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摸我!”
電影《瘋狂的石頭》里這句頗具調侃的臺詞,其實有著多重含義——它既是“寶馬”的標識,也是交通用語,同時還隱藏著電影中“石頭”對人類的一句“哀呼”,甚至,它還暗示著泰國一個海灘城市的某種欲言又止的曖昧之處。
泰國這個特殊城市名叫芭堤亞(Pattaya)。越戰期間,芭堤亞曾是美國軍隊的重要駐扎基地。在震耳欲饋的炮火聲中,對于明天即將奔赴戰場、生死未卜的士兵來說,也許縱情歡悅是最合理的選擇。巨大的色情消費刺激了芭堤亞的色情市場,并延續至今。于是,在泰國這個以佛學為虔誠信仰的小乘宗教圣地,“佛教”和“色情”成為了一個鮮明冷漠的特例。
白天,芭堤亞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海濱城市,不時有僧侶魚貫而行,穆然行齋。到了夜晚城市開始沸騰:燈紅酒綠的大街,光怪陸離的舞臺、杯盞交斛的麻醉,人們在亦幻亦真、笙歌燕舞中吐露真情。同時也浸淫在酒精、音樂和霓虹里醉生夢死……
欲望是人類產生、發展、活動的一切動力。世間一切人類的活動,無論是政治、戰爭、商業,還是文化、宗教、藝術、教育……都是人類欲望驅動的結果。
前兩年通過一塊“石頭”而一舉成名的電影《瘋狂的石頭》,則用一種黑色幽默向我們展示了人類欲望的角斗場。在現實生活中,因“石頭”而改變了自己人生和財富的故事屢見不鮮,也許正是這“一夜暴富”、“賭石”的現象,引發了我們社會中的生態失衡、環境退化、文化遺產流失、開采權混亂、藝術與資源的各執一陣等一系列的問題。
在2008年,新疆喀什地區曾出現過這樣一幕:采礦者在玉龍喀什河岸邊排成一行,他們翻轉石頭、在河岸鉆孔、淘洗小鵝卵石,這一幕就如同當年的加利福尼亞淘金熱……這些無價的財富正在迅速加劇著人們的貪婪和墮落。
35億年以來,地球上有5億種生物業已消逝。自從人類進入工業社會,目空一切地參與大自然的事務以后,這個滅絕時間表大大地提前了。比如1627年波蘭原牛滅絕、1780年太平洋輝椋鳥滅絕、1948年澳洲袋狼滅絕、1952年加勒比僧海豹滅絕、1964年亞洲冠麻鴨滅絕……“如果達爾文活到今天,他的工作可能就會集中于物種的訃告,而不是物種的起源了。”聯合國的一位官員曾經如此喟嘆。而作為有著某種奇特生命力的“玉石”和“中國四大奇石”而言,它們也遭受著同樣的命運。
一個人就像一條欲望的溪流,它流淌的不是溪水,而是人的各種欲望。人類社會卻似一個永遠不會干涸的欲望海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掀起波濤和巨浪。
上個月我去緬甸、越南旅行時,對緬甸的玉石市場有過一些了解。緬甸北部克欽邦境內有著豐富的礦產資源,開采玉石成為了這一地區的主要財政來源。距密支那幾十公里外的帕敢,最高峰時曾有10多萬人云集于此開采玉石。由于沒有節制的大規模開發,這一地區的玉石迅速減少甚至瀕臨枯竭! “好石”越來越少,于是造成一些石頭的價格在近10來年中上漲了幾十倍,真是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是欣慰還是諷刺?
如果說這一點最終導致了緬甸GDP的微弱,相對而言,地大物博的中國則是幸運的。產權的買方市場形式與市場體系的不完善、不成熟緊密相關,換句話說,產權交易上的買方市場形式在一定意義上隱含著我國市場經濟初級階段產權制度改革的基本規定,對于現階段也許并不適宜。對于高速發展的中國,制訂一系列既符合國家政策,又較為國際化和人性化的相關制度已經迫不及待!
與緬甸截然不同的是希臘。希臘與我國一樣有著各種歷史悠久的文化遺產,在希臘薩洛尼卡市有一座長1000多米的陸地旱橋。奇怪的是,它既不跨越河流,也不是立交橋,為什么要建在這里呢?原來,只是因為橋下有一大片古羅馬征服時代的遺跡。為了保護古代遺址的原貌,又不破壞城市建筑規劃,希臘建筑師在這里建起了這座“奇怪”的早地大橋,讓大道從古跡上方凌空而過。大橋的造價大大超過公路的造價,但是,它保護下來的卻是無價的歷史古跡……這樣的故事能讓我們從中得到啟發嗎?
有些物產我們已經享用了上千年,而且至今還在享用;有些物產瀕臨滅絕,所剩無幾:有些物產早已被前輩用光吃光,后輩見都沒有見過。這不是造物主考慮不周,而是人類犯下的錯誤,只顧一時,不顧一世。
對于浩翰無邊的宇宙和永不停止的時間而言,石頭只是生命的一個參照物,它也許存在于未來的數字時代,也許在某次自然裂變中倏然而逝。從某種角度而言,人類只是石頭的一個伴侶。如果再也摸不著石頭,我們永遠也過不了河——那條河的名字叫做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