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宗弟的詩 (7首)

為什么

這是我的影子在水中相對純凈

我看見云離我很近鳥也很近

夕陽的紅照過來4月2日的風刮過來

去年的那個人聲音顏色姿勢

又在哪里我不停地想念著

一座橋在這里一棵樹在這里我在這里

水不流動記憶或秘密一樣

望天很遠回天無力也無果

我會把水打爛讓他絢麗起來

讓他激動讓他瘋狂讓他不知所措

不要干擾日子不要干擾魚

更不要干擾牛羊和馬匹

從現在開始農人會按既定的程序

犁地播種施肥除草澆水

在一袋煙一袋煙的馨香中等待

我的身體長著許多事和物

是否再開墾一小塊空地留給水

哪怕是一滴一滴也好呀

流水帶不走陽光

百步以外一本正經的樹木

把風緊緊摟在胸口掩蓋傷掩蓋痛

去年一片一片的葉子是飽滿的漢字

現在哪去了呢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風知道嗎

四月早晨的太陽懸在樹梢之上

光芒像脫口而出的一句詩

愉悅你誘惑你感染你激動你

腳下剛剛解凍的河水

悄悄地流走不聲不響

回憶去年風箏的顏色

和一只鳥兒的高度我把情歌

唱給明天明天陽光更暖更生動

再過幾天草就發芽了苦菜就開花了

鄰居的女孩就會穿上紅粉紅紫紅的裙子

在眼前走動跑動直至蝴蝶樣飛起來

明天我還來到這里

看陽光是怎樣暖怎樣燦爛

看流水是怎樣流走一路向東……

面對

我中的是春天的暗箭傷在內部

看不見傷口有多么深血有多么紅

四月開始想了想從前想現在想未來

想似是而非的事物想似曾相識的人

想一個模棱兩可的詞敘述簡簡單單的日子

至于痛很短像我不爭氣的胡須

春天也是短得像去年夏天鄰居女孩的裙子

在我點煙的間隙至少三個人走過去了

第四個人經過的時候他是一個老人

我認識他他臉上的笑容眼睛里的光芒

我知道春天容忍了一個生命的衰老

喪失的已經在喪失中喪失

正在開放的尚未開放的花朵

一會比一會鮮艷一天比一天燦爛

在桃花的紅中把折了的箭找回來

凝固

作為黑夜的背景我已無力繼續下去

無法讓努力亮著的月亮再使一把勁兒

望天空一步步沉淪一步步泯滅

具體的抽象的實在的與渺茫的

讓我驚恐忽近忽遠忽陰忽陽

今夜最深的夜只想逃離或逃脫

盡管一些花正在多情地開著艷著引誘著

那些意志薄弱的人脫去衣著

暴露的肌膚是陌生的不堪辨認

就此凝固吧一滴血侵入鋼筋和水泥

生命就有了線索有了證據

讓祭祀真實起來給想象留有余地

如果一雙手不是扼住我柔軟的脖頸

定是捂在臉上暖我淚水的涼

塵土

馬匹在哪里看不見草原及草原上的花朵

一陣正在趕路的風后面緊跟著的注定是雨

想法也在途中正一步步接近危險和沒落

像一首無法完成的詩歌終成殘局

在往事的前面把拐杖和繩索準備停當

刀斧頭鉗子改錐繃帶止血和鎮痛的藥物

要有一支鋼筆或鉛筆一張或半張白紙

好在關鍵必要無可奈何萬不得已的當口

留下只言片語免得身后那些多事的人

胡亂猜測讓一世的清白付之東流

我是一個面向大海的人春天已不在了

還要趕路還要追趕童話里的城堡和公主

誰來把我的身體打掃干凈

誰來把我的心和思想打掃干凈

我要在融入下一個黑夜的時候

做一個干凈的人

窗外

守著這扇窗子日子一天天的

我喜歡看樓下烤羊肉串的小攤尤其是子夜

凌亂的小桌凳微弱的燈光一地的垃圾

攤主老董是我的熟人有時他一個人

靜靜地抽煙地上的影子又瘦又長

只有老董走了夜才開始深開始沉

夜才更像夜了這么多年

我已經不習慣這樣的寧靜

老董走后窗外的夜是那么空虛

現在是23時53分我看一眼窗外

老董在往紙箱子里裝啤酒瓶子

估計再過10分鐘他就該回家了

明天他盼著天早一點黑早一點把炭火點燃

這么多年老董在窗外賣羊肉串

老齊在窗內寫所謂的詩

供詞

真的背靠夜往事已是空白

樹一天天一年年直至成林

無所謂有無所謂無我已停止或衰竭

不再生長不再有秘密不再追尋繩索的去處

也不再計較風多么惡劣雨多么狂妄

我開始放棄記憶放棄手中的牌

把心中僅存的光芒拋灑照耀那些后來的影子

假如我不說出來那些慣用的語言和詞匯

它們會腐爛嗎會腐爛到什么程度

腐爛到什么程度那些敵人那些旁觀者

才可以接受才可以把舉起的皮鞭放下來

然后讓一只犬舔舐我一身的血污

然后向他的主人搖一搖尾巴示意

意思是說這個人也許是個好人

創作短言:詩，是自己選擇的一種最為恰當的表達方式，每當我迷失或游離的時候，詩就是惟一的鑰匙。

寫詩，讓我變得越發簡單，簡單到不計較、不抱怨、不仇恨更不嫉妒。把一切都看作是享受，是上蒼賜予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