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
真的我現在的全部必須拋棄
白色的半袖衫空煙盒舊鋼筆
過時的名片漏氣的打火機和
兩三張褶皺的照片和照片上的人……
太陽落山之前是接受失敗的良機
曾經的愛與其相適應的語言
剝離開來深處的骨骼末梢的神經
被一只過路的烏鴉虜在腋下
變成幾聲簡單而稀薄的鳴叫
在老家犁鏵的紅銹已擦拭出光芒
我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有可能撒下種子
過些日子那些長者興高采烈
除草施肥澆水最好不要撒一些鹽
好吧從明天開始從現在也可以
我穿上我的名字阻擋雨后的低溫
即便明天早晨太陽出奇的明媚
我也不會和我的名字分開
天黑的如此之迅速
天一下子就黑了
我在想一個詞
一個與速度有關的詞
窗口陸陸續續地亮了
在二樓我面向北
來來往往的身影
沒有一個是我的親人
在我的敘述中
唯一能說明眼下當前現在的
只有兩個字
——墮落
簡單
輕描淡寫的哀嘆
不是因為秋雨過后的低溫
早晨的你有時也是片面的
無所適從的風
有一點點輕浮和小性兒
不要拒絕膽量
飄動的旗已經不那么紅了
樹上的那些葉片
像一個個絕望著的漢字
更像一場簡單
今天該有什么事件發生吧
不然天一黑
你會后悔的
我所看見的春天
我所看見的春天有一些散漫
雪傷疤樣隨處可見
懶洋洋的太陽米蟲般
撫在額頭一點點癢
女孩的衣著
開始變換色彩
像蝶在微暖的北風中
一下一下地跳
什么都不缺雨還在路上
我知道風痛天也痛
風箏也會痛
我的目光多么驚慌
一個人
開始等待等待低旋的云
白到極限
一只不怎么紅的蘋果
沉寂如遠離大海的一滴水
開始暗淡比任何時候都顯得小心
此時所有的單詞證實著
現在能夠體現的意義就在于現在
將來比任何時候都遙遠和無知
模糊的紅燃盡最初的成熟和果敢
你的消亡在不知不覺中勻速前行
枝頭墜落的那一聲嘆息不輕不重
自始至終高懸在我們的頭頂
很難猜測三天五天或者更久
躁動停止盲目停止虛無也開始停止
住在內心的陽光用自己的方式和策略
改變一個果實脆弱充實短暫的一生
一只不怎么紅的蘋果在這個夜
注定向另一個夜遙望
2月6日:雪大或雪白
開始降臨
開始自上而下
又自四面八方
雪
已經容納并
接受了我的虛無
這么多年
就盼著這夜白一次
白是一種麻木
直達命根底部并無限蔓延的那種
那些在雪和燈光陰影里奔走的人
一個比一個孤獨
今天的夜白呀
白出了昨天的黑
也白出了一雙眼睛
有多么的黑
方向
陽光令人心顫的一陣暖
刺痛你不知所措
那個行走的人
逆陽光而去
不知疲倦
去年的舊葉
掛在樹梢保持綠的姿勢
我必須告訴她已是三月
三月里我是危險的
千萬不要回頭
你的影子彌漫成黑夜的黑
要比花兒開得徹底
最后的雪有一些狼狽
那個行走的人
依然是我詩歌里的一個詞
走進我的暮年
被包裹的樹木
北山之上那些人工種植的樹木
被包裹被遮掩
樹木就是樹木的果實和根
這并不是別的什么事物
我知道我最終的歸屬是大地
高大的風迎風而立
數落我凌亂的頭發和思想
我愿意重復這樣的日子
被包裹的樹木又被夕陽包裹
我不動樹木不動落日
一動不動
大風降溫
3天前天氣預報說的清楚
大風降溫范圍包括華北北部
一夜之間寒冷就緊逼到面前
無法拒絕更無法回避無法飛也無法遁
風開始說話了說我也不是情愿的
是的我們都忍了這突然的變故和必然
沒有害怕的意思一會兒比一會兒冷
用不了幾天雪就會如期而至
一天比一天蒼茫
我的主意已定從現在到最后的日子
讓種子不發芽玫瑰不開花
讓愛卡在喉嚨讓淚在眼眶里結冰
讓絕望在絕望中絕望
11月7日承德零下8度至零上10度
北風5至6級
沒有云彩的下午
看不見枝動枯黃的草也不動
天空是空的空空如現在的天空
影子停留所看見的荒蕪已有幾個千年
要阻止洶涌就選擇呼吸姿勢和角度
無牽無掛的藍無牽無掛
水平靜如水
我是微笑的像所有的佛
我看到樹笑鋼筋笑垂死的蒼蠅也笑
就連老墻上掛了多年的破皮繩也微微一笑
你笑著一切都笑著
都說地上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其實沒人走過的地方才是路
無痕無際沒有方向和束縛
就像今天的下午我獨自一人
在沒有云彩的天上行走行走……
從現在開始
大風過后我會平靜
會忘掉嘴角的煙和手中的酒杯
重新回到年月的邊緣學習平靜和呆
讓一滴水里的陽光彌漫成湖泊河流
灼傷衣襟和褲腳
風的拐角處
寫滿一年的答案
一片茶沉入水底
接受并愛上破碎的誓言和無恥
嘆息挨著嘆息像沉寂在吵架
飛過的麻雀像一個逗號
恰巧寫在額頭悄無聲息
與一面垂下的旗幟對視
讓我領略翅膀虛偽的悲憐和深奧
我枕著自己的影子安度晚年
在冬天的火車上
2006年象一棵落光葉子的柳
一閃而過你所乘座的冬天
比任何時候都曖昧
都充滿玄機
塵與嘈雜從窗縫擠進來
又從窗縫擠出去
太陽的余暉在車輪的碾壓下
越來越薄越來越鋒利
讓你近距離接觸風聲音和痛
在黑被點亮的瞬間從夢中醒來
永遠覺醒
歌唱不失為上策把過去唱的體無完膚
把現在唱的心煩意亂六神無主
把未來唱的不堪一擊
最后的一滴血留下來落地有聲
它會象一棵蘋果樹知道
怎樣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死亡
問題
一轉身世界開始安詳
夕陽下那個黑衣的女子
匆匆復匆匆
現在大不如從前
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
看你喊誰的名字
事到如今還像孩子
用一枚蠟筆描繪一個影子
畫出一頭黃牛
和一片青草
郊外的深處
到郊外到平房鄉于營村
摘些花惹些草調戲調戲空氣
然后把自己往田野上隨便一扔
在桃花盛開的樹下撒尿
向種地的人群揮揮手
零星的羊聽不懂我在說什么
吆喝一聲?;貞琛?/p>
信口弄幾句詞鼓搗個調兒
就這么一哼原來愛
是可以任意洶涌的
從深處回歸
我在想一定細心經營這個春天
齊宗弟,1963年出生于河北。曾在《詩刊》《星星》《詩選刊》《詩潮》等刊發詩200余首。出版詩集《過程》、《齊宗弟短詩選》(中英文對照)。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