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城市雕塑與城市公共環境的關系

王 燁

摘要:針對城市雕塑創作和建設中存在的問題,從城市雕塑與城市空間環境、城市雕塑與城市人文環境、城市雕塑建設與城市環境建設三方面分析和探討了城市雕塑與城市公共環境的關系,并指出深入認識和處理城市雕塑與城市公共環境的關系是創作優秀城市雕塑、建設美好城市環境的重要基礎。

關鍵詞:城市雕塑 城市空間環境 城市人文環境 公眾 運作機制

引言

自1982年全國城市雕塑委員會主任劉開渠正式提出城市雕塑的概念算起,中國現代城市雕塑發展的歷史還不到三十年。盡管如此,城市雕塑在我國的發展卻可謂迅猛。特別是近十年來,各類城市雕塑遍布大小城市的廣場、綠地、校園、小區,許多城市都希望利用城市雕塑來提升自身的文化內涵,塑造城市的形象。

然而在城市雕塑繁榮發展、優秀作品不斷涌現的同時,也出現了大量粗制濫造、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劣質品,非但不能提升城市的藝術氛圍,還會對城市視覺環境造成嚴重的污染,往往在很短時間內就會因城市更新或不合時宜而被拆除,造成極大的浪費。而雕塑家有時也會因為過于追求作品的個性而忽視了城市雕塑的核心價值——公共性與環境性,導致作品無法融入城市空間,難以獲得公眾的認同和喜愛。產生這些問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對城市雕塑與城市公共環境的關系缺乏深層次的認識,對城市雕塑所處的空間環境缺少深入的分析,對其所承載的社會功能缺乏深刻的理解,對其建設的運作機制缺少整體把握。

針對上述問題,本文將結合國內外成功作品和經驗,從以下三個方面對城市雕塑與城市公共環境的關系進行分析和探討。

一、城市雕塑與城市空間環境

城市雕塑是指在城市規劃范圍內的道路、廣場、綠地、住區、風景名勝區、公共建筑物及其他活動場地建設的室外雕塑①。它與傳統架上雕塑的本質區別在于:傳統的架上雕塑通常置于一個相對獨立和封閉的建筑空間內供人們欣賞,室內環境只為雕塑提供一個單純的背景;雕塑所表達的是藝術家對藝術的思考和對美的理解,追求的是純粹的藝術效果。而城市雕塑則處于特定的城市公共空間中,屬于環境藝術范疇。雕塑與所處的自然或人工環境是融為一體、不可分割的整體。

進入現代社會,特別是后工業社會之后,城市雕塑在加工方式、材料語言、構成方法、藝術風格等方面,特別是與空間環境的關系上,都有了較大的發展。城市雕塑不再僅僅是傳統視覺意義上的單純的藝術品,而是與空間環境相融合的、可以讓人親身體驗的、實體與空間相結合的公共藝術形式。它不僅要反映藝術家個人對藝術的追求,更要反映城市的地域文化、城市個性和公眾的審美情趣,強化城市空間的場所精神。

正因為如此,在創作城市雕塑時必須深入分析所處空間的性質、規模、空間形態和整體藝術風格,選擇適合的題材、尺度、材料、色彩以及造型手法,使之與所處環境有機結合。例如日本女雕塑家宮脅愛子的作品《變幻》就是將藝術、環境與場所精神完美結合的成功作品。該雕塑矗立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奧運會主會場圣·喬第體育前,十數條金屬曲線從數根石柱頂部發散出來,在空中扭曲交錯,隨著一天中光線的變化,時而清晰可辯,時而若隱若現。作品整體的輕盈靈動與背景圣·喬第體育館的厚重沉穩形成了鮮明對比,粗壯的石柱與纖細的金屬曲線之間剛與柔、力與美的結合很好地詮釋了奧林匹克精神和文化。

二、城市雕塑與城市人文環境

城市雕塑作為一門城市公共藝術,不僅僅是對城市空間的美化與點綴,更為重要的是反映城市社會生活和彰顯城市文化特色。哥本哈根的小美人魚、布魯塞爾的撒尿男孩之所以成為城市形象的代表,就在于它們承載了城市的歷史文化,蘊含著獨有的城市精神。

城市雕塑與城市人文環境的關系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來認識:

第一,城市雕塑應當尊重并延續城市的歷史文脈。任何城市的歷史都有自己的具體性和獨特性,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和傳統風俗習慣會產生不同的文化認同與審美趣味,也會塑造出不同風貌的城市雕塑。城市雕塑要善于挖掘歷史的精華,通過藝術的語言最大限度地反映城市的歷史文化底蘊。由馬改戶先生于1987年創作的群雕《絲綢之路》,氣勢宏偉又不失細節,花崗巖材料賦予其厚重的歷史感和強烈的感染力,恰到好處地表現了西安這座千年古城的深厚文化底蘊和古風古韻。當然,延續城市的歷史文脈并非一味地仿古復古,而是在深入理解傳統文化的基礎上,提煉出傳統的精髓,并轉化為嶄新的造型語匯,創造出別具一格、充滿韻味的作品。

第二,城市雕塑應當反映時代特征和社會現實。城市雕塑作為公共藝術矗立在開放的城市公共環境中,它所面對是社會公眾,因此它的創作必須考慮如何與公眾交流和對話,如何獲得社會的認同。而只有那些在題材、材料和形式上都充分反映城市發展軌跡、市民真實生活和時代進步的作品才能真正在公眾中產生共鳴,受到市民的喜愛。例如,1999年落成的《深圳人的一天》以18個各個社會階層的普通人作為模特,完全真實地將他們鑄造成等大青銅人像并銘示他們真實的姓名、年齡、籍貫、何時來到深圳、現在做什么等內容。雕塑落成后倍受市民青睞,很多人都用“親切”、“逼真”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他們在這組雕塑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現在和將來在這座特殊移民城市中所經歷的辛酸與喜悅、成功與失落。雕塑也由此真正融入了城市,成為“城市社會的守望者和見證人”。

三、城市雕塑建設與城市環境建設

城市的開發和環境建設是一項系統工程,城市雕塑創作與實施是其中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

一方面,城市環境的總體開發與建設應對城市雕塑的創作和建設給予必要的規范和控制。城市總體規劃中要對城市雕塑做出專項規劃,從城市雕塑與城市的空間關系、實施時間、主題、數量、質量等方面制定細則,從而從整體上保證城市雕塑設計與建設的科學性、合理性與藝術水準。

另一方面,城市雕塑藝術家應全程參與城市設計、景觀總體規劃和設計,使雕塑與自然環境、人工景觀、城市文脈有機地結合起來,從而創造出充滿藝術氣息的空間環境。例如,巴塞羅那在以舉辦92年奧運會為契機的大規模城市更新和擴建中,采用了藝術家、建筑師、工程師、市政人員全程協作的“橫向機制”,從前期規劃階段就整體介入,使公共藝術設計不再是環境建成后的填空工作,而成為引導城市更新的核心,從而大大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底蘊和藝術性。

結語:

城市雕塑屬于城市公共藝術范疇。它不是孤立存在的,也不同于展覽館里單純的陳列品。它與所處的城市空間環境密切相關。雕塑對空間起著支配作用,而空間的各種特征又對雕塑的創作產生決定性的影響,處理好二者的關系是城市雕塑創作的關鍵之一。同時,城市雕塑只有反映城市的文化傳統、時代精神和社會現實才能獲得公眾的認同和喜愛,也才是真正具有本土特色的作品。城市雕塑的創作與實施是城市環境設計與建設的有機組成部分,建立良好的運作機制是保證城市雕塑質量、建設美好城市環境的根本保障。

參考文獻:

[1]祝明建,陳永華,馬瑤.城市雕塑的社會功能研究[J].雕塑,2006.06

[2]趙云川.當代中國城市雕塑創作語境評述[J].雕塑,2007.07

[3]樋口正一郎著,蒼峰等譯.巴塞羅那的環境藝術[M].連理工大學出版社,2002

作者簡介:

王燁,上海杉達學院藝術設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