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 彪 江 崎
摘要近來流行于網絡的一首由某民工兄弟自編自導自演的MV《我想找對象》,引起了關于農民工現狀的一些思考。農民工是我國城市中的一個特殊群體,他們肩負著建設城市和繁榮農村的雙重任務,對我國工業化發展和城市化進程作了重大貢獻,但是卻沒有得到善待,其處境仍不容樂觀。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發展,現在我們到了為農民工“正名”,真正把他們納入工人隊伍,善待他們、給他們以相應的待遇的時候了。
關鍵詞農民工保障
中圖分類號:D92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272-02
近來,筆者在網上無意間瀏覽到了這么首MV《我想找對象》,由一位農民工兄弟自編自導自演,調侃戲謔之余,更是表達了對當前生活狀況的壓抑與不滿,抒發了現今社會,農民工找對象的不易,也從側面反映出了農民工的生活狀況與精神狀態。歌詞詼諧甚至有些粗劣,卻正好反映了當代農民工的呼聲。筆者看完這段MV后,不能平靜,感覺要寫點什么。
最近在京召開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把推進農村改革作為會議的主要內容之一。我想,解決好農民工問題,保障農民工的合法權益,應該是農村改革中的一項重要事項。筆者查閱了相關資料,基本上關于農民工有了粗略的認識。農民工,這是世界工業化歷史上的一個新概念,是中國在特殊的歷史時期出現的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80年代初開始出現的時候,因為適應當時中國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需要,使本來只許從事農業勞動的農民可以從事非農業生產了,雖是沖破了計劃經濟框框的某種束縛,但又還在計劃經濟體制的大框架里面(如并沒有改變戶籍身份等),所以得到了政府、部門、基層和農民各方面的認同。①
一、農民工群體的成因與背景
農民工是我國城市中的一個特殊群體,之所以特殊,據我目前的認識,單從農民工這個稱謂來看,是我國的獨特叫法。一方面他們源于農民,另一方面,“農民”只是“工”的修飾語。那這樣是否就意味著可以把農民工歸入了工人一類?關于這一點,我還是心生諸多疑惑。因為無論從就業準入、工資待遇、戶籍制度、甚至是關系到基本生活質量的住房,社保,教育乃至婚姻等各方面來看,實質上的不平等待遇很難讓我將農民工這一特殊階層與城市工人等同起來?;蚺c,將農民工稱為城市務工人員也許更為恰當。此外,我不知道別的國家把進城務工的人員稱作什么,但是我們國家稱為農民工,我想這主要是戶籍制度的政策問題所導致的,長期存在的戶籍制度把原本是職業稱呼變成了身份的象征。有論者認為農民工是中國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出現的一個跨越城鄉的新型群體。與其這樣說,我倒是更贊同孫立平教授的觀點。他認為不能僅僅從“剩余勞動力的角度來解釋目前我國這樣大規模的民工潮”,“農村中大量剩余勞動力的存在而造成的普遍貧困化”才是真正的原因。他認為,現在我們很難判定哪些民工是剩余的農村勞動力,哪些不是,實際上凡是人口外出多的農村已經出現農業勞動力短缺或者老齡化問題,已經影響到農民生產。所以,務農沒有收入,農村比較貧困,才是導致大量農村人口外出務工經商的主要原因。②由此,筆者認為農民更主要的是迫于農村生產力水平低、產業政策的歧視、農民失地嚴重,導致農民在農村無法生存下去,進而外出務工的。當然這也和當前的城市化進程密切相關的。
基于此,筆者從兩方面探討。
(一)農村剩余勞動力逐年增加,農民收入增長緩慢,大量農民要求進城務工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農民的收入增長幅度開始明顯減緩,20世紀90年代中期,鄉鎮企業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空間已逐漸萎縮,農村剩余勞動力人數逐年增加。入世以后,我國農村和農民面臨更大的挑戰,由于我國農產品成本以每年10%的速度遞增,價格也隨之呈剛性上漲。入世后全面開放農產品市場,農民的收入增長會變得越來越困難。農業已幾近成為無利可圖的產業,但是由于土地流轉制度還未建立起來,農民不能隨便放棄土地,即使明知虧本也得繼續種下去。這也許是中國農民和政府做的全世界唯一的明知虧本還要繼續的生意。一些地方農民的收入甚至不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更不用說子女教育、父母養老等問題了。“要致富,打工是出路”,數以萬計的農村剩余勞動力懷著這樣的理想,匯集成浩浩蕩蕩的農民工大軍,涌向東南沿海,涌向大中城市。農民工的規模相當大,許多村莊凡是有能力的幾乎都出去了,只剩下老弱病殘
守著“空殼村”。一些基礎農用設施也殘缺不全,大大影響了農村的生產和發展。③
(二)城市的發展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以前我國的城市化戰略是“嚴格控制大城市,限制中等城市,鼓勵發展小城市”,但是,我國目前大城市、特大城市的擴張和功能完善的過程還剛剛開始,形成了對交通、通訊、供電、供水、供氣、住房以及其他基礎實施建設的巨大需求。大量農民工的涌入,為城市建設提供了巨大的廉價的勞動力市場。事實說明,大城市具有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巨大空間。我國目前正處于城市化進程加速的時期,基礎設施建設的巨大需求為剩余勞動力市場的開放提供了機會;另一方面,大量勞動力的涌入潮流也促進了城市化的進程。
二、 農民工群體的生活現狀與精神狀態
然而,隨著改革的深入,城市化進程的加速,一些問題逐漸浮現出來,這一肩負著建設城市和繁榮農村的雙重任務,對我國工業化發展和城市化進程作了重大貢獻的特殊群體,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其處境仍不容樂觀。
概而論之,民工潮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城鄉之間的矛盾。近年來,農民大量進城,引發了一系列的經濟社會問題。在加速工業化和現代化的過程中,農業勞動力向城市轉移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然而,由于我國長期城鄉分割,限制人口的自由流動,當開放程度加大和人口自由流動增大后,城市建設不適應狀況就會發生。如:人口膨脹、住房緊張、交通擁擠、治安混亂、環境污染、資源緊張等,往往使一些地方政府采取帶有濃厚地方保護主義色彩的措施,對農民進城往往采取限制和排斥的態度。另一方面,流動人口急劇增加在一定程度上給城市社會治安管理造成困難。由于勞動力流動帶有一些盲目性和無序性,外地人口進入發達地區的城市后,在其就業需求得不到滿足、沒有可靠的收入來源的情況下,容易成為一種社會結構轉型中的“邊緣人”。 ④具體而言,無論是生活現狀還是精神狀態,農民工的處境亟待改善。
(一)農民工群體的生活現狀
有人說進城務工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水平,果真如此嗎?其實看看那些農民工的生活場所和技術含量較低的工作環境就知道了,從農村而來的農民大多從事的是建筑、衛生、小攤頭等出賣苦力的工作,工資或者收入也特別的低;而他們住的一般都是工棚或是廉價屋,學校后面的貧民窟和棚戶區即是此例,里面昏暗、擁擠,渾濁,成為了城市中獨特而又刺眼的一道風景,也時刻在提醒著這一特殊群體的存在。一方面地方政府的帶有濃厚地方保護主義色彩的措施等政策上的原因,對農民進城往往采取限制和排斥的態度,導致農民工勞動報酬、子女就學、公共衛生、住房租購等與城鎮居民的不平等待遇。另一方面城市的生活成本也使得農民工在城市工作中的處境舉步維艱。
(二)農民工群體的精神狀態
除了上述生存(物質上)問題以外,農民工階層的精神生活也是不容樂觀。雖然他們長期在城市以打工為生,居住在流動民工涌入而形成的貧民窟和棚戶區內,但是他們普遍存在著身在城市又不屬于城市的“邊緣人”心態。對城市缺乏安全感與歸屬感,經常跟民工一詞相關的詞語都不是褒義詞和中性詞。據資料統計,以黑龍江省為例,超過60%以上的外來農民工是30歲以下的年輕人,他們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卻缺乏適應他們需要的精神與情感世界。⑤有專家指出:獨身在外的男女青年,離開了親人朋友,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自我控制能力和道德規范的約束力都在下降,最容易迷失自己。由于農民工不被城市的主流生活接納,文化、教育活動極其缺乏。農民工是邊緣人,融不進這個城市社會,他們對這個城市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卻不被承認是這個城市的居民,因而也享受不到應有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民主權利,得不到這個城市社會的各種福利待遇。例如失業了,得不到失業救濟;生活困難了,得不到最低生活保障;有病了,得不到應有的醫療保障;因工負傷了,致殘了,也得不到應有照顧和撫恤。不僅會產生不公感,甚至會萌生對社會的敵意,引發違法犯罪等反社會的行為。
三、解決農民工生活現狀的建議
怪不得農民工弟兄張作龍在《我想找對象》中發出了如此感慨:“我想找對象/?越想越夠嗆?/因為我是單身貴族和別人不一樣……”真的應該為這些“單身貴族”們考慮考慮他們的終身大事了。然而,沒有一個公平的待遇,沒有一定的物質基礎,找個對象又是談何容易啊。
由此可以見得,農民工的社會待遇問題已越來越成為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開始顯現出不僅對民工不公,而且也對國家整體發展不利的跡象。據資料顯示,我國現約有1.2億農村人口進城務工經商,成為農民工,從日常生活角度看,他們已經在進行自我城市化,盡管不符合制度性規定的城市化。不管是否承認他們是城市人口,但應看到他們在實踐著城市化,國家應該從制度上促使他們實現徹底的城市化,比采用行政手段將農村人口強制性地向城鎮轉移更具有實質性意義和價值,更符合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農村人口進城務工經商,對改善其在農村的家庭生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外出進城務工已經成為不少地方的農民增收的唯一出路,也是縮小城鄉差別的一條主要途徑。成千上萬的農民工在城市干著最累、最差、最臟、最險、報酬最低的工作,他們較少享受到城市社會和文明進步的成果。這極大地阻礙了民工向上流動、融入城市社會的進程,抑制了民工提高自身能力的積極性。目前民工人數已超過城鎮工人,每三個產業工人中就有兩個來自農村地區,實際已成為我國工人階級的主體。如果不從制度上解決他們的社會待遇問題,那么我國的工人群體將變得非常缺乏競爭力,影響我國在國際上的競爭能力。同時,大量年輕民工進城,他們不僅僅是為了找份工作,而且是為了追求城市生活,如果不從制度上解決他們融入城市的問題,將對城市社會穩定產生嚴重危害。農民工由于得不到公正、公平的待遇,他們的權利義務得不到保障又不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便會產生政治上的激進主義情緒,將會成為城市乃至全國的不穩定因素。⑥
不難發現,也許問題就出在這里,城鄉就業對立、二元戶籍制度等政策上人為造成的不公平待遇是現今農民工處遇不容樂觀的重要原因。也許問題并不是這么簡單,但至少在形式上筆者認為,通過削弱地方保護考慮,把農民工與工人至少形式上能夠進行同等待遇,為農民工“正名”,真正把他們納入工人隊伍,善待他們,保障他們的合法權益。那么,情況必定會有很大的改善。
令人欣慰的是,十七屆三中全會提出了一系列的惠農政策: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允許被占地農民依法通過多種方式參與建設項目開發經營,逐年較大幅度增加農民種糧補貼,穩步提高糧食最低收購價,定向實行稅收減免和費用補貼。
更令人看到曙光的是,會議強調:逐步實現農民工勞動報酬、子女就學、公共衛生、住房租購等與城鎮居民享有同等待遇。統籌城鄉勞動就業,加快建立城鄉統一的人力資源市場,引導農民有序外出就業,鼓勵農民就近轉移就業,扶持農民工返鄉創業。加強農民工權益保護,逐步實現農民工勞動報酬、子女就學、公共衛生、住房租購等與城鎮居民享有同等待遇,改善農民工勞動條件,保障生產安全,擴大農民工工傷、醫療、養老保險覆蓋面,盡快制定和實施農民工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辦法。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每一個出現的問題都需要我們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解決。農民工的問題與三農息息相關。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宏偉目標,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在農村,最廣泛最深厚的基礎也在農村。筆者鑒于學識有限,對于這一問題的看法不免粗陋淺薄。張作龍這位農民工弟兄的《我想找對象》始終縈繞于耳邊,帶一些詼諧,帶一些酸澀,更帶了些無奈。然而,令我深信的是,從維護農民工權益的立場出發,真正把他們納入工人的隊伍,使他們獲得與其貢獻相適應的應有的公平待遇,是國家和社會應該考慮和維護的。十七屆三中全會令我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國家對三農問題的重視,也使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我想找對象》中的呼聲終將成為歷史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