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奧康納的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的思想

趙文靜

摘要美國當代著名生態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者奧康納在《自然的理由》一書中,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觀點分析了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產生的原因,提出了資本主義雙重矛盾和雙重危機理論。本文主要對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進行了全面的闡述,分別從奧康納提出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的現實基礎,內容,解決危機的方法和對我們有何啟示這四個方面進行了簡述。

關鍵詞經濟危機生態危機生態馬克思主義

中圖分類號:D0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359-02

20世紀的各種主流綠色生態理論和運動,不僅沒有阻止資本主義造成的生態危機,相反生態危機卻越來越嚴重,并且威脅到整個星球的生態系統,針對這種現象,美國當代著名生態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者奧康納開始重申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在《自然的理由》一書中,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觀點分析了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產生的原因,提出了資本主義雙重矛盾和雙重危機理論,并探尋了生態危機的解決途徑。

一、奧康納的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提出的現實基礎

(一)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提出的社會背景

20世紀90年代之后,資本主義獲得了冷戰的勝利,資本主義全球化已經成為不可阻擋的潮流。隨著資本主義的全球化擴展,資本主義市場從主要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迅速擴展到世界更多的國家和地區,生態環境危機也隨著資本主義的全球化過程而延伸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人類生存所必須的空氣,水源,土地,能源,生物,森林等自然條件都遭到不可恢復的全球性系統的破壞,全球性的生態環境危機從歷史問題發展成真正的現實問題。面對全球性生態危機,生態馬克思主義不得不對90年代之前的生態馬克思主義和生態綠色運動理論進行總結和反思,重新探索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批判理論對解決當代資本主義全球性生態危機的理論意義,因此奧康納的全球化資本主義的雙重危機理論便應運而生。

(二)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提出的理論背景

在《自然的理由》一書中,奧康納認為,傳統歷史唯物主義理論更注重揭示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以及由這一矛盾所導致的資本的生產過剩而形成的經濟危機,這種危機解決的途徑是對生產力進行整合或對生產關系進行整合。但是在這種矛盾的模式中,文化和自然的線索是缺失的,產生這樣的偏差,主要是因為在傳統歷史唯物主義中,自然和文化都不占有重要地位?！半m然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研究資本主義發展對社會造成的破壞方面屬于一流的理論家,但他們兩人確實沒有把生態破壞置于資本積累和社會經濟轉型理論的中心位置。他們低估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依賴資源枯竭和自然退化的程度。他們不僅沒有準確預見資本在‘自然的稀缺性面前重構自身的能力,也沒有預見資本所具有的保護資源和防止或消除污染的能力?！薄霸鯓硬拍芙嫵鲆环N資本主義的理論,使之能幫助我們清晰地思考全球環境破壞的問題?”這種理論既對系統性的經濟力量,又對社會性和政治性的運動作出恰當的思考。“‘資本主義的第二重矛盾的理論也許是很關鍵的一種理論思路?！边@種矛盾就是資本主義生產的無限性與資本主義生產條件的有限性之間的矛盾,亦即,資本主義生產力、生產關系與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之間的矛盾,它導致的后果是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形成。奧康納克服了前期生態馬克思主義者對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否定,指出:第一類矛盾和第二類矛盾相互作用,共同存在于資本主義體系當中,形成了資本主義的雙重危機一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

二、奧康納的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的內容

在1977年出版的《自然的理由》序言中,奧康納指出,要使生態馬克思主義獲得生命力,首先必須恢復對馬克思主義本身的信仰。因此,奧康納在《自然的理由》中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和觀點分析了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產生的原因,重點提出了資本主義第二類矛盾的思想。

奧康納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的是“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系與其生產條件之間的矛盾、資本的生產不足與經濟危機之間的矛盾,以及危機所導致的把生產關系及社會關系重新整合進具有更為明顯的社會性以及由此可能出現的社會主義性的形式之中的過程?！庇纱?他選擇了從分析資本主義矛盾問題作為切入點,提出了“資本主義第二重矛盾”的理論。奧康納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存在兩重矛盾:第一重矛盾也就是傳統歷史唯物主義所揭示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的一個特定形式是價值與剩余價值的生產與實現之間的矛盾,它們之間的矛盾運動會造成由于有效需求不足而導致的生產過剩的經濟危機;資本主義的第一重矛盾屬于體制的,它與生產條件沒有什么關系;第二重矛盾則是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系與生產條件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內在于資本主義的本性中,一方面資本主義是以追求無限增長為經濟發展目標的自我擴張系統,另一方面自然界無法進行自我擴張,其發展的周期和節奏也根本不同于資本運作的節奏和周期,由此必然的結局是自然生態環境的破壞以及由此引發資本主義各要素成本的提高,從而導致生產不足的經濟危機,這種經濟危機又往往和生態危機交織在一起。第二重矛盾的產生,其根本原因在于資本主義從經濟的維度對勞動力、外部自然界或環境的自我摧殘性的利用和使用。

奧康納著重從資本主義的第二重矛盾方面揭示了當代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發生的必然性。資本主義生產的目的是為了獲取剩余價值和利潤,通過技術革新,獲取工人勞動所創造的超額價值,一方面是生產率的不斷提高,另一方面是工人再生產的成本不斷下降。資本在無限擴張的本性驅使之下,不斷擴大生產,相應地對自然資源的需求就會不斷增加,從而導致對自然資源的掠奪式開采與使用。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既是一個充滿經濟危機的過程,同時也必然導致生態危機。“從總體上說,經濟危機是與過度競爭、效率迷戀以及成本削減(譬如,剝削率的增強)聯系在一起的,由此,也是與對工人的經濟上和生理上的壓榨的增強、成本外化力度的加大以及由此而來的環境惡化程度的加劇聯系在一起的。”生態危機反過來又會由于增加資本運行的成本,進一步加重經濟危機。

奧康納的雙重危機理論,恢復了馬克思主義經濟危機理論對資本主義批判的合理性,并且還將其與生態危機理論合二為一,并存于資本主義體系之中。他還揭示了資本主義的雙重危機與資本主義積累之間的辯證關系,從這個角度講,奧康納發展了生態馬克思主義。但是,奧康納認為生態危機卻比經濟危機更為根本,這顛倒了二者的關系,他的雙重危機理論實質仍然是“用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取代經濟危機,從而必然導致否定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之間的矛盾依然是資本主義社會基本矛盾的集中體現,進而取消社會變革,其結果只會轉移人們反對資本主義斗爭的視線和方向?！睆倪@個角度講,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危機理論只不過是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一個墊腳石,其本質仍然沒有超越前期生態馬克思主義者對經濟危機的否定。

三、奧康納解決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的初步構想

雖然奧康納沒有將社會主義作為解決全球化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的唯一選擇,也沒有將社會主義的實現方式規定為一種方式。但是,奧康納開始探索將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結合在一起的可能性。

(一)奧康納提出以生態社會主義取代資本主義的設想

奧康納認為社會主義與生態學都是針對資本主義的危機而先后出現的兩種意識形態,但是,社會主義和生態學并非是天然的反對資本主義的同盟軍。生態學將社會主義定義為“生產主義”,把社會主義看作一種無限地促進經濟增長的意識形態;而社會主義將生態學定義為“反生產主義”,把生態學當作一種禁欲主義的意識形態,是保證中產階級和上等社會生活質量的一種思想體系,因而,社會主義和生態學在內容上不存在聯合的思想基礎。但是,在資本主義全球化過程中,由于資本主義積累 所造成的資本主義的雙重危機,使社會主義和生態學的聯合成為一種可能,因為社會主義和生態學在解決資本主義雙重矛盾的理論中具有相互重合的理論部分。

(二)奧康納從全球性問題出發,促使社會主義和生態學相結合

在全球性問題上促成了社會主義與生態學的結合,促成了生態社會主義的誕生。生態學面臨的是全球化的資本主義生態危機和經濟危機,必須對自身加以改造,使之能適應具有全球化特點的各種問題,大多數的生態問題以及那些既是生態問題又是社會經濟問題,僅僅在地方性的層面上是不可能得到解決的。區域性的、國家性的和國際性的計劃也是必需的,畢竟,生態學的核心就在于各種有特色的地方問題間的相互依賴性,其核心還在于需要把各種地方性的對策定位于普遍性的、國家性的以及國際性的大前提下,這也就是說,要把地方性和中心論揚棄為民主的社會經濟和政治的新形勢。

最后,奧康納認為,在面對全球化資本主義經濟所帶來的全球化經濟和生態問題面前,社會主義與生態學根本不相矛盾,也許它們恰恰是互補的。社會主義需要生態學,因為后者強調地方特色和交互性,并且它還賦予了自然內部以及社會與自然之間的物質交換以特別重要的地位。生態學需要社會主義,因為后者強調民主計劃以及人類相互間的社會交換的關鍵作用。既然社會主義和生態學不存在內在的沖突,那為什么尚未結成聯盟呢?奧康納認為傳統社會主義和生態運動都需要實現自身的變革。一方面復活社會主義的理念,把現實社會主義從追求定量性改革實踐和“分配正義性”轉向追求“生產正義性”;另一方面則在于生態運動從追求地方性生態自治轉向全球性行動,更多地關注社會生產關系和社會權力關系。只有雙方都不斷的對自身進行改革,兩者才能真正的結成聯盟。社會主義和生態學的聯合才有可能。

四、奧康納的雙重危機理論對我們的啟示

奧康納的資本主義雙重危機理論突出的反映出了生態馬克思主義的思想,并且對我們今天和諧社會的建設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吧鷳B學馬克思主義”強調社會發展與生態問題的內在聯系,要求從人與自然關系的角度重新把握社會主義的內涵。它認為,作為一個整體歷史進程的社會發展,必須要與自然生態系統相協調并試圖把人與自然、社會發展與自然生態系統相協調的社會發展觀作為新的社會主義—生態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其理論目標和社會理想不僅是要消滅資本主義所有制、消除資本主義的異化勞動和異化消費,實現人的解放;而且要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建立一個綠色的、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社會。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主張人類社會的一切制度和行為方式都應注重生態性原則,倡導社會經濟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轉變發展觀念和發展模式,對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都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發展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一部人類社會的歷史就是生產力不斷發展的歷史。但是不同的發展觀會產生不同的發展模式,不同的發展模式又會造成不同的發展結果。傳統的發展觀把發展等同于經濟發展,采用一種單向流動的線性經濟方式,即“資源一生產一消費一廢棄物排放”。其核心是以經濟增長為唯一目標,

片面追求一時的經濟效益,甚至以犧牲社會和生態環境為代價。面臨著包括生態環境危機在內的人類社會的諸多危機,這本質上是人類社會能否持續下去的問題。當然,轉變發展觀念和發展方式,保護好生態基礎,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

奧康納建構的未來社會把生態運動同社會主義運動聯系起來,力圖開辟一條既能消除環境污染和生態危機,又能保護人類生存的綠色環境的途徑?？梢?奧康納建構的未來社會關心整個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強調人類要與自然保持一種平衡協調關系,主張人類社會的一切制度和行為方式都應注重生態性、系統性原則,保證社會經濟同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這些對我國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以及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