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的積淀

[摘要]格斯·范·桑特的電影具有著獨特的魅力，作為美國獨立電影的主要導演之一，對美國獨立電影有著深遠影響，他的電影始終保持著鮮明的獨立元素，但卻不失其商業價值。他以特有的敏銳視角呈現給觀眾一個不一樣的影像世界。在商業片特立獨行的今天，這樣的堅持給了我們深刻的啟示。

[關鍵詞] 個人因素 物質焦慮 消費社會 隱喻 象征

格斯·范·桑特電影近年來逐漸受到人們重視，特別是影片《大象》獲得了2003年戛納電影節的最佳影片獎和最佳導演獎。《迷幻公園》在第60屆戛納電影節上又獲得了評委會特別大獎。其實在這些獎項之前他的電影已經榮獲許多獎項。他的電影短片《自殺的五種方式》和《我的新朋友》在1987年獲得柏林影展最佳短片獎，影片《迷幻牛郎》獲得了全國影評人協會獎最佳影片獎，《不羈的天空》獲得了美國獨立精神獎最佳劇本獎。他還憑借《心靈捕手》獲得了第70屆奧斯卡最佳導演提名。

二戰后好萊塢體制下的商業電影有所衰敗，美國獨立電影在這一時期興起。格斯·范·桑特作為美國獨立電影的主要導演之一，對美國獨立電影有著深遠影響。他的電影始終保持著鮮明的獨立元素，但卻不失其商業價值。“與好萊塢電影不同。獨立電影的主要目的不在賺錢，而在于導演對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自我表達和對自己藝術才華的展示，這就是‘獨立精神。”

導演個人因素

格斯·范·桑特1952年出生在美國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父親是麥克葛瑞格·唐尼杰運動服裝公司的經理，工作地點不斷變化。他也隨父親工作不斷更換住處，成長過程處在不斷的遷徙當中。不斷的奔波對導演日后電影創作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格斯·范·桑特是較早的公開自己同性戀身份的導演。這一點對導演電影選擇同性戀題材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這可能與導演幼年時期與表哥斯科特有關，這一點導演在訪談中也曾多次提到。《邪惡的夜晚》、《迷幻牛郎》、《藍調女牛仔》、《不羈的天空》都是同性戀題材的影片。

格斯·范·桑特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家，涉足文學、繪畫、攝影、音樂等多個藝術領域。文學方面，格斯·范·桑特深受美國“垮掉的一代”杰克·凱魯亞克和威廉·巴勒斯的影響，并且有自己的小說作品《pink》。他的第一部電影作品《邪惡的夜晚》的場景中有些就是杰克·凱魯亞克的著名小說《在路上》的搬演。導演受莎士比亞的著名戲劇《亨利四世》影響，并根據作品中哈爾王子在繼承王位前與福斯塔夫一伙人放蕩不羈的生活，借鑒拍攝成電影《不羈的天空》，主角麥克幾乎就是哈爾王子的現代版形象。《藍調女牛仔》改編自湯姆·羅賓斯的短片小說。

繪畫方面，格斯·范·桑特高中畢業后考入羅德島設計學院學習了一年繪畫后轉入電影專業。他繪畫作品中關于愛達荷沙漠的繪畫作品就直接催生了電影《不羈的天空》，導演在訪談中也認為電影中的空鏡頭是繪畫的電影闡釋。

在攝影方面，導演很小就像那個時代的小孩一樣，開始接觸照相機和超八毫米攝影機，導演曾出過繪畫專輯《108 Portraits》。他在訪談中談到最喜愛藝術家是波普藝術家安迪·沃霍爾。這對他獨立藝術風格的形成有重要影響。《杰瑞》一片中長鏡頭的極端運用明顯受到安迪·沃霍爾的影響。他對大衛·林奇的影片也相當喜愛。《邪惡的夜晚》中就用到了大衛·林奇影片的點光拍攝技巧。

音樂方面，導演曾經組織過一個樂隊。還為大衛·鮑伊的紅辣椒樂隊，為翠西·查普曼、艾爾頓·約翰等導演過音樂短片。格斯·范-桑特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對許多影片中的音樂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杰瑞》中的音樂，有些部分就出自導演之手，由于稀少的人物對話。音樂就顯得尤為重要。

物質焦慮的社會表達

“垮掉的一代”是二戰結束后抵抗主流文化秩序的重要力量。這一思潮影響范圍很廣，幾乎涉足各個文化領域，也波及電影領域。

在經歷了二戰的暴力后，處在豐盛和安全的消費社會中的人們對主流的抵抗逐漸采取了非暴力的形式。嬉皮士，毒品，同性戀行為都是非暴力的社會反抗形式，是集體的無對象的情緒表達。

在物質極度豐富的時代，人們對物質財富的依賴達到了最大程度。這種依賴以付出為代價，要規范在主流體制之下，獨立精神必然受到壓制，非主流的社會表達幾乎成為不可能。“消費社會既是關切的社會也是壓制的社會、既是平靜的社會也是暴力的社會。我們已經看到“平靜的”日常生活持續地吸收著被消費了的暴力、‘暗示的’暴力”。

格斯·范·桑特身處在商業化元素極度膨脹的好萊塢時代，對這一點更是深有體會。他本人電影的分期與商業化的限制有著直接的關系。資金的限制一度使導演處境尷尬。但當導演獲得資金支持后，一定會尋求表達自己內心的影片。

進入現代消費社會以后，人們通過消費來取得滿足。這種單一的交流過程使得個人更加趨向封閉化，以往人們需要通過交流互補取得滿足的方式被代替。孤獨現代人的疲勞精神困境成為一個時代特征。

格斯·范·桑特電影受到影響后敏感的反映出這個社會問題，并且以異于常規影片的拍攝方式呈現在觀眾面前。

流動的意識

二戰結束后，歐洲的藝術處于對工業文明的失望狀態，在電影的創作上注重藝術性和哲理性的表達。對好萊塢獨立電影有著重要地影響。

歐洲電影藝術對格斯·范·桑特電影的影響主要有以下幾點：

1 受到弗洛伊德思想的影響，歐洲藝術電影注重內心自我的表達。強調電影要表達內心主觀的真實性，并不刻意追求現實的真實。格斯·范·桑特電影注重內心表達。如《杰瑞》和《迷幻公園》都是注重表現心理的影片。

2 不同于傳統的敘事結構，進行敘事結構的新嘗試，注重意識流的表達。電影《大象》是典型的打破傳統敘事風格的影片，導演利用多個時間點來串聯整部影片。

3 電影中運用多種手段表現心理，增強鏡頭隱喻和象征的意味。《不羈的天空》中關于公路、流云和鮭魚的空鏡頭極具隱喻意味，尤其是亞馬遜河逆流而上的鮭魚，象征著生命追尋得渴望。歐洲電影注重內心表達的理念影響了好萊塢電影的創作，特別是格斯·范·桑特的電影。“在1970年代早期，醫治好萊塢的滑坡的方法之一看來正是注重氣氛的營造，致力于人物的刻畫和含混復雜心理之揭示的歐洲‘藝術電影’”。歐洲藝術電影在表達導演個人思想的同時不主張采取極端先鋒的鏡頭語言。形成普通觀眾也可以理解的藝術電影。這一點對于獨立電影和好萊塢商業電影的關系影響深遠。

歐洲藝術電影的主要導演伯格曼和塔爾科夫斯基的電影與格斯范桑特的電影也有著密切的聯系。

60年代好萊塢電影受到歐洲藝術電影的影響，一批覺醒的美國電影人開始自己的創作之路，這對后來格斯·范·桑特的電影創作有直接的影響。

丹尼斯·霍珀的《逍遙騎士》(1969)深受小說《在路上》的影響，將社會思潮在電影中很好地表現出來。其中搖滾音樂和毒品元素的運用影響到格斯·范·桑特的電影創作。“《迫遙騎士》(Easy rider)中搖滾樂聲軌和毒品點綴的美國之旅，可能是它吸引青年觀眾的原因，然而更為令人震驚的是它的風格。其風格的沖擊力幾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最后的日子》是搖滾歌手柯本的自傳體電影，《迷幻牛郎》講述的是四個吸毒搶劫的年輕人。《逍遙騎士》中公路搭便車的傳統在《藍調女牛仔》中更是得到發揮。

導演格斯·范·桑特的電影可以說在電影史上留下了獨特的一筆，他以特有的敏銳視角呈現給觀眾一個不一樣的影像世界。在商業片特立獨行的今天，這樣的堅持給了我們深刻的啟示，希望通過這些分析可以揭示電影表達思想內涵的深層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