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社會學視野下的司法腐敗

程 亮

摘要本文指出從法社會學角度來看,外部監督體制的缺陷、不良環境的影響和內在司法道德的缺位構成司法腐敗的重要因素,因此建立健全監督機制、整治司法環境和確保自身職業素質是防止司法腐敗的途徑。

關鍵詞司法腐敗 原因 途徑

中圖分類號:D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2-170-01

近年來,我國司法腐敗現象日益嚴重。筆者認為,司法腐敗現象涉及社會環境、監督體制和道德建設等問題,因此從法社會學角度來解釋司法腐敗現象,尋求根治司法腐敗的路徑不無裨益。

一、司法腐敗的涵義分析

司法腐敗是指司法活動中的各種腐敗行為或現象,是司法人員或司法機構利用司法權謀求或保護不正當的私人利益、地方利益、部門利益,以實現利益最大化的行為。

著名社會學家科塞認為,越軌行為有三個層次:其一是非正式越軌行為——違反的規范是社會習俗;其二是不道德的越軌行為——違反的規范是社會道德;其三是非法的越軌行為——違反的規范是社會法律。從上述司法腐敗概念出發,司法腐敗是最為嚴重的越軌行為,具有較大的社會危害性。

二、司法腐敗的原因分析

司法腐敗作為一個極難根治的社會痼疾,成因自十分復雜。筆者以為,法社會學主要從社會中的政治、哲學、道德、傳統等諸多因素與法律的相互作用和影響來研究這一問題。

(一)監督體制的缺陷

1.立法機關監督的懸置。《憲法》第128條規定,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有權監督最高法院的工作,地方各級法院對產生它的國家權力機關負責。監督的途徑和方式包括:立法監督、通過人大代表和人大會議進行監督、通過對法官的任免進行監督等進行監督。但由于這些規定未能夠具體化,實踐中立法機關監督的效果并不盡人意。

2.法律機關監督的錯位。《憲法》第129條規定,檢察院是國家的法律監督機關。監督的途徑和方式包括:通過對刑事案件提起公訴、支持公訴制約審判機關來進行監督等進行監督。在我國權力框架設置中,檢察院被劃歸于廣義的司法權定義中,但檢察權就其本質屬性而言屬于行政權一部分。規定司法權接受應受自己裁判的檢察權的監督,在理論上是自相矛盾的。

3.新聞輿論監督的虛軟。在現代社會中,新聞輿論借助大眾傳媒工具而及時地將司法運程介紹給大眾,將司法機關的行為置于民眾監督之下。近年來新聞輿論尤其是網絡對司法腐敗起到了良好的監督作用。但新聞輿論監督容易被權力所左右,尚未充分發揮遏制司法腐敗的作用。

美國法社會學家布萊克認為,個人的社會地位對案件的處理有著很重要的影響,犯罪人最終被定罪與否,是從嚴處理還是從輕發落都與個人的社會地位有著密切的關系。而司法官員掌握著社會中重要的司法資源,社會地位較高。因此在良好監督制度缺失的情況下,司法腐敗現象就屢見不鮮了。

(二)環境因素的影響

司法人員容易受到與其所處空間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各種因素的惡性影響。關系在司法活動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一些司法辦案人員正被這張龐大的社會人情關系網所利用被腐蝕。同時我國司法機關的準入制度一直處于非理性狀態。首先,司法機關準入模式仍是“先進后考”,實踐中對進人關的把握仍欠嚴格;其次,統一司法考試所考的內容僅為法學知識,不能保證司法人員必定具有高素質。由此而來的司法人員的低門檻和非精英化,使得司法廉潔的群體意識無法形成。

司法腐敗具有獨特的法律文化背景,也與社會環境因素聯系密切。“法律文化是在批判地繼承歷史上所積累起來的有價值的法律文化遺傳的基礎上發展適合于當代社會所需要的法律文化。”司法人員因其教育背景、專業知識、職業思維而組成一個獨特社會團體,并形成專門的法律文化。奧地利精神分析學家弗洛伊德認為,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等于人類較高尚的行動。當前中國主流價值觀念被淡化,社會所認同的“超我”變得模糊不清,而司法人員的自律意識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也不斷弱化。

三、防止司法腐敗的途徑

(一)完善監督機制是保障

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中指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要防止濫用權力。就必須以權力制約權力。”只有在賦予權力的同時構筑起相應的監督體系,才能發揮出權力的積極作用。

1.健全國家法律監督制度。這里主要是指權力機關和檢察機關的監督。以權力制約權力,發揮國家權力的監督作用。進一步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實現人大代表專職化和獨立化、細化人民代表大會和人大代表監督規則,建立一整套切實可行的監督審判權的程序規范。另外,從理論上重新劃歸檢察權性質,將檢察院的司法權與行政權分開。

2.強化規范社會監督。這里主要是指公民監督和社會輿論的監督,特別是新聞媒體的監督。以權利制約權力,發揮公眾對國家權力的制約作用,使他們在保護自身權利實現的過程中,監督司法人員的權力。

(二)整治司法環境是手段

瑞典學者、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繆爾達爾說:“當人們逐漸意識到貪污腐化在不斷蔓延,對此不會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加以防范時,貪污腐化便成為一種異乎尋常的力量。” 因此我們必須社會全面改變司法環境。

1.建立法官輪換制度。我國應當建立起一套交流和輪崗的制度,在一定區域、一定的時間段內,遵循一定的規律,定期輪換法官的工作崗位。

2.樹立良好司法氛圍,形成獨特法律文化。法官群體應該形成一種共同體意識,而這種一個群體內在的團結、自律、相互制約機制的形成取決于訓練、教育背景的一致性。因此,解決司法腐敗問題的根本出路在于司法官員的高素質和同質性,在于必須設計合理的制度。

(三)確保自身職業素質是根本

美國著名法學家伯爾曼在其名著《法律與宗教》中認為:“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要根除司法腐敗現象,就應該樹立良好的司法意識。

1.具備良好的司法倫理道德和職業操守。這是從事司法工作的基本要素。包括熱愛司法工作,有強烈的職業榮譽感,高尚的道德情操,優秀的思想品質和持久的敬業精神。

2.具有堅定的司法信念,強烈的正義感和甘于寂寞的心理承受能力。這是一名合格司法工作者應當具有的特質。司法機關是正義最后的防線,司法工作人員擔負著維護正義的神圣使命。

注釋:

劉作翔.作為對象化的法律文化.法商研究.1998(4).

[美]伯爾曼.法律與宗教.北京:三聯書店.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