪服務員，長柳號輪副政委、政委，是中共十三大代表。榮獲全國交通戰線學習毛澤東著作標兵、全國勞模、“五一”獎章、上海市優秀共產黨員、建國60周年“雙百”人物等榮譽近60項。

雖然是細小的螺絲釘，是個細微的小齒輪，然而如果缺了它，那整個的機器就無法運轉了，慢說是缺了它，即使是一枚小螺絲釘沒擰緊，一個小齒輪略有破損，也要使機器的運轉發生故障的，盡管如此，但是再好的螺絲釘，再精密的齒輪，它若離開了機器這個整體，也不免要當作廢料，扔到廢鐵料倉庫里去的。一個人的作用對于革命事業來說，就如一架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機器由于有許許多多螺絲釘的連結和固定，才成了一個堅實的整體，才能運轉自如，發揮它巨大的工作能力，螺絲釘雖小，其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我愿永遠做一個螺絲釘。

——雷鋒

兩塊肉疙瘩

楊懷遠的肩膀和尋常人不一樣，他的肩上有兩塊肉疙瘩，像兩個肉饅頭一樣。這是挑扁擔38年磨出來的。讓楊懷遠獲得無數榮譽的，是在本職工作之外的一根根扁擔。上船下船的時候，他用扁擔將旅客的行李挑上挑下，義務服務。他不是挑夫，但他比挑夫還像挑夫。

楊懷遠曾經擔任民主5號輪的政委，但是出于對平凡工作的熱愛，他主動辭去領導職務，甘當一名普通的服務員，用一條自制的小扁擔，穿梭于旅客之中，堅持用小扁擔義務為旅客送行李。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楊懷遠挑扁擔，兩頭系著的大都是五谷雜糧。隨著中國人生活水平的提高，旅客攜帶的大件商品越來越多，比如電器等，楊懷遠發現他的扁擔不夠用了。

上海大小商店各種商品很多，但賣扁擔的卻很難找到。楊懷遠特地請他在南京的一位老戰友專門定做了4條1.7 m長可以挑90～100 kg的大扁擔。扁擔雖重，楊懷遠的心卻始終充滿著喜悅。在他眼里，他不僅是替旅客解決困難，更在向境外旅客展示與世界隔絕多年的新中國的形象。

有人做了統計，楊懷遠在滬港客船上的6年多時間中，挑擔超過1.2萬擔，磨破了四五件工作服的衣肩。一些老人為了等待楊懷遠的服務，寧肯晚一個月買票，也要坐他這艘船。

楊懷遠的年紀越來越大，擔子卻越來越重。他說：“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夠變成拖拉機、起重機、大卡車，給更多的旅客幫更大的忙?！?/p>

雷鋒精神的延續

1960年，當了4年兵的楊懷遠從部隊轉業到上海海運局工作，被安排在客船上做生火工。因為他在部隊受了工傷，不適應鍋爐的高溫，1962年領導照顧他到民主5號輪做客運服務員。

這個崗位就是干些婆婆媽媽的伺候人的事情，楊懷遠心想。而且，他聽不懂上海話，在工作中出了不少洋相，覺得很受氣。和他一起轉業到上海海運局的戰友都有了自己理想的崗位，例如做客船的乘警。自己一米八的個頭，在部隊還是工程兵班長呢，難道還不如他們？他想：我也申請當個乘警吧！

領導看出了楊懷遠的情緒，做他的思想工作，鼓勵他要安心干自己的崗位。

直到1963年3月，中央發出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后，楊懷遠一下子被震動了。楊懷遠是個喜歡學習和思考的人，他和雷鋒做了個對照，發現自己和雷鋒有4個相同點和1個不同點。他和雷鋒是同齡人，出身苦，在新社會翻了身，都在部隊當了工程兵，不同點就是雷鋒在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成績，而自己做一個客運服務員還不安心呢，這是個人主義的患得患失思想啊。楊懷遠很慚愧，他認真學習雷鋒精神后，下了一個決心：按雷鋒的人生路子走，做一個雷鋒式的客運服務員。

楊懷遠說：“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往往會有一些關系一生的重大轉折。我的重大人生轉折就是學雷鋒，它決定了我大半輩子的人生。我出生在安徽農村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里，從小就和哥哥一起討飯、做長工，受盡了舊社會的壓迫剝削。新中國成立后，我光榮地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光榮地加入了共產黨。1963年3月，毛主席發出了‘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我一下子被雷鋒的生動事跡和崇高精神吸引住了，思想上產生很大的震動。當時，我工作的民主5號輪定班跑上海、青島等航線，旅客中老大爺、老大娘及帶小孩的婦女特別多。他們大都是帶著大包小包到南方探親的。每次船到港時，總有一些老人和帶孩子的婦女站在一大堆行李面前發愁。學了雷鋒后，我寧愿晚下班，為這些有困難的旅客搬好行李再來打掃衛生。”

他說：“向雷鋒同志學習，使我看到了客運服務工作的重要意義。一事當先想雷鋒，一事之中仿雷鋒，一事以后比雷鋒，一年四季學雷鋒，一生一世像雷鋒?！?/p>

為人民服務最光榮

楊懷遠經常深入到條件最差的五等艙里，為孩子洗尿布，為病人洗瘡口，為老人挑行李，為婦女背孩子。他30多年如一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臟，不怕煩，被旅客稱為“老人的拐杖”“孩子的保姆”“聾子的耳朵”“啞巴的嘴巴”“瞎子的眼睛”“病人的護士”……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楊懷遠。

1974年，一位孕婦在船上分娩，當時是楊懷遠把她抱去衛生室的。凌晨5點多的時候，一名健康的女嬰呱呱落地，年輕的媽媽硬讓楊懷遠給孩子取個名字。當時正值紅日東升、朝霞滿天，于是他給孩子取名“海霞”。1986年，海霞乘船前往青島時，巧遇楊懷遠，這時海霞已是一個13歲的少女。

面對重逢的喜悅，楊懷遠賦詩一首：

轉眼已經十二載，

我變蒼老她長大。

今日再來乘我船，

喜得老楊閃淚花。

楊懷遠自學無窮境，為了更好地為旅客服務，他開始自學廣東話與英語，這個幾乎沒有讀過書的服務員，很快掌握了英語基本會話。楊懷遠的妻子佘秀英說：“他學英語，我就給他抄音標，讓他帶到船上去，還買了個錄音機給他，帶到船上去學，他就找人家旅客問?！?/p>

楊懷遠喜歡寫詩。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只能算是“打油詩”。但是，這些樸實無華的詩句，卻有一種打動心靈的力量。幾十年來，楊懷遠寫了6000多首詩，出版了一部17萬字的著作《為人民服務到白頭》，記錄了自己的服務經驗和體會。

有一次，客船上迎來了7位從荷蘭回溫州探親的老華僑，最老的79歲，最年輕的65歲，7個人帶了11個大皮箱。79歲老太太身體不太好，楊懷遠說：“老太，你把我當兒子，我把你當母親，我來背你下去。”被他背下去的7個老太太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小費錢，堵著楊懷遠，不讓他上船。她們堅決要給，他卻堅決不要，拉了幾個回合，把楊懷遠兩面工作衣袋都拉壞了。

楊懷遠在船上放著一個“百寶箱”，洗衣粉、奶瓶、奶粉、草紙、蜂蜜……旅客旅途中急需的用品應有盡有。

楊懷遠的妻子佘秀英說：“那個時候奶粉還要計劃供應，雖然我們的兩個孩子都沒有奶吃，但我也要從供應的奶粉中省出一半給他帶到船上去。”

對懷抱嬰兒的女旅客來說，給小孩洗尿布是個很大的困難：臟尿布積下一大包，小孩沒有干凈尿布換。在雷鋒精神的鼓舞下，楊懷遠終于邁出了困難的一步，把幫女旅客洗尿布作為他的一項保留的服務內容。在遇到帶嬰兒的女旅客暈船不能洗尿布時，他就幫她們洗干凈，然后拿到暖房烘干疊好送給她們。他給自己訂的服務原則是：“寧愿自己多麻煩，不使旅客不方便；寧愿自己多流汗，不使旅客有困難?！?/p>

楊懷遠喜歡孩子，他一直內疚的是，他替數不清的旅客的孩子洗了20多年的尿布，卻沒有為自己的孩子洗過一次。

退休不退職

1997年，楊懷遠60歲，要退休了。在家里，他閑不住，于是又爭取上了海船，又挑了兩年擔子。終于，他挑不動了。臨退休時，領導給他算了一筆賬，楊懷遠還有1336個禮拜天沒有休息。

62歲的時候，楊懷遠真正退休了，不得不離開自己所熱愛的崗位。耐不住寂寞的楊懷遠“退休不退職”，繼續發揮余熱。用他自己的話說，退休后他在家做了4件事：“一是關心下一代，參加百老德育講師團作報告；二是繼續做服務員，扎拖把送給孤老和革命紀念館；三是鍛煉身體；四是寫順口溜?！?/p>

風趣的楊懷遠還用順口溜概括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早收聽，晚收看；書是友，報是伴；吃粗糧，為扁擔；扎拖把，找事干；大綠地，度晚年?！睂τ谧约核鞯膱蟾?，楊老也有自己獨特的理解：“我去作報告其實是在給雷鋒精神打廣告。雷鋒的價值是全盤為人民，如果大家都像雷鋒一樣，就不會有假冒偽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了?！?/p>

對于膾炙人口的“小扁擔精神”，楊懷遠表現得十分謙虛：“小扁擔是在特定的歷史環境下，為人民服務的一種手段罷了。我只是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履行一個共產黨員的義務，我所做的都是應該的，談不上什么精神?！?/p>

這位年過七旬的老勞模，不離嘴的永遠是這句“為人民服務”。他用自編的順口溜表達了自己將“為人民服務”進行到底的決心：“生命不息，奮斗不止。人生在世何所求？只求為人民服務到白頭。不向前看，向客看。永做人民老黃牛，到了白頭還不停留?！?/p>

平凡小事的堅持，鑄造出高尚和偉大。這是楊懷遠用行動寫出的人生答卷。

版面負責：張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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