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主人

格雷·卡拉漢

為司機替班的首席執行官

2月一個星期六的早上，一場暴怒的森林大火在維多利亞州蔓延，時速最高達到了100公里／小時，消防官兵奮力控制來自多個方向的火勢，新聞工作者們也在進行著實時動態報道。

與此同時，天空新聞臺的首席執行官安杰羅斯·弗朗哥普洛斯正在悉尼北岸的家里收看電視上對這一災難的報道。他已經啟動了所有手段對此事實施全方位報道，此刻正準備帶兩個女兒去公園。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天空新聞臺有兩輛衛星車，其中一輛剛從昆士蘭州報道水災回來，司機在前往維多利亞州報道火災之前極需睡上幾小時。弗朗哥普洛斯知道，如果天空新聞臺想要呈現關于大火現場24小時不間斷報道，他就不能讓衛星車停上7、8個小時。作為一個出租車司機的兒子，44歲的他沒有絲毫耽擱。“姑娘們，我們今天不去公園了”，他對兩個女兒說，“不如開車去奧伯里怎么樣?”7歲的利比和5歲的艾米很高興有機會和爸爸一起坐在大卡車駕駛室里。弗朗哥普洛斯是在讀大學時取得重型車輛駕駛證的。7個小時后當他們抵達奧伯里時，一片棕色的煙塵正從地獄傳過邊界籠罩著城市。等休息好的衛星車司機坐飛機趕到奧伯里后，弗朗哥普洛斯才和他的女兒們乘飛機返回悉尼。

“司機當時需要休息。”弗朗哥普洛斯聳了聳肩說，“在天空，我們以一種最簡便迅捷的方式運作，這意味著人人都得出力。當重大新聞故事發生的時候，一個首席執行官還有比親臨現場更好的事可以做么?”

他的語氣沒有一點說反話的意思。作為飛速發展的電視業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弗朗哥普洛斯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管理方式。1996年天空新聞臺成立幾個月后，弗朗哥普洛斯加盟其中，一手將其打造為大紅大紫的有線電視新聞臺。如今，他們已能同澳大利亞國家廣播公司競爭，搶占全國最好的政治經濟報道平臺。弗朗哥普洛斯甚至從后者挖來了很多主播。他笑道：“比起超級油輪，我們更像是一艘快艇。這也意味著我們能更快地采用新技術。”

記者的伯樂

懷孕數月的哈辛塔·泰南腳踩著桌子下面的踏板控制電子提詞器，眼盯著自動遙控攝像機鏡頭，流利地播報著新聞。她是天空新聞臺的一號女主播，盡管如此，所有上節目的服裝和化妝品她都得自己花錢買，她把化妝品存放在和其他新聞主播共用的更衣間里的一個小抽屜里。旁邊房間里，另一位迷人的金發美女正在分析著最新的股票行情，她利用廣告間歇打理一下自己的頭發并再次檢查自己寫的解說詞(天空新聞臺的新聞播報員都是自己寫稿子)。所有這些鑄造了充滿高科技含量的新聞快遞。

弗朗哥普洛斯穿著一件有點褶皺的開領衫，與其說是走著，倒不如說是沖刺般穿行于天空新聞臺總部。“我寧愿雇一個記者也不會雇攝像師或化妝師。”他說，“你可能有世界上最美的臉龐和最動聽的聲音，但如果你不是一名好記者，在我這里還是得不到飯碗。”

弗朗哥普洛斯把自己的成功歸因于他組建了一個有著良好新聞嗅覺和判斷力的年輕記者團隊。“我們聘用會播報的新聞記者，而不是對新聞工作略懂一二的主播。”弗朗哥普洛斯說。如今，新聞臺180名工作人員中有130人是記者。

這位奮發圖強、實干型的首席執行官最大的天賦，就是激發他年輕員工們的工作能力。“(在1996年加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大提高我們直播的時間。”他說，“那就像是把每個人都推到懸崖邊上。任何一個新聞工作者都要熱愛壓力。喜歡壓力的人才能夠很好地應付它。”

弗朗哥普洛斯很隨意地坐在他辦公室外面的一張紅沙發上。他的辦公室一不注意就容易錯過，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是間接待室，屋里只有一張簡單的桌子，連會客椅都沒有，透過玻璃門整個新聞編輯室一覽無遺。他沒有專職的個人助理，“我不喜歡隔著桌子跟人說話。”他靠在沙發上解釋道，“如果哪一天我待在某間走廊盡頭的豪華辦公室里，就說明我不想做24小時新聞直播了。”他停頓了一下，“我得知道新聞編輯室里發生著什么。”

“愛人政策”

在悉尼海邊長大的弗朗哥普洛斯是父母(母親是強生公司工人，父親是出租車司機)3個孩子中最年長的。靠自己努力奮斗成功的他，憑著一種平等精神建立了聲望。“我在新聞編輯室里比在雞尾酒會上舒服得多。我有意營造出一種平等的關系以鼓勵每個人都奉獻出自己的力量，沒有人有特權。”

1987年，在一個地方電視臺從事自己第一份電視工作時，弗朗哥普洛斯提出了一個“愛人政策”。他的前同事羅德·布魯姆回憶道：“安杰羅斯會給同事按摩肩膀，并鼓勵他們，營造出一種大學校園般的氛圍。雖然他跟其他人一樣都只是一名記者，但當時我們就知道他肯定能成就大事。”

弗朗哥普洛斯從不愛責難或抱怨他人，從不在公共場合斥責員工。在天空，你不會聽到員工們在背后中傷老板。弗朗哥普洛斯對每一個人都一樣坦誠。布魯斯·麥克威廉姆斯是Seven網絡有限公司的商務總監，常去天空新聞臺總部大廈里開董事會。他留意到，弗朗哥普洛斯既有同員工們和睦相處的能力，又有與政治、體育和娛樂圈大人物融洽閑聊的天賦：“對一個既是新聞總監又做生意的人來說，這兩種能力是非常厲害的組合。”

實際上，很難找到一個對弗朗哥普洛斯有什么微詞的人——合群的性格、過人的智慧、新聞界的冠軍——這就是下至員工、上至最高層的主管同事們形容這個男人時的話語。

采訪結束之際，弗朗哥普洛斯提醒筆者：“別把我寫得好像我無所不能，因為我不是。”他也許并不是無所不能，但在他的領域里，他的確有著比絕大多數人敏感得多的職業嗅覺，是當仁不讓的“天空”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