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史料鉤沉*

丁偉（浙江大學人文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28）

有關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史料鉤沉*

丁偉
（浙江大學人文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28）

商務印書館興辦的函授教育在中國函授教育史上占據著重要位置，但留下的史料非常有限，因此發現新的史料極其重要。經回顧和考察有關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三篇史料類文章，發掘出了刊登在《英語周刊》上的有關商務印書館興辦函授教育的六段“小史”和一條與此密切相關的史料，從而證明其對于研究中國近代的函授教育和職業教育具有重要意義。

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史料鉤沉

我國的函授教育比世界上發達國家函授教育的發展要晚60年。1906年，美國施克蘭頓萬國函授學校在上海設立了總經理部，專理中國函授業務。為就近處理學生作業與答疑等事項，1914年，該校又派教師在上海設立了教授支部，成為我國的第一個函授機構。1915年，商務印書館因其發行的英文學習類期刊文字表達通俗易懂，內容富有教育性、藝術性，深得讀者歡迎，在各界的催促下，該館應社會之需首先創辦了商務印書館附設函授學社英文一科，正式拉開了中國人自辦函授教育的序幕。此后，各地國人自辦的函授學校接踵而起。當時規模最大、聲譽最著者，當推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顯然，商務印書館興辦的函授教育在中國函授教育史上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探討其函授教育的發展歷史，對促進當今遠程教育理論與實踐的研究和職業教育的研究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后世留下的對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史料記載非常有限，除了零星散見于刊登在一些民國時期的報紙和教育類期刊上面的廣告之外（主要有《申報》、《教育雜志》等），已出版的專門記載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史料類文章僅有3篇。一篇是王步賢于1919年發表于《教育雜志》上的《參觀商務印書館英文函授學社記略》，全文不到500字；另一篇是唐錦泉撰寫的《商務印書館附設的函授學?！?，作為史料收錄于商務印書館于1992年編寫的《商務印書館九十五年》一書中；此外，還有一篇是嚴天牟所寫的《中國之函授學?！罚l表于1918年《東方雜志》上，專門介紹了當時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一些情況。

由于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在1921年后才逐步添設了算學科、國語科、商業科及國文科，所以，上述王步賢和嚴天牟的文章只記錄了當時英文科的歷史背景、教學體制和課程設置等一些基本情況。值得注意的是，嚴天牟的文章較為詳細地記錄了當時函授學社英文科學員的來源階層、分布地域和畢業后的就業去向，非常具有參考價值。唐錦泉撰寫的文章對英文科的描述與上述兩篇文章基本相同，但增加了英文科師資情況的資料，雖然也提到了函授學社開設其他各科的相關信息，但主要涉及的是開設其他各科的名稱和時間，至于其他各科的歷史背景、教學體制、課程設置、學員人數及畢業人數等重要信息不詳，其中一些科的名稱和開設時間似有誤。由于這篇文章沒有指出任何史料來源，很難驗證其正誤，與刊登在由商務印書館編譯所主辦的 《英語周刊》（English Weekly）上的有關函授學社的六段“小史”不符，如1922年添設的應該是“算學與國語兩科”，而不是唐文所說的“1922年1月，商務印書館又開辦算術科、商業科。后又增設算學科，……”開設國語科的時間是 1922年，開設商業科的時間是1923年，而不是唐文中所說的1924年和1922年?！队⒄Z周刊》雜志社與函授學社都隸屬商務印書館編譯所，兩者有著及其密切的業務關系，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經常在《英語周刊》上面刊登大量的與之相關的通告和廣告，密切保持與學員和社會各界的信息溝通，從而有力地推動了函授教育的發展。所以我們更有理由相信《英語周刊》上公布的“小史”資料應該是可靠的。唐錦泉的這篇文章重點介紹了英文科的一些情況，但對于其他科的情況則語焉不詳，引人注意的是作者幾乎使用了一半的篇幅較為詳細地記載了 1932年 “一·二八”事變后函授學社的情形。

至今已發表的一些相關論文和出版的著作均專門闡述了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但其引用的核心資料基本上都來源于上述談到的三篇史料類文章，相關著作有：《函授教育與管理》、《商務印書館與中國近代文化》、《出版與近代文明》、《中國出版通史》；相關論文有：《中國早期函授教育的產生和發展——商務印書館函授教育的歷史回顧》、《中國早期函授教育形成與發展研究》、《我國函授教育的產生和早期發展》。此外，還有中國知網公布的少量碩博論文也論及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但其所引證的資料都沒有突破上述三篇史料類文章的藩籬，限于篇幅所限，在此不再一一贅述。

根據目前已掌握的資料，僅有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刊登在《英語周刊》上的六段“小史”對1928年以前的函授學社和其各科的情況做了概括性、全面性的歷史回顧，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前述三篇史料類文章的不足，對探討商務印書館興辦的函授教育頗具參考價值，其詳情如下。①

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小史”

“商務印書館默察我國社會情形，覺函授學校之設，足以輔學校之不及，而為失學者開一方便之門，因于民國四年創辦本社，是為我國有函授學校之始。開辦之初，僅設英文一科，承各界之信任，學員來學者甚多；十一年，添設算學與國語兩科；十二年，添設商業科；十四年，又添設國文科?，F有學員二萬六千六百三十五人，畢業者已達四千六百八十一人（截止十六年十一月底止）。功效早已著稱于全國，且終年開課，不受時局影響，故學員毫無中輟學之虞?！?/p>

國文科“小史”

“國文科之重要，盡人皆知。本社應社會之需求，增設國文科，專為不能入校修業或在校修業而欲增進其程度者，開最捷之途徑。內容分文體及語體二系。文體系于民國十四年開辦，分初中高三級。語體系則尚在籌備中。

文體系之教材，分課本及講義兩大類。課本按級編制，實質與形式并重。講義輔助課本，述各種學術之概要。務使學員具有國文學上必要之智識，并能撰作應用之文字。

國文科現有學員三千零九十一人，在初中二級畢業者計三十五人（均截止至民國十六年十一月底止）”。

國語科“小史”

“國語為普及教育之利器，早為一般教育家所公認。故國語教育之趨勢，日緊一日。本社為推廣國語教育及輔助有志研究國語者起見，特于民國十一年添設國語科。

國語科課程有七：（一）國語發音學；（二）國語文法；（三）國語文選；（四）國語會話；（五）國語教學法；（六）音韻學史概要；（七）國語練習法。務使學員之畢業于國語科者，得到國語上真實之智識及技能。

研習國語，以發音為重要。本社特請趙元任先生在美國特制國語留聲片，以為發音之助。國語科學員研讀本社講義，更得趙先生所制之國語留聲機片以為指南，所學必有成就，可斷言也。

國語科現有學員四百九十一人，已畢業者一百十四人（截止民國十六年年底止）”。

英文科“小史”

“英文科創立于民國四年，乃本社開辦最先之一科也。分為本科與選科兩部。宗旨在輔助略識別英文者增進其程度，俾能閱報，寫信，作文。

本科復分四級，凡國文粗通，略能讀英字拼音之人，均可報名入第一級，由是而第二級，第三級，第四級，乃畢業焉。學員于畢業第四級之后，能讀英文一切普通書報，能翻譯長篇文件，能讀寫各種信札，并能自由作文。

本科各級科目，必須按級全修，而在有志補習一二門者，尤覺不便。故本社特于民國六年，添設英文選科，計分九門，任人選擇。于是志在專修者，咸稱便也。

英文科在學學員，計本科一萬七千零六十八人，選科三千六百五十人，畢業學員，計本科三千一百十五人，選科一千一百七十人（截止民國十六年年底止）”。

商業科“小史”

“本社鑒于商學之需要，及國內商業人士之缺乏，于民國十二年七月添設商業科，其目的有三：（一）教授一般有志商業而未能入相當學校之人士，使得商業上之專門智識；（二）訓練已在商界辦事之人，使之智識增加，才具發展，克任重要職務；（三）輔助中小學教師，供以最新之商業教材及智識。

商業科分預科，專門科，及研究科。預科科目凡八。專門科分第一，第二，第三，三級，每級科目凡六。研究科科目凡八。

學員在預科畢業后，可入專門；在專門科畢業后，可在研究科內擇其與一己性質相近或職務有關之一系而專修之，以期達成。又本社為便利學員起見，凡不欲專修專門科全級者，得任擇該科之一學科或數學科而專修之，是為特別學員。

商業科現有學員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已畢業者計八十八人（均截止民國十六年年底止）”。

算學科“小史”

“本社以一切科學，皆以算學為本，而各種簿記，匯兌，折算，尤與算學有密切之關系，特于民國十一年，添設算學科，計分三門：（一）算術，（二）代數，（三）幾何及三角。

算學科之宗旨，在輔助有志算學者，務使學員在算學科畢業后，能解演尋常一切實用計算問題，能閱看英美一切普通算學書籍，并能進修高等算學及物理工程等一切以算學為基礎之學術。

課本皆用英文。專門名詞，界說條理，以及難解之詞句，皆附漢文釋義。凡讀過英文一二年，而能自讀任何英文讀本第三冊，或曾在本社英文科第一級畢業，而第二級課程修讀已過半數者，無論男女，均可入算學科。

算學科現有學員八百八十人，畢業者一百六十九人（均截止民國十六年年底止）”。

本社之優點：英文科獎金

“函授學社之性質，與普通學校不同。肄業于普通學校者，其讀書大率迫于學校之牽制，若求學于函授學社，則完全出于自己之立志向學，故函授學社之學生，皆有志上進之學生，亦可謂純能自治之學生。

本社為鼓勵學員起見，除獎品外，每年復于英文科本科各級畢業學員中，每級選擇成績最佳者三名，薄給獎金，第一名五十元，第二名三十元，第三名二十元，計每級一百元，四級共四百元，均給現銀。至去年止，獎案已舉行十次矣。

選擇之方法，以下列三點為標準：（一）答案適當者。（二）課藝早完者。（三）課卷清潔者。

凡畢業學員欲參與此項獎金者，須于每年一月一日以后三月三十一日以前，將本社批回執課藝，全數寄來，以便評閱”。

這是除上述六段“小史”之外的一則相當重要的史料。

顯而易見，刊登在《英語周刊》上的六段“小史”和一條相關重要史料“本社之優點：英文科獎金”與前述的三篇史料類文章相互彌補、互為佐證，共同構成了能夠從整體上解讀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的較為完整的史料體系，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函授學社各科創辦時的歷史背景、教學對象、教學目的、教學體制、課程設置及學員人數等具體情況，不僅對研究中國近代函授教育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而且對中國近代職業教育史的研究也很有意義，這也是發掘這些史料的價值所在。

注釋：

①以下六段“小史”及一段史料分別引自《C.P.C.S.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小史》、《C.P. C.S.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國文科小史》、《C.P.C.S. 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國語科小史》、《C.P.C.S. 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英文科小史》、《C.P.C.S. 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商業科小史》、《C.P.C.S. 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算學科小史》、《C.P.C.S. News商務印書館函授學社新聞——本社之優點：英文科獎金》。

[1]嚴天牟.中國之函授學校[J].東方雜志，1918，（3）：178-181.

[2]王步賢.參觀商務印書館英文函授學社記略[J].教育雜志，1919，（4）：29-30.

[3]唐錦泉.商務印書館附設的函授學校[A].商務印書館九十五年[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2：657-660.

[4]賴春明.函授教育與管理[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9：11-12.

[5]史春風.商務印書館與中國近代文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144-145.

[6]王建輝.出版與近代文明[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76.

[7]王余光，吳永貴.中國出版通史（民國卷）[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8：230-231.

[8]肖永壽.中國早期函授教育的產生和發展——商務印書館函授教育的歷史回顧[J].四川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6，（3）：91-94.

[9]張東.中國早期函授教育形成與發展研究[J].浙江教育學院學報，2004，（4）：46-51.

[10]陳斌.我國函授教育的產生和早期發展[J].教育史研究，2004，（4）：31-34.

[11]丁偉.民國時期（1915年-1930年）商務印書館附設函授學社的英文科》（下）[J].廣西社會科學，2008，（10）：124.

（本欄責任編輯：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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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5727（2010）10-0158-02

2008年河南省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課題《近代民營出版機構與民國時期的英語函授教育》（課題編號：2008—JKGHAGH—404）

丁偉（1976—），男，河南商丘人，浙江大學人文學院歷史系中國近現代史專業2010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英語教育史與西方語言學理論在華傳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