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溫切斯特
英國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君主制國家。此外,歐洲還有9個王室家族,分別在比利時、丹麥、列支敦士登、盧森堡、摩納哥、荷蘭、挪威、西班牙和瑞典。這些王室家族中僅有極少數人擔任政府職務,如列支敦士登的漢斯·亞當二世王子和摩納哥的阿爾貝王子,這兩個王子都是該國的最高權威,擁有立法的最終審批權。其他大部分王室都只作為國家象征存在著。這些只有在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公主王子們對于飛速發展的現代社會還有意義嗎?帶著這樣的疑問,筆者走近了丹麥的王儲與王妃。
我走進位于哥本哈根市的阿美琳堡王宮時,頭頂著高高黑色熊皮帽的衛兵在兩旁站崗。宮殿的入口是鍍金、暗紅和淡藍三色相間的典型的童話世界的大門。一位左肩上佩戴著淺藍色皇室徽章的侍女把我引入一間寬敞高大的會客室,我將在這里見到歐洲最古老的王室家族的繼承人——丹麥王儲菲德烈。
坐在那兒等待時,有侍者輕手輕腳地進出,偶爾會傳來一聲咳嗽和遠處瓷器的叮當作響。有人進來,悄聲說王儲會稍遲一些到,這正好讓我有機會思考一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如今王室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這并不是個新問題。早在60年前,埃及末代國王法魯克就曾預言,不久之后,世界上將僅存5個像他這樣的國王——英國國王,還有撲克牌中的那4個。他的話幾乎一度成為了事實。一場政變之后,法魯克倒臺,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后被顛覆王位的數位國王和王后之一。
但是,王室并沒有完全消失。在日本、泰國、沙特阿拉伯和湯加等國家都存有王室家族,而歐洲最多。英國王室似乎最為龐大,但就君主執政的時間和連續性而言,即使英國的伊麗莎白女王也無法與丹麥相比。
丹麥環境優越,歷史悠久。最近的一次調查顯示,550萬丹麥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群,生活在菲德烈王儲的母親瑪格麗特女王的庇護之下。
王儲和妻子進門時,這個頭發略微凌亂的40歲男子看起來更像后街男孩中的一位,而非格呂克斯家族的王子。瑪麗王妃來自平民家庭,1972年出生于澳大利亞,受過良好教育,曾從事律師工作。他們是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的一次酒會上認識的,之后就是全世界所期待發生的故事:英俊的王子與美麗的灰姑娘墜入愛河。
這對情侶獲得女王的許可,于2004年在哥本哈根大教堂舉行了婚禮。他們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小王子(克里斯蒂安,3歲)和一個小公主(伊莎貝拉,2歲)。為成為丹麥皇室的一員,瑪麗放棄了澳大利亞國籍、本來的姓氏和宗教信仰。她現在已加入路德教,學會了丹麥語——并且已經運用得近乎完美。
這對伉儷是從他們現在的住所和平宮自己驅車過來的,孩子由保姆照看。家中有25個服務人員,負責打理各種事務,再加上政府每年提供的250萬美元的可觀收入,菲德烈沒有平常人的生活壓力和煩惱。
“但是”,王儲說,“我們想和普通老百姓融在一起,而不是高高在上。我們代表著丹麥人民,是丹麥的一部分,我們要時刻表現出這一點,這很重要。”
王儲需要做的事,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等待。菲德烈說:“我現在只是個學徒,正在摸索過程中。我的母親每周和首相會見一次,了解政府的工作情況。而我每個月會參加一個更大的會議,和其他官員一起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簽署各種文件。所有的時間我都在學習、觀察,當然也在等待。”等待的過程中,菲德烈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促進貿易往來,為新醫院、新公園剪彩,會見他的子民等等。
瑪麗王妃以極大的熱忱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我在哥本哈根接觸過的人都對她贊譽有加。瑪麗用婚禮上收到的禮金作為啟動資金成立了一個基金會,旨在幫助解決社會暴力引發的問題。“在丹麥,大約有2.2萬名兒童和2.8萬名婦女是社會暴力的受害者”,瑪麗王妃說,“我們通過這個基金,一方面想引起大家的關注,一方面為那些受害者提供幫助。”
王儲和王妃待人謙和有禮,為人樂道。我的丹麥朋友納杰說:“你會在街上遇到他們,身邊沒有保鏢或至少看不出有保鏢。有時會有人上去和他們說話,他們非常平易近人,讓我們回憶起能夠引以為豪的歷史。他們訪問世界各國,給丹麥樹立了良好的形象。我想這也是他們受到愛戴的原因,盡管對于像我這樣的年輕人來說,國王和王后似乎早就過時了。”
對于21世紀王室存在的意義這個問題,菲德烈回答說:“不管未來世界如何變化,都不可能與歷史割裂,總會需要與歷史的連續與連接,我希望我們的存在能夠提供這種連續性。”他又說道:“我母親每個新年都會發表致辭,那一時刻所有丹麥人都會拿著一杯香檳虔誠地聆聽。她給人們帶來信念、安慰和對新年的希望。”
談話結束后,我們握手告別,兩人消失在古老的宮殿里,侍女送我出門。剛好是衛兵換崗的時間,衛兵行進的腳步和口令打破了本來的寂靜。我望向王宮的窗子,那位侍女還在窗邊看著我,微笑著向我擺手。我沖她揮揮手,穿過鵝卵石鋪就的庭院,重新回到喧囂忙碌的現代世界。[譯自美國《華盛頓郵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