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法教學與司法考試關系的調適①

林 曦

（東北財經大學 法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2008年6月,司法部發布公告放寬了司法考試的報名條件,使得普通高等院校大三學生可以報名參加國家司法考試。對于學生來說,司考新政賦予他們更多的是機遇,如何在在校期間通過司法考試可能會成為許多同學新的追求。而對于學校的教學來說,面對學生迎戰司法考試的壓力,教學與司法考試之間的矛盾勢必會加劇。怎樣解決這兩者間的矛盾,成為高校教師必須要考慮的一個問題。本文以筆者所講授的商法課程為例,嘗試將這一矛盾予以調節,并提出完善商法學教學的若干舉措。

一、商法教學與司法考試關系的定位

關于法學教育與司法考試的關系一直是法律學者探討的熱點問題,因為對這一問題探討的結論勢必會影響法學教學的走向。具體到商法這一學科也是同樣的問題。商法教學是以司法考試為指揮棒？還是商法教學完全不顧及司法考試的要求,按照既定的教學傳統進行？還是要在兩者間進行必要的調適？對于這些問題的回答有助于我們明確定位商法教學與司法考試的關系,從而更好地進行商法的教學實踐。

筆者認為商法教學應該秉承通識教育的理念。法學教育的目標應該是多元的,培養基礎扎實、專業面寬、心理素質高和適應能力強的能夠從事與法律有關的實際工作和具有法學研究的初步能力的通用法律人才是法學本科階段的培養目標。[1]商法教學通過商法課程的學習,使學生能夠掌握商法的基本理論、基本制度及主要應用領域,在學習中把握效率、公平、誠實信用等基本理念精髓,體會商事法律制度在平衡利益關系、規范市場行為和維護經濟秩序方面所發揮的作用。因此,商法教學的作用不僅僅是傳授法律規范,而是對學生進行理論素養的培養與職業精神的塑造。而司法考試從功能上講,只是一種人才選拔的手段,按照曾憲義教授的說法,“司法考試是一個中間環節,它是在法學教育和法律職業之間架起的一座橋梁,其制度價值在于將符合現代法治要求的法治精英選拔到法律職業隊伍中。”[2]它的目標是比較單一的,如果以司法考試為教學的指揮棒就會使商法教學走上應考教育的歧途,會大大削弱法學教育的功能。[3]

但是商法教學又不能完全不顧及司法考試的影響。對于一些法律專業的學生來說,從事法律實務工作是他們的一個理想,而實現這一理想的必經路徑就是通過司法考試,因此通過司法考試就是他們實現理想的前提。即使不是為了理想的學生,在就業壓力如此巨大的今天,也要為了生計而奔波,通過司法考試無疑會為他們就業與再就業增加砝碼。司法考試新政的出臺在很大程度上也正是體現了在就業壓力如此之大的今天給學生們多一條出路這樣的一種背景。因此,商法教學并不能完全忽視司法考試對學生前途的影響,本著對學生負責的態度,商法教學可以針對司法考試的特點,對于教學的各個環節做適當的調整,做到既不影響總的教育方針,又能對學生參加司法考試起到有益地指導與幫助。

二、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特點

分析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特點,對于教師在商法教學中有針對性地調適各個教學環節是很有必要和幫助的。商法考試內容歷年來都包含在司法考試試卷三中。商法作為卷三的一個考試科目內容是很龐雜的,主要包括公司法、合伙企業法、個人獨資企業法、外商投資企業法、破產法、票據法、保險法和海商法等。近些年來分值分布如表1所示：

表1 2002—2009年司法考試商法部分各科目分值分布表

從表1可以看出,在商法的考試內容中,公司法占據了絕對重要的地位,公司法的分值占到了商法部分總分值的1/2以上。從2002年到2009年間,公司法占商法部分所考分值的比例分別為62％、47％、60％、50％、69％、61％、43％和34％。2006年公司法的考查比例最高達到69％,這和司法考試注重對新法考查的規律是吻合的。雖然2008年和2009年,公司法所占的比重有所下降,但這其實是對圍繞公司法新法考查高溫的一個適度的調節,可以預見的是今后公司法在司法考試中的比重還將穩中有升。司法考試對于公司法考查內容的側重,充分說明了公司法的理論及實踐對于現實生活中司法活動的重要性,也充分印證了公司法是商法中的龍頭法的重要地位。而相比公司法,其他法所占的分值比例較低。

從司法考試的題型來看,主要分為單項選擇題、多項選擇題、不定向選擇題和案例分析題四種。表2為2002—2009年總計的司法考試各部門法題型考查分值對比。

表2 2002—2009年總計的司法考試商法部分各科目題型分值分布表

從表1可以看出,公司法是商法中唯一一門四種題型全有的科目,從2002年到2009年除了2008年和2009年未考案例分析題外,其他年份均有涉及,并且作為主觀題的案例分析所占的分值比例還很大。從公司法客觀題的出題特點看,由于公司法是實用性較強的法律,所以題目出的較為靈活,客觀題的主觀化趨勢很強,客觀題基本上以案例的方式出現,考查考生的分析能力和對法條的具體理解。所以對于考生就法條在具體案例中運用能力的要求還是比較高的。而其他法律科目主要以客觀題的形式出現,其中外商投資企業法、破產法和海商法從2002年開始在司法考試的題型中只在單項選擇題和多項選擇題中出現過,考點也基本上直接來源于法條；票據法、保險法、個人獨資企業法和合伙企業法還采取過不定項選擇題的形式,考點雖然都在法條中,但不直接來源于法條,題目著重考查考生對法條的理解。

三、商法教學現狀和司法考試關系調適與完善

在商品經濟高度發達的今天,商事交易活動日益頻繁,商法在整個法律體系中的重要地位是不言而喻的。也正因為如此,商法學作為教育部確定的高等學校法學專業必修的16門主干課程之一,受到各學校的普遍重視。面對司法考試對商法教學帶來的沖擊和壓力,筆者將在介紹商法教學現狀的基礎上,提出商法教學和司法考試關系調適與完善的具體方法。

1.課時分配合理化

商法學科的體系是繁雜的,傳統意義上商法課程的教學內容一般包括商法總論、公司法、破產法、票據法、保險法和海商法等,筆者所在的學校,根據財經院校的特點,將商法學中的保險法、海商法分出在其他課程中講授,調整后的商法課程為72學時,在大二下學期開設,其中商法總論16學時（其中商主體部分包括公司法與合伙企業法、個人獨資企業法、外商投資企業法的比較專題）、公司法論26學時、破產法論16學時、票據法論14學時。

與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考試科目對比,我們不難發現除了在商法教學中多了商法總論部分,其他內容是大致相同的。在學時分配上,司法考試中分值比例最大的公司法部分也是課程講授的重點。但是,雖然公司法部分是作為重點講解的,學時數仍十分有限,公司法重中之重的地位體現并不十分明顯,囿于學時的限制,很多理論和知識點很難講深講透。鑒于公司法在實踐中的重要作用和司法考試中的重要地位,筆者建議公司法的學時數要適當增加,甚至可以單獨開設公司法課程,而商法總論、破產法和票據法部分學時數可適當壓縮。此外,在商法課程全部結束后,可以開設2學時的商法司法考試專題,幫助學生了解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特點、分析典型案例,這樣在完成既定教學任務的同時,又有針對性地對學生進行了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輔導。

2.教學內容細致化

傳統的法學教育以“學術性”為主,側重于法學理論體系的掌握和抽象原理的理解,注重培養學生的法律素養和法律精神。[4]商法教學總的來說也是重于理論的講解,而對于細節關注不多。但從近些年來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試題來看,主要考查的是細節,那些與商事活動密切相關的法律法規一直是考試的重中之重。教與學之間在教學內容上就存在著矛盾。

商法教學在內容上是否需要從宏觀敘述關注微觀細節呢？筆者認為還是應該做一些調整的。傳統上由于課時比較緊張,課堂教學又一直以理論講授為主,教師通常認為對于法律法規細節的講解是不必要的,學生自己一看就明白,但是正是這種教學傳統使學生們養成了重視宏觀法學理論而輕視微觀法條細節的不良習慣,一看法律條文就心亂如麻,這是不利于今后的司法考試與司法實務工作的。況且,有很多司法考試的題目并非僅僅考查考生的記憶力,還要考查考生對于法條的理解力,如果課堂上對學生缺乏具體法條的理解和挖掘能力的培養和訓練,也不利于培養法律職業工作者應有的務實的處世態度、縝密的邏輯思維、勤奮的終身學習和嚴謹的作事風格。但是,如果在課堂上過分關注細節,又有舍本逐末之嫌,使原本就很緊張的課時更為緊張。所以筆者認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對于關鍵的法律法規的理解,可以在課堂上進行,并運用案例加深學生對其的理解,闡釋背后的法理和運作的機制。對于其他的法律法規我們可以在講到相應理論時給予標示,并督促學生通過課前預習和課后復習的方式予以研讀,培養學生對于法律條文自主吸收和理解的能力和關注細節的良好習慣。此外,商事法律規范近些年來變化頻繁,公司法、破產法、合伙企業法等法律都是近些年來重新修訂頒布的,這就要求教師在授課時也要跟上最新的立法動態,及時補充教材中沒有的最新立法內容,對相關法條進行講解釋義,培養學生對于立法動態的敏感性。

要做到宏觀理論與微觀細節兩手抓,現代化的教學手段在教學過程中的作用不可低估,如多媒體的使用會給我們提供極大的便利。我們可以運用多媒體快速向學生們展示相關法律法規,標題相關理論與法條的關系,新舊法條的對比等內容,這樣可以大量節約課堂時間,增加課堂信息容量。

3.教學方法多元化

從近些年的司法考試來看,對學生具體應用法律的能力要求是比較高的,很多客觀題也都是以案例的形式出現,并且公司法部分基本每年都有案例分析題出現。這就要求考生具備一定的分析問題與解決問題的能力,了解司法實務中一些具體案件的解決途徑與方法。但是演講式教學法不能滿足這些能力培養的要求。

筆者認為,在教學方式上可以采用以演講式教學為主,案例式教學為輔的方法。案例式教學法可以在課堂上給學生提供一個接近司法實務實戰的環境,可以讓學生將枯燥的法律條文與生動的具體案例結合起來,給學生們提供運用法律解決實際問題的機會。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們通過課前案例研讀,課上的演講、討論與辯論等方式加深對問題的認識和理解。通過這一過程可以培養學生邏輯推理、語言表達、獨立思考的能力。當然,采用案例式教學法對于教師的教學能力要求是比較高的。教師課前要精心選取案例,制定課堂討論的方案,提出啟示性問題以及案例的可能性判決及法理解釋。為了讓學生們對案件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在多媒體的準備上,也要做到真實形象,盡量保存案例的完整信息,讓學生在去偽存真的基礎上,運用法律知識解決實際的法律問題。

4.考試形式靈活化

商法教學的最后一個環節是考試。考試具有考查學生學習成果和學習導向的作用。學生們往往根據歷年延襲下來的考試內容側重來安排自己的學習計劃。因此考試的內容與方式教師也要精心設計,只有這樣才能起到很好的考查效果與指引作用。

從考試的題型上看,商法學課程的考試題型主要包括單選題、多選題、判斷題、名詞解釋、論述題與案例分析題。這些題型的好處是考查的內容比較全面,但是缺點是主觀題的比重過大,當學生面臨司法考試大容量的客觀題時,往往感到不能適應。此外,從現在的商法考試內容上看,主要以理論考查為主,題干設計也比較直白,一個題目往往只指向一個知識點,即使是案例分析題往往也是根據一些法律原理而設計的。但縱觀司法考試商法部分的試題,考查的基本都是法律法規的具體應用,即使是客觀題也是以案例的形式出現,答案的取得要經過學生的分析與推理過程,很少一個題目只指向一個知識點的,這就要求學生要有綜合分析問題的能力。

因此,為了讓學生能夠適應司法考試,在考試這一環節也要做局部的調整與完善。筆者認為可以在原有題型的基礎上增加不定項選擇題這一題型以保證與司法考試題型的一致,由于其他各類題型對于學生能力的考查各有側重,教師可以根據命題的需要酌情調整。但總的原則是司法考試中出現的題型,考卷中也要出現,并且適當增加客觀部分的分值。題目的設計也要突出對學生綜合能力的考查,對此可以參照司法考試的命題模式,客觀題部分也多以案例分析的形式出現。此外,卷面考試只是對學生學習成果檢驗的一部分,案例分析課的表現也要作為本科目最后成績的一部分,以調動學生以最大的熱情投入到平日的學習中來。

綜上所述,司法新政出臺后,商法教學與司法考試的矛盾必將加劇,本著對學生負責的態度,我們可以在課程設置、教學內容、教學方法及考試等各個環節作出適當的調整,這樣既保持既有的授課傳統,又可為學生參加司法考試提供有益的幫助。

[1]曾憲義,張文顯.中國法學專業教育教學改革與發展戰略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14.

[2]曾憲義.構筑法學教育與司法考試的新型互動關系[J].中國律師,2002,（4）：18.

[3]朱立恒.法學教育與司法考試是互動還是沖突[J].探索與爭鳴,2007,（12）：111.

[4]焦富民,姜鎮鋒.法學教育、司法考試與法律職業新論[J].行政與法,2003,（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