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票據法上背書偽造的法律效力

何 苗

摘要背書偽造是指在票據上偽造他人簽名的背書行為。背書偽造對其他真實簽名效力的影響,各國票據法的規定基本相同。關于背書偽造對背書連續性的影響,兩大票據法體系存在相當嚴重的分歧。

關鍵詞背書偽造票據法系法律效力

中圖分類號:D922.2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119-01

一、背書偽造法律效力的比較法分析

背書偽造是指在票據上偽造他人簽名的背書行為。偽造的簽名對被偽造人無效,因此,偽造的背書對被偽造的背書人而言當然無效。

(一)背書偽造對其他真實簽名效力的影響

關于背書偽造對其他真實簽名效力的影響,各國票據法的規定基本相同。《日內瓦匯票和本票公約》及《支票統一公約》均規定偽造的簽名不影響其他真實簽名人應負的責任。《美國統一商法典》規定,僅在票據上簽名的人才對票據負責,也即所有在票據上簽名的人都要負相應的票據責任,不受他人簽名偽造的影響。《英國票據法》規定,在匯票上未以出票人、背書人或承兌人身份簽名的人,不應作為出票人、背書人或承兌人對匯票負責。言下之意,只有在票據上簽名的人才對票據負責。各國票據法都主張偽造的簽名不影響其他真實簽名的效力,在票據上有真實簽名的任何人都應承擔票據責任,不因存在偽造的背書而免除其責任。

(二)背書偽造對背書連續性的影響

關于背書偽造對背書連續性的影響,兩大票據法體系存在相當嚴重的分歧。根據票據法理論,背書具有權利移轉效力,背書人通過背書將自己享有的票據權利移轉給被背書人,被背書人也可再通過背書轉讓票據權利而成為背書人。獲得票據的持票人無須說明其取得票據的過程,只須以所持票據上連續的背書證明其票據權利。付款人在付款時要審查背書的連續性,對于背書連續的票據,付款可以解除其票據責任。由此可見,偽造的背書是否影響背書的連續性是很重要的問題。兩大票據法體系對偽造的背書是否影響背書連續性這一問題的看法卻完全相反。

日內瓦票據法體系主張偽造的背書不影響背書的連續性。理由是,偽造的背書雖然對被偽造人無效,但偽造的背書在外觀上具備背書的形式效力,票據的善意購買人很難從外觀上對背書的真偽進行辨別,更不可能一一核實前手背書的真實性。只能以審查背書在形式上是否連續來判斷背書人的票據權利。因此背書只要在形式上連續即符合背書連續性的要求,持票人只要憑一系列形式上連續的背書就能證明其票據權利,以背書的連續性證明其票據權利的善意持票人,對于喪失票據的原持票人,無返還的義務。付款人付款時有審查背書是否連續的義務,但對背書的真偽不負認定之責。換句話說,付款人在到期日對背書在形式上連續的票據的持票人善意付款,即履行了其付款義務,票據責任因此解除,同時可將所付款項借記出票人賬戶,而無論票據上是否存在偽造的背書。日內瓦票據法體系的主張有利于保護善意持票人和付款人的利益。

英美票據法體系主張偽造的背書影響背書的連續性,因為偽造的簽名無效,等于空白,背書鏈條因此中斷。可見,英美票據法體系要求的背書連續性是實質上的連續,即每一背書都必須是真實的背書,偽造的背書使背書的連續性中斷。既然偽造的背書影響背書的連續性,偽造背書之后取得票據的任何人都不能取得票據權利,被偽造人仍是票據的真正權利人。付款人如果對含有偽造背書的票據付款,并不解除其對票據真正權利人的付款義務。英美票據法的主張有利于保護票據的真正權利人。為保護善意持票人和付款人的利益,英美票據法又設定另一機制,要求背書人承擔擔保前手背書簽名真實性的責任。

(三)背書偽造對付款人付款的影響

日內瓦票據法系為了遵循票據行為的獨立性原則,認為票據偽造不影響其它真實簽章的效力,付款人在付款時只要盡到形式審查義務,善意且無重大過失進行了付款,則發生付款的效力,免除付款人的票據責任。然而,英美法系票據法認為,偽造的簽名無效,等于空白,不發生權利轉移的效力。因此偽造人的后手并不能基于偽造的票據取得票據權利,真正權利人并不因此而喪失票據權利。如果付款人己對有偽造的票據進行承兌,成為票據承兌人,發現偽造的事實后,就有權對任何持票人拒絕付款。如果付款人沒有發現存在票據偽造的情形,進行了付款,付款人的付款也不發生付款的效力,其付款并不解除其對真正權利人付款的義務。

二、我國票據偽造的法律效力問題

(一)偽造的簽章對被偽造人無效

這是各國票據法公認的原則。《票據法》對此雖無明文規定,但完全可以由第14條第2款所規定的,票據上有偽造、變造的簽章的,不影響票據上其他真實簽章的效力推導出來。因為票據上的簽章必須由簽章人親書或由其代理人親書,偽造人未經被偽造人的授權而將其簽章強加于票據之上,不能反映被偽造人的真實意思,故被偽造人并未為票據行為,當然不負票據責任。

(二)偽造人不承擔票據責任

根據票據法上簽章人負責原則,只有在票據上以自己的名義進行簽章的才對所載文義承擔票據責任。在票據偽造中,偽造人并未以其自己名義進行簽章,而是假冒他人名義完成簽章,從票據的外觀形式上看,票據上的一切權利義務都與其無關。因此,偽造人既毋需承擔付款責任,又毋需承擔被追索之責任。即偽造人不承擔票據責任。雖然偽造人不承擔票據責任,但是,并不是說其不承擔法律責任,偽造人要承擔刑事責任、行政責任或者民事責任

(三)對真實簽章人的效力問題

根據簽章人負責原則,在票據上有真實簽章的人需承擔票據責任當有偽造簽章時,根據票據行為獨立性原則,真實簽章人仍需承擔票據責任。

(四)對持票人的效力問題

善意取得偽造票據時,只要票據上的背書形式上是連續的,可以獲得完整的票據權利。當持票人出于惡意或重大過失而取得偽造之票據時,即使該偽造票據在形式上是背書連續的,持票人仍不能享有票據權利,既不能行使付款請求權,也不能行使追索權,只能向偽造人請求賠償。

(五)對付款人的效力問題

只要付款人已盡了形式審查義務,縱使沒有發現票據偽造的存在,進行了付款,也是有效的付款,其不再承擔付款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