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問題探討①

遲旭升,劉廣明

(東北財經大學 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研究中心,遼寧 大連 116025)

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問題探討①

遲旭升,劉廣明

(東北財經大學 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研究中心,遼寧 大連 116025)

本文在介紹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類型的基礎上,分析了我國開展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必要性,并針對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存在的問題,提出了進一步完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相應對策。

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司法鑒定

一、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主要業務類型

1.國外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的主要類型

國外學者有的認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包括:商業估值 (business valuation)、經濟損失賠償計算 (economic damage)、專家證人證言(testimony as expert witness)、未來收益評估(future earnings'evaluation)、收入支出分析(inconme and expense analysisi)等,有的認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包括商業估值 (business valuation)、收入分析 (revenue analysis)、專家證人證言 (expert witness testi mony)、未來收益評估 (future earnings'evaluation)。在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實踐方面,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都高度重視,其業務發展速度也相對較快,“四大”在機構中都設置了法務會計部門,配備相應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它們在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服務方面的重點傾向為:欺詐調查、訴訟支持,損失預防和計算機犯罪等服務。提供的服務類型大同小異,但是各具特色,具體如表 1所示。

表1 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提供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服務類型

從表 1中可以看出,國外提供的法務會計訴 訟支持類型可以分為以下三類: (1)咨詢服務;(2)損失與賠償計量;(3)專家證人。

2.國內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的主要類型

國內學者有的認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主要包括訴訟風險評估、相關文件來源分析、收集重要書證、相關會計資料文件鑒定、出席預審協商會議、參與訴訟策略制定、與證人面談、律師辯護狀相關會計問題咨詢、參與談判、評論對方專家報告、準備詳細陳述報告、在法庭陳述專家證言等。也有的認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提供的服務分為兩類:一是作為當事人、律師、法官或陪審團的咨詢顧問,參與訴訟策略的制定以及調查;二是法庭上的專家證人或者司法鑒定人。[1]國內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類型如表 2所示。

表2 國內會計師事務所提供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服務類型

從國內學者具有代表性的觀點及上述表 2內容來看,國內的法務會計提供的訴訟支持服務類型主要包括: (1)損失計量; (2)專家證人; (3)司法會計鑒定業務。

二、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必要性

1.審理日益增多的復雜經濟案件需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

當代社會,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經濟犯罪案件日益增多,舞弊手段越來越高超和復雜,尤其新會計準則的實施,會計處理更加復雜化,無疑增加了審案的難度。當案件被訴訟到法院以后,盡管律師和法官對于證據法學、訴訟法學等都非常精通,但是并不懂得會計方面的知識,無法讀懂會計憑證、賬簿、報表之間的勾稽關系,面對復雜的經濟業務和大量的會計數字,難以理解會計數字中所隱含的經濟實質,難以察覺企業管理層舞弊造假的行為,因此,就需要既精通法律又精通會計知識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來解決這些問題。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可以幫助律師高效地理解復雜的財務問題,幫助他們收集、分析財務證據。[2]

2.識別與認定虛假會計信息陳述需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證券市場因虛假陳述引發的民事賠償案件的若干規定》第十七條闡明:證券市場虛假陳述是指信息披露義務人違反證券法律規定,在證券發行或者交易過程中,對重大事件做出違背事實真相的虛假記載、誤導性陳述,或者在披露信息時發生重大遺漏、不正當披露信息的行為。第十八條規定人民法院應當認定虛假陳述與損害結果之間存在因果關系的幾種情形。盡管如此,如何認定虛假陳述的會計信息,卻還是過于抽象和難于辨認理解。并且《規定》還強調對“重大”的判斷,需要區分提供虛假會計信息是故意還是過失,是重大過失還是一般過失,是疏忽大意過失還是過于自信過失,顯然,沒有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在目前仍然缺乏定量標準的情況下,界定這些性質也頗具難度。

3.追求高效的訴訟效率需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

現代社會是個高節奏的社會,效率至關重要。所謂的訴訟效率是指用更低的成本在短時間內完成訴訟。會計專家精通會計,法律專家精通法律,辦理訴訟案件時,會計問題交由會計專業人士解決,復雜的法律問題咨詢律師。盡管法律問題由律師來解決,并輔之以會計專家的幫助,最終案件也會得到解決,但是,聘請不同的專家相互協商多次處理案件缺乏效率。

4.提供高質量財務證據需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

財務證據是指在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活動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進行檢驗、分析、計算,進而做出鑒定結論等。隨著我國民眾的法律意識增強和審判方式的改革,訴訟模式由法官職權主義向當事人主義的轉型,當事人在訴訟中發揮的作用日益加大,已經成為證明責任的主體,需要舉證來證明自己的主張,這樣,證據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伴隨著財務證據越來越重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因能提供強有力的證據,必然越來越重要。

三、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存在的問題

1.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尚未得到充分重視

在美國,發達的市場經濟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提供了適宜的發展條件,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不斷向前發展。在我國,近年來,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剛剛起步,相關的理論研究發展緩慢,與其相關理論研究成果比較少,基本都是同一理論成果不同形式的轉型而已。在筆者搜索的文獻中,我國學者對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實務案例研究基本上僅有馮萌、李若山、蔣衛平和楊晨光合著的《從安然事件看美國法務會計的訴訟支持》,這篇論文詳細地分析了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在安然丑聞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參與了案件調查、搜集大量安然公司會計造假的證據,作為專家證人出庭作證,正是借助了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案件才能高效的解決,這是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很成功的一個案例。在我國的民事侵權案件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相關理論與實務尚未被引用。[3]

2.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缺乏相關法律法規的支撐

法制社會要求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其中有法可依是最基本的前提條件,這表明了在辦案過程中作為依據的相關法律法規的重要性,因此,在很大程度上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是否健全決定著案件能否妥善解決。在中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基本是以司法鑒定為雛形,尚未建立健全相關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法律和法規,司法鑒定雖然也能起到一定有效作用,但若引入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將加速案件的審判進程,提高辦案效率。

3.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缺乏實務參照

在英美法系國家實行判例法,換言之,審理案件時,參考以前類似的案件的解決方式。中國是大陸法系國家實行成文法,即法律以制定法的方式而存在。目前,中國對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尚缺少相關法律法規的支撐,并未以成文的法律形式體現在相關法律中,從屢屢發生的民事侵權案件可窺見一斑,倘若實務中存在借助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并且成功解決的案例,并加以總結和積存,那么類似的民事侵權案件將會有例可循,借鑒成功的解決方案,案件也將得以高效的解決。

四、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完善對策

1.建立健全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執業規范

在我國,盡管對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研究已經起步,但是主要體現在司法會計服務方面,主要用來協助司法機關,參與對經濟犯罪案件的調查和審理,收集、檢查和鑒定相關財務證據,業務范圍比較狹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才較為匱乏,尚未形成一個獨立的職業和相應的資格認證制度和相關法律法規,這些都將影響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發展。倘若能夠制定法務會計訴訟支持職業規范,將會對法務會計訴訟支持起著重要指導作用。目前,我國正處于經濟轉型時期,經濟犯罪案件日益增多,法院審理這些案件時,必須明確:會計信息是否虛假;虛假的會計信息是故意、一般過失、重大過失還是欺詐問題;虛假的會計信息給使用者帶來多大的損失等,解決這些難題,單憑會計知識很難處理,而法律對市場經濟的規范還需要通過會計進行計量和記錄,如果在案件的審理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能夠積極參與,將會縮短案件的審理時間,并且有助于雙方當事人達成共識來妥善解決案件。在國內外的大量經濟交往和交易過程中,經濟糾紛案件顯著增多且不斷復雜化,注重理論與實踐的總結,借鑒國外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經驗,完善司法鑒定制度和培養高質量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才有助于構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執業規范。

(1)構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準則

為了規范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我國應盡快出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準則或制度。一直以來,我國由政府相關部門負責制定會計準則和審計準則,但是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準則仍由政府來制定,將不利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保持獨立性。而由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來制定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準則或制度,使得政府和司法兩權會分離,并且在專業的基礎之上,加強與別國的交流,不斷借鑒西方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將有助于我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準則或制度的制定和完善。

(2)建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資格認證體系

通過相關網站我們搜索到,2008年,國際財盟與美國法務會計師協會在深圳舉辦了首屆國際法務會計師資格認證班。但是我國至今尚未有全國認證的專門的正規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職業資格認證體系,因此,有必要建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職業資格考試制度,以便據此認定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是否具備基本的執業能力。在開始實施階段,鼓勵具有注冊會計師和律師資格認證的專業人員,參加相關科目考試,取得合格證書,建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隊伍。進入成熟階段后,仍需開展相應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繼續教育和培訓。法務會計訴訟支持職業資格考試科目應包括:財務會計學、審計學、民商法學、訴訟法學、犯罪心里學等。

2.逐步完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司法鑒定制度

在代理案件中,律師們深深感受到,系統風險成了虛假陳述行為人逃避賠償責任的借口,中小投資者紛紛敗下陣來。律師們認為,目前司法界把造成損失的宏觀風險界定為證券市場系統風險有失偏頗,系統風險既可能給投資者帶來損失,也可能帶來收益;用指數及起跌幅來認定和量化系統風險不科學;在虛假陳述損害期間,系統風險到底給投資者帶來了損失還是收益,應當委托司法鑒定,用司法鑒定解決系統風險爭議的觀點。在著名的東方電子虛假信息案中,系統風險的確定是焦點問題之一,原被告對于系統風險的確定標準存在較大爭議。被告律師向法院提出對系統風險進行司法鑒定的申請,這是我國虛假陳述民事賠償案中首度引入對系統風險進行司法鑒定。專業人士解決專業的問題將會事半功倍。改革完善我國現行司法鑒定制度,能夠糾正和改變當前司法鑒定實踐中存在的主要缺陷和弊端,有利于促進鑒定結論更加客觀、公正、科學與權威,發揮其應有的作用,為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提供一個良好的司法環境。

3.重點培養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高級人才

在眾所周知的東方電子虛假信息案中,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是參與原告代理律師最多的一起跨地域的全國性的共同訴訟侵權案件,其中涉及大量會計方面的專業知識,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無疑是最好的助手。

(1)提高專業執業能力

通過設置相應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考試獲得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從業資格,規定會計學專業和法律專業本科畢業生以及有會計和法律經驗的社會人員都有報考資格。由于法務會計人訴訟支持人員需要非常精通會計學知識和法律知識,因此,注冊會計師和律師將是未來法務會計師訴訟支持人員的最佳人選,不僅他們的基本知識結構存在交叉領域,更因為他們對各自的專業知識非常精通,專業素質很高,同時具備較強的學習能力。除此之外,有會計或法律知識的社會人員因其具有豐富的專業經驗,更易于適應實踐中復雜多變的情況,因此也是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合適人選。

由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必須具有高度的獨立性和客觀性,因此,筆者認為應該單獨設置法務會計訴訟支持部門,隸屬于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通過行業自律和相關的法律法規進行行業管理。

(2)培養良好職業操守

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工作既不是純粹的會計工作,也不是純粹的法律工作,而是溝通會計與法律兩個不同領域,通過特有的方法,解決經濟糾紛或經濟案件中有關會計問題的一門新興行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必須具備良好的職業操守,嚴格遵守行業規則,不向委托人以外的另一方泄露有關業務對象的任何信息,也不隨意改變工作程序、背離公認的會計原則和法律規定,以第三者身份去從事法務會計工作,保持獨立性,恪守公正、客觀的原則,不受主觀意志的影響和支配,公允地報告所發生的事實,確保調查結果的真實。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是一個尚不成熟的領域,很多現象和問題的處理沒有統一的標準,理論研究處于探索階段,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應該積極進取,不斷創新,尋求會計與法律的最佳結合點來促進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健康發展。總而言之,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應該具備必要的專業勝任能力,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或不能勝任的業務不應該承接,保持合理謹慎態度,收集足夠的數據來確保已經充分地了解了事實的真相,使自己的結論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制定合理的計劃適當復核工作結果,對調查中知悉的客戶信息保密等。

(3)拓寬人才開發領域

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是一門具有良好發展前景的專業,未來對于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的需求將會很大,需要大批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才。因此,培養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而教育是人才的根本,財經法學類院校具有深厚的會計或法學研究的底蘊,因此,在財經法學類高等院校開設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專業將是明智之舉。

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可以考慮設置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學歷教育和在職培養兩種方案。首先,通過國家高等學校入學考試的學生,進入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專業學習,使其打下堅實的理論基礎,具備良好的專業知識和技能、理解能力和適應環境的變化與發展的靈活性。在高等院校法務會計訴訟支持專業尚未設立前,可以通過鼓勵學生輔修第二學位或雙學位來安排相應的課程,達到會計與法律知識的融合。其次,通過職業教育,鼓勵法律、會計工作的人員在職學習,在豐富的實踐經驗基礎之上,從實踐中再回歸理論的學習,將能更深刻地理解理論知識并應用于實踐,增強他們的職業素養和技能,達到培養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才的目的。

4.大力發展法務會計訴訟支持業務領域

面對紛繁復雜的世界和不斷變化的形勢,以有限的眼光看待問題,必然無法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動,因此,我們要未雨綢繆,大力拓展法務會計的訴訟支持業務領域。

當前的市場環境下,競爭日益激烈,會計師事務所必須拓展新的業務來保持自身的先進性。企業中,因購銷商品產生了債權債務糾紛,因納稅而引起稅務糾紛,企業內部舞弊手段的日益復雜和隱蔽,都需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來做出審查和判斷。在國際糾紛中也是如此,比如:我國加入WTO以后,當企業和產品走向國際市場的時候,我國不斷遭受外國,尤其是歐美等國的反傾銷調查,中國是遭受反傾銷訴訟數量最多,受害最大的國家。反傾銷,實則不是單純的法律問題,認定傾銷的過程需要良好的會計支持,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為企業應訴反傾銷提供會計咨詢和會計舉證服務,幫助企業進行反傾銷申訴,在反傾銷爭議的鑒定等方面發揮作用,因此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在反傾銷訴訟中的作用日益凸顯。又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計,每年全世界洗錢 90億元到 2.25兆美元,還有專家估計每年從中國流出的黑錢已經達到 2 000億元人民幣之巨。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式,法務會計訴訟支持人員應該擔當起反洗錢調查并支持反洗錢訴訟的重任。

我國的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服務主要局限于司法會計鑒定以及少量運用專家證人的模式,而在國外,專家證人的服務領域非常廣泛,包括婚姻訴訟、保險索賠訴訟、個人傷害保險訴訟等多個領域,因此,我國的專家證人制度借鑒國外的經驗,拓寬法務會計訴訟支持的服務領域,將是一項大有可為的工作。

[1] 蓋地,張敬峰 .法務會計研究評述[J].會計研究, 2003,(5):27-31.

[2] 劉鵬 .法務會計在訴訟中的應用研究[J].中國鄉鎮企業會計,2008,(19):155-156.

[3] 馮萌,李若山,蔣衛平,楊晨光 .從安然事件看美國法務會計的訴訟支持[J].會計研究,2003,(1):15-19.

(責任編輯:蘭桂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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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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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096(2010)06-0104-05

2010-07-06

遲旭升 (1957-),男,遼寧本溪人,教授,主要從事會計理論與財務管理研究。E-mail:chixusheng@dufe.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