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壟斷規制的公共利益理念

李榮勝

摘要2008年8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頒布實施,其立法目的定位于保護競爭,維護公平的競爭環境,最終維護消費者和社會公共利益。反壟斷法是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自由憲章”,是經濟法的靈魂。經濟法是對人們追求法律的社會本位的回應,而社會本位的重要體現便是法律要維護公共利益,保護社會弱勢群體的利益,使得整個社會能夠正常、穩妥、和諧的發展前進。

關鍵詞壟斷規制 公共利益 社會本位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2-367-01

歷經二十余載艱難的立法行程之后,《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終于在2008年8月1日正式生效。壟斷的原意就是獨占,即一個市場上只有一個經營者?，F代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自由競爭、公平、效率等理念已經深入人心,反壟斷法對于經營者壟斷規制的出發點就是要保障和維護上述理念。《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更是開宗明義的指出,“為了預防和制止壟斷行為,……維護消費者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制定本法”。自由、平等、效率等都是法的價值體系里不可或缺的元素,他們共同保障著法的正義的實現。美國反壟斷理論以及實踐一直以來都是走在世界反壟斷規制的前列,但是美國政府的反壟斷規制方式和理念卻在二戰之后先后經歷了由“哈佛學派”到“芝加哥學派”的巨大轉變;市場經濟極為發達的日本、歐盟也在反壟斷規制方面存在極大的差別。筆者認為無論是比較資本主義國家內部,還是將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相比較,其發展經濟的方式、方法都必須要以服從本國利益的需要為本位。

本位即指基礎、根源、出發點和邏輯起點。“法的本位是指法的邏輯起點和立法取向,是一個價值判斷?！薄熬推浜诵膬群?無非是指中心,當然還包括基本觀念、基本目的、基本作用和基本任務等派生性內涵?！币话銇碚f,不同的法律部門有著不同的本位觀,不同的本位觀反映著不同法律部門的本質屬性。反壟斷法是資本高度集中、生產社會化的產物,是適應經濟和市場社會化的迫切要求,是解決社會化引起的市場矛盾和沖突的當然結果,反壟斷法必然要以社會為本位,即在尊重市場機制前提下,立足公共利益,平衡市場主體間利益,以達到市場的有序競爭。

一、公共利益的反壟斷法解析

公共利益自古以來就是許多著名法學家論述的對象,同時也是個見仁見智的法律術語。邊沁認為:“公共利益”決不是什么獨立于個人利益的特殊利益?！肮餐w是個虛構體,由那些被認為可以說構成其成員的個人組成。那么,共同體的利益是什么呢?是組成共同體的若干成員的利益的總和;不理解什么是個人利益,談共同體的利益便毫無意義。”美國的博登海默認為:公共利益這個概念“意味著在分配和行使個人權利時決不可以超越的外部界限”?！巴獠拷缦蕖钡囊馑际?賦予個人權利以實質性的范圍本身就是增進公共利益的一個基本條件。

公共利益是個相對于國家利益、個體利益的詞語,“相對性”使得難以對其做出精確的表述,在一定范圍內一個地區的利益保護相對于其內部的構成來說是“公共利益”,但當面對更大的個體是,譬如國家,那么很可能有變成個體利益了。因此筆者認為應當從以下這些特征來揭示公共利益的內涵。第一,廣義性。公共利益既包括經濟上的利益,也包括政治、文化和道德等方面的效果;第二,整體性。反壟斷法無論在立法還是在司法實踐中都側重維護關系全局、整體的社會利益;第三,時空性。反壟斷法將社會利益置于一個相對長的歷史長河中來考量;第四,平衡性。反壟斷法所維護的公共利益要求平衡競爭秩序和競爭效率之間的關系。

二、公共利益理念是反壟斷法的核心理念

公共利益理念對于現代反壟斷法的產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是現代反壟斷法產生的思想基礎和前提?，F代反壟斷法是在社會經濟的變化過程中,作為人類法律制度社會化轉型的集中體現而出現的,是伴隨著法律發展本位中心的轉移而產生的。其基本制度的設計和傳統民商法是有本質不同的。第一,反壟斷法對私人所有權體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限制性;第二,反壟斷法也對合同自由原則予以嚴格限制,無論是禁止限制合謀協議、控制企業合并,還是禁止濫用市場優勢地位,這些反壟斷規制規定都是直接針對合同自由原則這一民商法基本原則的。

社會大眾能夠容忍反壟斷法逆反傳統民法的原因之一是社會的法律觀念發生了變化。這些變化的核心內容包括:正義觀念的拓展、社會利益觀念的構建、國家職能觀念的更新。在這三項內容中,社會利益觀念的構建尤為重要,因為它是支撐反壟斷法基本制度的觀念前提,同時也是反壟斷法限制合同自由和私人所有權的倫理基礎。盡管在諸如龐德等學者的論述中,社會利益是與公共利益和個人利益并列的一種利益類型,但在當代的學術詞匯中,社會利益已經被吸收進了公共利益的概念中,因而不復存在社會利益與公共利益的分野。因此在現代反壟斷法產生和發展的過程中,公共利益理念起到了關鍵的思想支撐作用。

三、公共利益理念是反壟斷法多元價值的整合平臺

反壟斷法的價值有哪些?這是一個有很大爭議的問題。隨著改革開放打開了中國面向世界的大門,市場經濟逐漸取代計劃經濟,市場競爭日趨激烈,國內壟斷現象也不斷的涌現。隨著我國開始了關于壟斷和限制競爭行為規制立法歷程的開始,乃至到現在《反壟斷法》的頒布,說明我們國內的壟斷現象已經到了非治不可的狀況了。雖然,壟斷規制保護的是競爭,但壟斷危害的遠遠不止競爭這一個因素。效率、經濟安全、平等、公平等等無不受到危及。關于反壟斷法價值的見解頗為多元。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有關反壟斷法價值的認識均沒有達到同一。筆者認為在反壟斷法的多元價值體系中,公共利益是最高層次的目標,具有概括、補充的作用。

實踐表明,反壟斷法是一部開放、不斷發展的法律,美國反托拉斯法經歷了一百多年仍然恰如其分地承擔著反壟斷的職責正好證明了這一點。但是,社會經濟生活是不斷發展變化的,制定法或者法律的制定過程應當體現和符合社會公共利益是法作為一種規則的應由之意,反壟斷法惟有借助這一目標的實現才可以不斷適應社會經濟的新變化。

注釋:

張文顯,李步云.法理學論叢(第1卷).法律出版社.1999年版.第514-518頁.

許光推,王魏.經濟法是社會本位之法.寧夏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版).2003(5).

[英]邊沁.道德與立法原理導論.時殷弘譯.商務印書館.2000年版.第58頁.

[美]E·博登海默.鄧正來譯.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317頁.

李鐘斌.反壟斷法的合理原則研究.廈門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0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