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遼寧朝陽;遼代墓葬;壁畫;發掘簡報
【摘要】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阜新至朝陽的高速公路建設工地搶救發掘了一座遼代墓葬,出土少量瓷
器、陶器和泥塑,墓室內繪有四神、仆侍、十二生肖和竹林幔帳等內容的壁畫。
2006年6月,在阜新至朝陽段高速公路施工過程中發現一座遼墓,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即對該墓進行了清理發掘,編號M1。
墓葬位于遼寧省朝陽市龍城區七道泉子鎮西三家村東北約500米的山坡上,東南距朝陽市區約7公里(圖一)。其西200米有一處遼金時期遺址[1],500米有一處夏家店下層文化遺址。現將發掘情況簡報如下。

一、墓葬形制
該墓整體為磚砌,由墓道、墓門、甬道、東西耳室和主室五部分組成,墓向185°,全長約11米(圖二、三)。主室已經坍塌,主室、耳室及甬道內填滿沙土。

墓道為斜坡式,長6.1米,坡度25°。入口處上寬0.76米,下寬0.6米,靠近墓門處上寬1.84米,下寬0.7米,深4.42米。墓道內填黃褐色雜土及大小石塊,未發現遺物。
墓門通高2.7米。門洞為圓拱形,高1.8米,抹白灰,大部分已脫落,露出青磚。門上磚砌仿木斗拱,已損壞,應為一斗三升。拱眼壁板位置砌立磚。墓門應為大石封堵,封堵石已被盜擾到耳室及主室內。
甬道拱形。進深2.2米,寬1.2米,高1.8米。兩壁砌至1.4米疊澀內收為券頂。甬道頂上墊土,厚度為0.4~0.6米,墊土之上砌磚,使甬道頂部平面呈方形。
東西耳室于甬道兩壁正中開門,門寬0.5米,高1.4米砌至1.2米處內收成三角形。室內為長方形,長1.36米,寬0.88米,高1.7米,四壁在砌至1.2米后疊澀內收砌成攢尖頂。四壁轉角處繪朱紅色線條,向上延伸至室頂相交,繪出繩結。東耳室的北壁中部有紅色顏料書寫的“東耳堂”三個字。

主室平面為橢圓形,最大直徑2.74米,穹窿頂,高度不詳。室底距地表深5.02米。磚砌、影作仿木構件,壁頂橫連影作闌額一周,上托磚砌斗拱,均為一斗三升,櫨斗正中出昂,齊心斗。斗拱為彩繪,墨線勾邊,內填赭色。斗拱之上影作替木,替木上影作橑檐枋一圈,櫨斗之下影作朱紅立柱,室內共影作8條立柱,立柱下影作地栿一圈。墓壁砌磚為一立一平,至1.92米處開始砌平磚疊澀內收。
在墓室清理中未發現尸骨及棺槨。
二、出土遺物
該墓經過多次盜掘,破壞嚴重,隨葬品很少,且不在原位,主要分布在主室的南半側。東西耳室內未發現遺物。
(一)墓室遺物
1、瓷碗2件,均為碎片,形制基本相同。M1∶1,敞口,圓唇,斜腹,圈足。口沿外有凹弦紋一周。胎為白色,較粗,含有小顆粒,通體施白釉,圈足不施釉。內底有三個渣狀墊痕。口徑14厘米,底徑4厘米,高5.4厘米(圖四,1)。M1∶2,圈足,外近足處一周無釉,寬約2厘米。內底有四個渣狀墊痕。口徑14厘米,底徑4.8厘米,高5厘米(圖四,2)。
2、鐵器5件。
鐵泡釘M1∶7,呈蘑菇狀,銹蝕,釘尖殘。帽徑4.3厘米,長7.2厘米。

鐵釘M1∶8,整體為鉤狀,銹蝕,釘身上半部有腐爛的木質,應為棺木之上使用。釘身為四棱柱狀,長8.9厘米。M1∶10,呈環狀,釘頭殘,釘身扁圓形,長2.1厘米,寬1.5厘米。M1∶11,錐狀,釘頭扁平彎折,通體有腐爛的木頭,長4.8厘米。
鐵環M1∶9,形如“8”字,已銹蝕。通體長6.2厘米,寬2.3厘米。
3、透孔銅珠1件。M1∶4,直徑1.2厘米,孔徑0.25厘米。
4、骨簪1件。M1∶12,通體磨光,斷面為橢圓形,殘長11.3厘米。
5、泥塑保存很差,只發現一些殘塊,可辨造型有人頭像和駱駝頭部。其他殘塊形狀為三角形,應為泥塑駱駝的駝峰部分。
人頭像1件。M1∶5,泥質,黃褐色,頭頂至頸部有一圓孔。頭頂扁平,只殘留兩耳及鼻子,未塑眼睛,面部殘存桔黃色彩繪,推測為彩繪人俑。根據發現的泥塑駱駝眼睛為黑墨繪成,推測人眼也為墨繪。殘高5.4厘米(圖四,4)。
駱駝頭2件。M1∶6,泥質,黃褐色,塑有口鼻、鬃毛,墨線繪眼,殘高5.8厘米(圖四,5)。M1∶20,個體較M1∶6小,口鼻不清,墨線繪眼 。
(二)填土遺物
陶盆1件。M1∶3,泥質灰陶,圓唇,折沿,弧腹,平底。口徑32.2厘米,底徑17.5厘米,高7.7厘米(圖四,3)。
三、墓葬壁畫
該墓壁畫繪于甬道及主室,局部脫落,總面積約91平方米。
1、甬道壁畫
拱頂和兩壁繪有壁畫。拱頂壁畫為流云陰陽圖,拱頂中軸線上繪陰陽圖,兩側繪流云。
甬道北端兩側各繪一個男吏,高108厘米。東壁保存較好,男吏頭戴尖頂圓帽,濃眉,怒眼,眼角上翹,大耳,頜下蓄濃密長須,身穿團領綴花長袍,右手握一棍狀物放于胸前,兩腳腳尖向左,足穿軟靴站立在山石上(圖五,1)。西壁男吏基本與東壁相同(圖五,2)。
2、主室壁畫

壁畫被影作柱子分為7部分,雖有程度不同的脫落,但殘留部分多清晰可見。所有畫面均為墨線勾邊中間填色,內容主要為仆侍、山水、生肖人物和四神圖。從甬道西側開始,按照順時針方向對壁畫進行介紹:
第一幅為男仆圖,由男仆和生肖人物兩部分構成。男仆身高71厘米,彎眉,圓眼,鉤鼻,小髭,大耳。頭戴幞頭,著團領窄袖長袍,腰系長帶,腳穿軟靴,面向墓門側立。雙手平端托盤,托盤之上放一茶杯。在男仆的左、右下方各有一小生肖人物,左側人物頭戴羊形冠,圓臉,身穿團領寬袖長袍,雙手執笏側立,面向墓門,身高40厘米;右側人物脫落較多,身著長袍。三人物均腳踩淺綠色山石(圖六)。
第二幅為白虎圖,由白虎和生肖人物構成。白虎位于畫面上部,頭朝墓門,通長101厘米。其頭似羊,頭頂有角,頜下有須,腦后有鬃,背上有鰭,腹下有鱗,身體布滿條狀花紋,四肢分開,腳踏四朵祥云。張口睜眼,弓背伸足,頭前繪陰陽火焰球。火焰球和祥云均為赭紅顏色。祥云之下有五個生肖人物,身高約50厘米。圓臉,八字須,頜下有一撮小胡子,頭戴生肖冠,身著交領寬袖長袍,腰系長帶,雙手執笏放于胸前,腳蹬靴子站在山石上,面向墓門側立。從左往右第一人頭戴蛇冠,第二人頭戴龍冠,其它生肖冠無法辨認(圖七)。
第三、四、五幅共同組成一幅完整的竹林幔帳圖,主題為居室和庭院。幔帳為桔紅色,代表居室,樹木和竹林代表庭院,而畫中樹木均沒有葉子,其所表現的時間為秋冬時節(圖八)。
第三幅由樹木、竹子和幔帳組成,畫面下半部漫漶脫落不甚清楚。左側是一株粗樹,枝條下垂;中間有一株青竹,枝葉繁茂;右側植物枝干較細,枝杈向上。
第四幅脫落較多,上部正中繪有玄武,龜頭上仰,蛇纏龜身,蛇頭不見。其余內容為整片竹林和幔帳。
第五幅畫面底部繪有地面,地面之上長有樹木和竹子。左側為細株植物,枝杈向上;中間繪一棵粗壯高竹,枝葉四散;右側是一棵垂枝樹木。
第六幅為青龍圖,畫面結構與第二幅相同。青龍在上,張口曲頸,弓背翹尾,腳踏祥云,一副騰云奔跑之勢,通長100厘米。祥云之下左右兩兩站立四個生肖人物,身高47厘米,頭戴生肖冠,圓臉,八字胡,身穿吏服,腰間束帶,雙手執笏,腳穿軟靴,身體側立面向墓門,站在淡藍色山石之上,頭上生肖不能辨認(圖九)。

第七幅為女仆圖, 由女仆和生肖人物構成。女仆高69.6厘米,梳雙髻,圓臉,身著交領窄袖長袍。雙手平托一盤,盤上放盞。兩腳穿靴,身體側立朝向墓門。其左下方有一個生肖人物,身高39厘米,頭戴兔形生肖冠,圓臉,八字胡,頜下一撮小胡,身著交領長袍,雙手持笏放于胸前,面向墓門側立。兩個人物腳踩山石(圖一○)。
墓室大部分斗拱及闌額已被破壞,依影作立柱應為8朵斗拱,現只殘存3朵。墓室門上穹窿頂繪紅色祥云,第二塊拱眼壁板畫有大朵牡丹,中間花朵怒放,四周綠葉團襯。
三、結語
1、墓葬年代該墓經過多次盜掘,出土遺物很少,未見帶有紀年的遺物及墓志,因此給墓葬年代及墓主人身份的判定帶來了一定困難,因而只能參考已發表的遼代墓葬資料對該墓的年代進行推斷。該墓為單正室,長方形甬道,甬道兩側有方形攢尖耳室,形制與法庫葉茂臺8號墓[2]、奈曼陳國公主墓[3]、敖漢旗沙子溝遼墓[4]相似,尤其與遼寧朝陽劉承嗣族墓[5]極為相似,另外墓葬出土的瓷碗和生肖人物壁畫類似遼韓佚墓[6],因而推測西三家遼墓的年代應不晚于遼代中期。
2、墓主人該墓未出土契丹族典型器物,如雞冠壺和鳳首瓶等陶瓷器,并且壁畫中人物為漢人,不見髡發契丹人,也沒有遼墓中典型的生活場景,通過對隨葬品和壁畫的比較,顯示出大量漢人風格,推測墓主人是處于當時社會中上層的漢人。
繪圖:鄧茂、王曉磊、王爽
攝影:穆啟文
執筆:白寶玉
[1]徐韶鋼:《遼寧朝陽西三家遼代遺址發掘簡報》,《北方文物》2009年1期。
[2]何賢伍、張星德:《遼寧法庫縣葉茂臺8、9號遼墓》,《考古》1996年6期。
[3]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哲里木盟博物館:《遼陳國公主墓》,文物出版社,1993年。
[4]敖漢旗文物管理所:《內蒙古敖漢旗沙子溝、大橫溝遼墓》,《考古》1987年10期。
[5]王成生:《遼寧朝陽市遼劉承嗣族墓》,《考古》1987年2期。
[6]北京市文物工作隊:《遼韓佚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1984年3期。
〔責任編輯:張金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