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是緩慢的疼(組詩)

表達

原諒我無力再向你傾訴什么

就像角落里一小撮一小撮的花朵

經微風一吹，露出羞澀的表情

卻無法在更廣闊的春天

表達最初的愿望

它和我一樣，獨自吟唱

從不把心底的荒涼獻給曠野

沉浸在這個繽紛的世界

陽光讓雙目變得清澈，柔和

我掠過春天的思念

把收藏許久的淚水悄悄釋放

凡塵間的愛與哀愁誰能說清

它會不會隨那些看不見的時光

進入最深的記憶，或者

掛在墻壁，任它靜穆

慢慢變成歲月的一幅遺容

一個人的山岡

你身處的這座山岡

現在就你獨自一人

一個人的山岡

多少有些冷寂有些荒涼

你坐在向陽的坡上

被遠處的花香和草香陶醉

短笛吹過春天的樹梢

滑向湛藍的天空

但難以帶走你不變的懷念

這身邊的石頭長眠的親人

現在都不言不語一樣沉默

像漸次沉淪的命運

從這個春天的這個山岡陷落

我來到你們中間

我來到你們中間

但我無法靠近你們

親愛的這叢青草

不是我一個人的也不是你一個人的

讓我們坐在一起緊緊挨著

像兩顆受傷的心靈

在春寒料峭的日子相互取暖

我已不能容忍再次受傷

請原諒我的脆弱善感和多疑

把手伸出來與風相挽

有些事物是命中既定的

我來到你們中間

就像接受春天的旨意一樣

說來就來了

——因為我一直愛著你們

時光是緩慢的疼

還有什么不能承認的

這未老先衰的面容

在晨輝的照耀下多么真實

我看到，引領春天上路的螞蟻

與忙碌的人們

奔走在同一片熱土

我前行的力量，借助于風

體內，蔓延的傷悲也借助于風

有多少信件、青春和記憶隨之遺失

都不能使你丟掉夢想

背叛于永恒的時光

于是，你漸漸在緩慢中

品嘗到疼痛的滋味

在風中，也看到濃縮的暮年

(選自《黃河文學》2009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