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與纏繞(組詩)

慢慢地愛上一種感覺

慢慢地學(xué)會

自己走路

慢慢地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水果

哪里有干凈的紙巾

哪里有自己需要的

一些必須

慢慢地分辨出，這條路是從東到西

那個街，是南北走向

慢慢地愛上一種感覺

如同秋了，雁兒飛向南方

春來時又飛了回來

想像自己正是那只遷徙的候鳥

在家與學(xué)院間穿梭來去

可是，我并不是候鳥

我的心早已飛走

飛向連腳步也追不上的

遠(yuǎn)方

那些燈，一直亮著

那些燈，一直亮著

我洗漱時亮

我安眠時亮

我睜開眼后它們?nèi)栽诹林?/p>

就那樣毫不張揚地亮

在黎明，在黑暗中

在有人無人的長廊

照著那么多人的快樂

還有心底的點點憂傷

其實，我說與不說

走近或者遠(yuǎn)離

那些燈，都會一直亮著

如夢的晨

仿佛一夜沒睡，天就亮了

沒有合眼的，還有并不靜寂的小鎮(zhèn)

一個盹的功夫

又迎來興奮而匆忙的人群

我佇立街心

看這與昨不同的晨光

青翠的山巒

連綿起伏著傍在身旁

起伏翻滾的，還有餐桌上的鍋茶

正泛著陣陣濃香

嗆我一個甜蜜的趔趄

無題

慢慢拆解這個纏繞

一層層地剝開

露出從前的無邪和甜蜜

總有什么綁縛我的味覺

把那繁華鎖在視野之外

不問雨來，不管風(fēng)吹

只有草尖上的清露

閃著鉆石的光芒

有水晶的珠淚

一直滑到我的心里

站在歲月的另一端

翹首我那

不可再來的青春

獨處

熱鬧是別人的

就讓我和自己呆在一起

有風(fēng)吹來

我就快樂地?fù)u擺

有雪飄落

我就嗚咽成泥

熱鬧與我無關(guān)

我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用夜追趕黎明

興奮到痙攣，連笑靨

也變得扭曲

是誰

拎起這夜的裙裾

追趕夢的腳步?

我的臉色蒼白

復(fù)又紅潤

宿命的傷早已變成

綺美的珊瑚

我已學(xué)會遺忘

遺忘嘆息和掙扎

遺忘那些遇到陽光

便散盡的夢

我經(jīng)年的軟猬甲，越來越堅韌

也越來越失去

抵御的力量

(選自《鴨綠江》2009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