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主要梳理自新世紀以來“重慶方言劇”相關研究資料和課題。按照個案研究、宏觀研究、文化研究、傳媒研究、語言研究等分類標準進行歸納,分析目前研究的優(yōu)長與弊端,并試圖探討“重慶方言劇”研究的進一步發(fā)展的新思路。
關鍵詞:重慶方言??;文化傳媒研究;述評
隨著所謂全球化的盛行,文化研究與傳媒研究自90年代末以來已逐漸成為考察文藝創(chuàng)作的熱點視角。其中,隨著重慶的直轄及各方面發(fā)展,“重慶”(陪都)的相關研究也得以在此大背景下被搬到了試圖與京滬等文化中心相比擬的舞臺上。此類學術研究的思路也便從文化與傳媒的角度展開,許多學者就從文化的角度對“重慶”有理論上獨特的闡發(fā)。著名學者李怡先生的《現(xiàn)代四川文學的巴蜀文化闡釋》(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與區(qū)域文化叢書)就從文化角度對現(xiàn)代四川文學(包括重慶)的產生做了精到而深入的分析;蘇光文、周曉楓、王本朝、余紀、郝明工等對“重慶”都有獨到的創(chuàng)見。這些學者的研究極大提升了重慶文學藝術在現(xiàn)代文藝史格局的地位。
作為“重慶”文藝表現(xiàn)形式之一的“重慶方言劇”的研究目前可以說已取得了可觀的成績?!吧匠侵貞c在巴山蜀水的格局中獨居一格,其山以雄奇險壯而動人,其水以兩江匯集而成勢,其人以潑辣豪爽而聞名,其語言也因秉承蜀地的人文地域的內蘊而富于獨特魅力。重慶方言劇的形成和發(fā)展,也因此有著深厚的歷史積淀和文化淵源,而格外令人矚目?!渡匠前舭糗姟?、《傻兒師長》等一批優(yōu)秀的劇作甫一搬上電視,便一石激起千層浪,以其獨創(chuàng)性和深刻挖掘,產生了良好的社會效應,獲得了普遍的積極認可” [1]。
近10年來,在這個領域里有精細分析的個案研究,也有綜觀全局的宏觀研究,有的從文化入手,有的自傳播切入,有的痛貶時弊,有的稱贊碩果,有的關注語言,有點強調表演;而且近年來也逐漸受到碩士和博士學位論文的青睞,有不斷增長之趨勢……,康清蓮、田義貴、蔡敏、余曉、范杰、謝應光、楊新敏、段庸生、陳林俠、楊紅雨、趙雪杉、毛迪、成慶紅、黃詩玫、廖全京、賀曉蘭、齊楊萍等等非常之多的研究者參與到討論中來,并做出了精彩的發(fā)言。
本文主要梳理自新世紀以來“重慶方言劇”相關研究資料和課題。按照個案研究、宏觀研究、文化研究、傳媒研究、語言研究等分類標準進行歸納,分析目前研究的優(yōu)長與弊端,并試圖探討“重慶方言劇”研究的進一步發(fā)展的新思路。
一、個案研究
重慶方言劇以《抓壯丁》為濫觴,經歷了《人與人不同》、《凌湯圓》的探索期,到《傻兒師長》、《山城棒棒軍》轟動全國的高潮期,再到電視劇、欄目劇多元發(fā)展的分化時期。個案研究涉及重慶方言劇發(fā)展的每一個階段,幾乎對重慶方言劇優(yōu)秀作品都有研究。這也是對重慶方言劇最為普遍的研究方法。如戴偉、田義貴《〈傻兒師長〉的藝術成就及其對方言劇的貢獻》[2],論文分析了《傻兒師長》具有豐厚的社會歷史內涵和地域文化意蘊、幽默輕松的喜劇情調,結構緊湊嚴謹,手法樸實而簡潔。在重慶方言?。ùㄓ宸窖詣。┌l(fā)展史上的重要地位,它標志方言劇第二次高峰的來臨,與其前的《抓壯丁》、《凌湯圓》和其后的《山城棒棒軍》等相媲美,都具有了“經典”的品格,并促使方言劇社會輿論和創(chuàng)作陣勢的形成,直接產生了“傻兒”系列方言劇。田義貴、黎光榮 《時代感 生活化 本土化——略論〈山城棒棒軍〉的藝術成就》[3]指出《山城棒棒軍》在在川渝方言影視劇發(fā)展史上是一部重要的標志性作品,它的意義不僅在于標志第二次方言劇高峰的全面形成,也標志著整個方言劇創(chuàng)作從挖掘巴蜀歷史人文資源向關注當代都市生活的題材轉換。并且指出《山城棒棒軍》所體現(xiàn)出來的時代感、生活化、本土化是方言劇發(fā)展繁榮的一個方向。
二、宏觀研究
此類研究中,田義貴做了有益的探索?!洞ㄓ宸窖杂耙晞“l(fā)展論》是其碩士學位論文(西南師范大學2001年)。在這篇論文中,他分析了《抓壯丁》《人與人不同》《重慶掌故》《傻兒師長》《霧都夜話》等從經典到持續(xù)探索的過程,并對多部代表作品進行了比較研究。如對《凌湯圓》與《死水微瀾》所做的對比分析:《凌》劇是以原創(chuàng)方式抒寫個人的奮斗傳奇,對歷史文本的構建使其成為巴渝方言劇的范本之一;《死》劇是以改編方式抒寫時代的風云畫卷,對既有歷史的再診釋使其文本堪與原著比肩,也是改編方言劇的不可多得的范本;它們表明川渝方言劇藝術上已經十分成熟;同時它們所代表的“巴渝風味”和“蜀地風味”也標志著方言劇兩種風格的分野開始出現(xiàn)。
《歷史形態(tài)與文化表征——川渝方言影視劇研究》是其博士學位論文(四川大學2006年),該論文是在其碩士論文基礎上的提升,對重慶方言劇作了系統(tǒng)而細致的梳理,指出重慶方言劇發(fā)展經歷了三個高峰:第一次高峰期為1980年代末,這一時期以1989年的《凌湯圓》和同年的《死水微瀾》兩部作品為標志。第二次高峰期為1990年代。這一時期以電視劇《傻兒師長》、《山城棒棒軍》,電影《百萬彩票》和方言欄目《霧都夜話》、《天府龍門陣》的創(chuàng)辦等為標志。第三次高峰期為世紀之交。這一時期以系列劇的策劃和運作為主要標志,重慶方面的《下里巴人》系列劇工程和100集大型系列喜劇《街坊鄰居》為其代表。并從文化視角進行關注,把方言影視劇當作大眾文化文本進行研究,在全球化和本土化的沖突與糾葛中提升“方言劇”的文化空間;在方法論上,提出方言、“麻辣燙”、民俗和川劇四種典型文化符號。
三、文化研究
對重慶方言劇的文化研究有兩個層面。一是將重慶方言劇看做大眾文化及地域文化樣本,挖掘其獨特性。郭建勛在《大眾文化語境下的巴渝方言影視劇》[4]中就指出巴蜀方言影視劇大量產生,不僅與現(xiàn)代大眾文化的興起有著密切關系,還與巴蜀人“嗜好語言”的特點有密切的關系。廖全京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狀——西南方言劇》[5]中指出不僅要從以巴蜀文化為代表的西南文化中尋找關于西南方言劇的文化源流、審美情致、個性特征等答案,還應該重視西南文化中的一個重要分支———通俗文化。西南通俗文化與通俗文藝的繁榮,為西南方言劇的形成與發(fā)展奠定了基礎,并且直接催生了深遠影響的大型西南方言劇。另一個層面則從文化分析的角度解析重慶方言劇的弱勢與不足。田義貴《作為大眾文化文本的方言影視劇 》[6]指出作為大眾文化文的巴渝方言劇面臨喪失活力和銳氣的危機;認為方言劇的發(fā)展可以充分利用農村與城市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空間;認為應挖掘方言劇的中貼近生活真實的“俗”。蔡敏、余曉在《全球化、地方化語境中的方言電視劇》[7]中指出全球化和地方化從不同方向、以不同方式對方言電視劇進行了“去魅”。全球化文化的浪潮從內容和形式上、從生產模式到受眾欣賞習慣、解讀策略等方面對方言電視劇形成了很大沖擊。文化地方性的多重表現(xiàn)也弱化了方言電視劇在文化地理學意義上的價值和代表形式。而方言劇的新嘗試和探索也正是在全球化、地方化的雙重語境中展開的,明確這一點,有助于加深對方言劇目前所處態(tài)勢及其未來發(fā)展趨勢的認識。
四、傳媒研究
從傳媒角度解析重慶方言劇則是一種新的研究維度。田義貴、楊紅雨、趙雪杉等人較早將傳播學理論及方法引入重慶方言劇的研究中。田義貴在《〈抓壯丁〉與歷時傳播》[8]《文本在傳播中變遷——關于〈抓壯丁〉的傳播學研究》[9] 《試論語境變遷對文本傳播的影響——以〈抓壯丁〉為例》[10]等文中以《抓壯丁》為個案,討論其在傳播過程的種種變遷,折射出重慶方言劇的歷時變化。楊紅雨、趙雪杉在《方言劇傳播現(xiàn)象探析》[11]中從傳播學的角度探討了方言劇的流行之因。方言劇一直被認為是有一定區(qū)域局限性和觀眾局限性的劇種。但是與此同時卻有越來越多的方言劇為大家所認可。方言劇的興起與廣泛傳播有著多樣的社會因素。方言劇也有著其他的節(jié)目形態(tài)不可比擬與不可替代的特征。此文在梳理這些因素與特征的同時,也在極力探求它所存在的問題與可能的解決方法。陳林俠在《方言劇與傳媒新形象:從道德到消費——從重慶衛(wèi)視的方言劇說起》[12]則是近時期對重慶方言劇的傳播學研究的一篇文章。文章指出目前以重慶衛(wèi)視、湖南衛(wèi)視為代表的電視欄目策劃,大多試圖強調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兼并,民俗與消費共存。但在文化全球化語境中,民族特色已不再是傳統(tǒng)觀念中“愈民族愈世界”的含義,民俗所蘊涵的道德滯后、商業(yè)文化膨脹的消費超前,恰恰使當前流行的電視欄目劇脫離了當?shù)貙嵡椋h離了民生百態(tài)?,F(xiàn)代與傳統(tǒng)復雜而微妙的沖突應該被衛(wèi)視欄目策劃注意:傳統(tǒng)的地域文化需作更多的真實的當下性觀照,引進與人們更密切親近的社會現(xiàn)實;現(xiàn)代性則須體現(xiàn)在觀念與思維方式上,而非簡單的豪華奢靡的消費主義。
五、語言研究
除此之外,還有學者從語言研究的角度來探討重慶方言劇,如《方言、方言劇與川方言劇》[13]。這篇論文從一個新的角度提出了一個問題:方言劇的本質在于“方言”還是“劇”?作者認為,人們在討論方言劇時 ,常常把方言劇所使用的“方言”看做為方言劇“質”的規(guī)定性,或者說是其本質性特征。這樣的結果,不僅誤導了方言劇的受眾,而且也使得方言劇的創(chuàng)作主體在趨尚方向上被“方言”所左右。相反,在“劇”的營造方面卻不能免于單薄。故方言劇的創(chuàng)作便有舍本逐末之嫌。他指出在明顯方言標志特征的成功作品中,方言無一不是為藝術形象服務的,并且與其他藝術手段共同完成作品的創(chuàng)作指歸。語言的單一為文學語言多元所擯棄,單一的方言要完成作品命題肯定也是不堪重負。而且,方言要完成作品命題尚須找到審美的共同通道。否則,方言就會成為障礙。這是發(fā)展川方言劇必須首先弄清楚的理論問題。另外,還有很多論文在現(xiàn)代方言研究的過程涉及到重慶方言劇,如毛迪《方言在區(qū)域傳媒中的應用現(xiàn)狀與策略探討》(四川大學2006年碩士學位論文)、《方言的個性特征與文化表達——談方言影視劇創(chuàng)作的語言選擇》[14],這里就不一一贅述了。
雖然重慶方言劇研究取得了以上的成績,但我們看到在這些討論中問題和缺陷也很明顯,比如說定義和概念比較混亂,沒有統(tǒng)一或約定俗成的歸納;像“重慶方言劇”這個核心的概念,在很多論文中非常模糊。有的把它叫做“四川方言劇”或“川方言劇”、或者“西南方言劇”或“川渝方言劇”。由于歷史的原因(重慶1997年開始直轄),重慶方言劇一直被視為四川方言劇的一部分,其實我們現(xiàn)在所討論的方言劇絕大多數(shù)都是由重慶影視機構如重慶電視臺拍攝。田義貴在《川渝方言影視劇發(fā)展論》提出巴渝方言劇也即本文所說的重慶方言劇的概念,指出從最早的川渝方言劇《抓壯丁》到《人與人不同》再到后來的絕大多數(shù)川渝方言劇都在重慶產生,而且分析了其原因在于成都、重慶不同的地域文化“蜀人祟文、巴人尚武”,歷史鑄就的巴渝人“剛”“謔”相益的性格土壤和重慶人主動追求的影視文化方言之路兩種因素匯合一處,決定了重慶在川渝方言劇發(fā)展中所起的主導性作用。并指出巴渝方言劇(重慶方言劇)在文化底蘊、氣質內涵、發(fā)展狀態(tài)上與蜀地方言劇的區(qū)別。但田義貴的這個說法并沒有得到重視,重慶方言劇始終不能正其名,不能不說是重慶方言劇研究中的遺憾。另外,或因缺乏比較視野,研究中往往容易陷入具象而難以超越,看不到其他地域方言的優(yōu)勢,也便沒有更好的比較和借鑒。比如廣受好評的東北方言劇《鄉(xiāng)村愛情》《劉老根》以及本山傳媒對這系列方言劇的策劃包裝和推廣,都給重慶方言劇的發(fā)展提供了經驗和新的思路。另外,也可能由于過分強調了所謂大眾文化而忽視了文藝創(chuàng)作中最根本的劇本寫作和應有的現(xiàn)實批判精神……這些都制約著我們重慶方言劇研究的進一步發(fā)展。
作為一個有著輝煌歷史的文藝形式和極大潛力的研究領域,重慶方言劇理應得到更多的發(fā)展和關注。我們希望本課題的研究能拓展該領域的研究空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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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田義貴、黎光榮.時代感 生活化 本土化——略論《山城棒棒軍》的藝術成就.四川戲劇[J],2005年1月,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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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田義貴.《抓壯丁》與歷時傳播.現(xiàn)代傳播[J],2005年6月,第122頁。
[9]田義貴.文本在傳播中變遷——關于《抓壯丁》的傳播學研究.四川戲劇[J],2006年4月,第19頁。
[10]田義貴.試論語境變遷對文本傳播的影響——以《抓壯丁》為例.貴州社會科學[J],2006年3月,第109頁。
[11]楊紅雨、趙雪杉.方言劇傳播現(xiàn)象探析.天府新論[J], 2005年2月,第287頁。
[12] 陳林俠.方言劇與傳媒新形象:從道德到消費——從重慶衛(wèi)視的方言劇說起.齊魯藝苑 [J],2007年1月,第53頁。
[13] 段庸生.方言、方言劇與川方言劇.四川戲劇[J],2004年5月,第16頁。
[14] 黃詩玫.方言的個性特征與文化表達——談方言影視劇創(chuàng)作的語言選擇. 四川戲劇[J],2006年6月,第48頁。
注:本文受重慶師范大學青年基金項目支持,項目編號為08XWQ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