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山、青田、昌化、巴林者,中國之四大名石也!
子曰: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四大名石石體上有紋盤旋如龍行水,細品味,輪回騰挪間凝結著中華數千年歷史堆積沖刷而成的華美,熠熠生輝,有著水一樣動人的柔潤光芒。
四大名石石性天生是山,無論在造型工藝上再怎么與時俱進推陳出新,堅迷磊落的本質到底是山之精粹。
按照礦物學上分類,壽山、青田、昌化、巴林這四種因原產地而得名的石材,皆屬于彩石。硬度都在3-4左右。這個硬度自然遠不如礦石界的硬度之王——鉆石,硬度值高達10的硬度。就算離一般翡翠硬度值超過7的硬度,也頗有一段距離。
好在我們的中華文明并不是單純推崇極致陽剛堅硬,所以四大名石這種剛柔并濟、柔中帶剛的特點,使它們成為了我們先人們制作印章首選的不二妙才。
那是一段搖曳在博帶漢服、筆墨紙硯間的輝煌。
科舉制,始于隋,興于唐,全盛于宋代之后。伴隨士人文化在宋代走向全盛的還有天天與士人們朝夕相處的文玩雅物,由四大名石篆刻而成的印章,作為士人們內在自由心靈最直接的表現,當士大夫文明鼎盛之時,亦熠熠生輝,燦爛得讓人不敢仰視——身為一生一世極可能只有一枚塑料圖章的現代人,也許真的很難想象,從宋代到民國時期這一漫長時期中,包括日本、韓國、越南等國的大中華文明圈內,每個文人多擁有五枚以上石材極其考究印章的情形。無疑,當年文士們對治印無雙妙才——四大名石的極端狂熱。
“價比黃金。”在那個印章文化有著廣泛群眾基礎的年代,絕非一句虛言。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到底是一些文明的宿命。隨著“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現代文明于今,在中國表現出越來越剽悍的生命力,恪守中庸之道的士大夫文化,匆庸諱言,于今早已成了明日黃花。
上海的余秋雨先生,早年問曾寫過一篇文章叫《筆墨祭》,頗堪玩味。在這個傳統文人性命視之的文房四寶,已被我們束之高閣年代。早些年與四大名石血脈相連的印章文化,自也蕭瑟沒落到了一個讓人心疼的地步——
“印章文化已然全面走向沒落,作為治印無上妙才的四大名石,從今之后到底應該何去何從々才能在今天這個你我都忙于來來往往的時代,繼續延續中華文脈中‘水落石出’的獨特禪機?”
這是個問題?而且已有社會現實作出的答案。
在去年秋季于杭州舉行的大師展上,一扇以四大名石中巴林石為原材料的屏風,終以8000萬元的交易價格,被某國收藏家變成了個人的禁臠-與此同時,伴隨著在中國改革開放后,中國富人階層人數的不斷增多,收藏之風不斷地愈演愈烈。越來越多的國人,也開始把由四大名石加工而成的擺件和四大名石原石納入了自己的收藏范圍。
在今天,四大名石加工、交易基本上都還處于一個比較原始的階段。大部分從事四大名石加工的個人和小門市,也都同時是一個微型的四大名石交易平臺。所以這就造成了由目前四大名石制作而成的工藝品,使名石工藝品存在著比較嚴重的題材重復問題。當然市場上也并不是全無富有新意的作品,比如在去年“5·12”地震之后,有人用四大名石為原材料制作了一件反應地震題材的作品。不過該作品問世后,也只是贏得了一個毀譽參半的口碑。
另一方面,上海赫赫有名的老字號珠寶首飾品牌,近年,也曾做過一次將四大名石應用于珠寶首飾制作之中的嘗試,結果也由于名石們的硬度問題折戟沉舟。
“我個人認為中國四大名石在今天的唯一出路,只能是收藏品。”中國工藝美術協會秘書長王山說,“為了合理地開發、保護壽山石,壽山石原產地的各級政府,已經在我們的建議下,以水泥封洞禁絕了開發。巴林石原產地現在也按照我們的建議,每年限制開發數量。至于青田、昌化,由于產地情況比較復雜,所以現在的開發情況還不理想。”
“我本人對于中國四大名石的未來還是很有信心的。年輕人少年時追求時尚本是一種天性,等年齡大了閱歷多了,便會知道我們中國文明的好與美。就像我80年出生的女兒,過去對我醉心的名石擺件可謂全無興趣,不過最近卻有了一些熱情——”王山信心十足地說道。從貼身攜帶、朝夕相處,人與物性靈互證的治印妙才,到被限量出售、精工細作,收藏于豪門巨室之家多寶格上的某個角落,四大名石的前世今生既似宿命,也似我們這個時代某種生存狀態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