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后的《律師法》對律師職業的再定位

王彥偉

摘要律師是現代文明和法治的產物,隨著法治的不斷完善,律師業也獲得了長足的發展。新《律師法》對律師職業的再定位為律師業的發展進一步明確了方向,對于更好地發揮律師在經濟和社會生活中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積極的歷史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律師法律師職業定位

中圖分類號:D926.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073-01

律師作為現代文明和法治的產物,正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但由于舊的政治傳統和社會觀念對律師職業的抵制,律師制度在新中國幾經風雨,幾經沉浮。1996年,被寄予厚望的新中國第一部《律師法》出臺,律師制度才開始有了初步的法律框架。

但出于行政管理的便利,該《律師法》的主要內容過多地停留在“禁止律師這么做”,或“明確規定律師不得那樣做”的層面,而律師行業的自治以及行政部門對律師業所應提供的服務,卻鮮有體現。因此,有人曾將該法戲稱為“律師禁止法”。筆者認為,律師的職業定位,可謂《律師法》的根本性問題,是整個律師立法的前提與關鍵。只有對律師有了準確的定位,律師的相關問題諸如律師的管理體制﹑懲戒體制才可能迎刃而解。

一、建國后對律師的定位

建國后,隨著經濟、政治和社會生活的發展,對律師的職業定位經歷了以下階段:

(一)國家法律工作者

1980 年《律師暫行條例》規定,律師是具有公職身份的國家干部,具有行政級別,律師事務所也是國家的事業單位。單純從提高律師自身地位角度來看,頭戴 “國家的法律工作者”的紅帽子并非壞事。尤其是在“官本位”的社會中,這有利于提高律師的呼聲和交涉能力,“國家干部”身份甚至可以為律師活動爭取更多的現實“正宗”性與正當性。但這種定位只是面對權力社會的一種無奈的選擇,律師的行政級別及干部身份最多只是律師的面具,卻不是律師真正的定位,它不利于律師承擔起保障權利、監督權力、對抗強權的使命。

(二)社會法律工作者

1996 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律師被界定為“依法取得律師執業證書、為社會提供法律服務的執業人員”,即律師是社會法律工作者。這種角色的轉變對于律師脫離行政、回歸社會、培育自身的獨立性具有積極意義。正如律師王海云所言,律師不叫“律官”,“律師只有叫律師才是他們的真實作用,才是他們真正的閃光之處”。豍但問題在于,“為社會提供法律服務的執業人員”更多關注的是律師的社會性、服務性,而對于其應有的法律性、政治性卻關注不夠,從而使律師業極易異化為一個只有服務、沒有理想的行業,律師難以獲得習慣于權力恩賜權利、權力優于權利的權力系統的認同。而事實上,律師的執業權利和人身保障并沒有因為律師法的頒布而有所改進,相反,行政機關,如國家工商總局發文各地、各級工商局對律師查閱企業檔案嚴加限制;豎刑法“306 大棒”時時威脅著律師的執業的安全。豏所以,探討律師的定位不能僅看到表象,對律師進行類似“社會服務業、需要加強管理”之類的“定位”,更應該看到律師提供法律服務背后對法治建設的價值,否則,淡出權力系統的中國律師很難只從“為社會提供法律服務”當中獲得自己應有的地位和社會認同感。

二、新《律師法》對律師職業的再定位

新《律師法》第二條規定:“本法所稱律師,是指依法取得律師執業資格,接受委托或指定,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的執業人員。律師應當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和正義。” 新法首次將律師定位為“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和正義的執業人員”,這與聯合國《關于律師作用的基本原則》的精神是一致的。豐

筆者認為,新《律師法》對律師職業的定位,包括以下內容:

(一)律師是當事人的代理人

新《律師法》明確規定律師是受當事人委托,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的執業人員,律師應當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這意味著律師代表只是委托他的當事人。

(二)律師是法治工作者

《律師法》明確規定律師 “ 維護社會公平和正義”,表明律師也是法治工作者。在我國,一般講法治,包括了立法、執法、司法、懂法、守法這五個環節,此外還應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用法”環節。律師突出的特征就是懂法,他可以幫助當事人用足用好法律來有效地保護自己。律師清楚法律的技術、程序和法律的渠道,在技術上可以使當事人獲得充分的法律保護。而從社會整體利益來看,律師根據委托人的授權,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進行法律服務活動,微觀上維護了委托人的合法權益,宏觀上維護了國家法律的權威和實現了社會正義。

(三)律師是獨立執業的法律工作者

律師要獨立承擔職業責任。在他接受委托提供法律服務時,是獨立于當事人、司法機關及其他律師的。

三、新《律師法》對律師職業再定位的意義

對律師的重新“正言”和“順名”為律師維護法治、伸張正義、制衡強權、正確表達及捍衛權利提供了正確理念和正確理念指導下制度整合依據, 使律師在表達權利﹑實現權利與權利之間、權利與權力之間的有效溝通﹑在化解矛盾、解決紛爭等方面更加有所作為。豒對律師職業的科學定位,有利于使律師在貢獻社會的同時升華自己。因此對律師的再定位,具有重要的歷史與現實意義。

(一)律師職業的科學定位為律師的發展指明了方向,使律師制度的內在體系更加科學合理

律師職業的科學定位有利于從司法職業化與一體化的高度來推動律師制度的不斷重構,從而使律師法的內在體系更加的科學合理;給律師職業的合理定位,為律師權利義務的設定也提供了一個合理的前提。

(二)有利于發揮律師對權力的制約和制衡作用,使國家權力的行使更加理性

“一個不屬于國家權力(特別是行政權力)系統,而且有權專門從事法律活動的獨立的律師業更適宜于監督和對抗權力的濫用,也能夠更有效地防止權利自身因濫用而變質和喪失。”豓律師在執業過程中享有執業權利,成為律師行使執業權利制約權力濫用的法律依據。

可見,律師之所以能夠發揮制衡作用,皆緣于律師的職業屬性,而對律師職業的定位是其前提。律師通過具體業務服務于民眾個體和社會及社會組織,從而制約權力和權利的濫用,使權力的行使更加的理性。

(三)有利于律師發揮保障人權﹑服務社會的作用

尤其是在刑事訴訟中,律師的幫助是防止國家權力侵害個人權利的理性的屏障。律師的幫助,可以使犯罪嫌疑人充分了解其訴訟權利,避免實定權利與行使權利的脫節,有利于平衡雙方力量,避免犯罪嫌疑人與偵查機關力量的過分懸殊。豔律師的這些活動,有利于人權的保障,從而實現服務對象的權利。

(四)對律師職業的再定位,也是促使律師提高自身的內在驅動力

“律師應當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和正義,” 這種崇高使命感是促使律師注意自身形象、提高道德水準的內在驅動力,為律師的道德約束樹立一道精神屏障,也為我國律師職業道德的建設提供了理論基礎。維護社會正義的使命感和榮譽感有助于不斷地促使律師行業的自我提升,從而進一步地發揮律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