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邊緣

龔賽男

站在高二的尾巴上,對高三不再是遙望,高三已觸手可及。

崇文樓已是人去樓空,空桌子,空椅子,黑板上殘留著粉筆字的痕跡。離開了,賣光了曾經(jīng)撫摩了無數(shù)次的書;離開了,背上不再有沉甸甸的作業(yè)和壓力;離開了,再來的時候不再有固定的屬地;離開了,卻是滿心的懷念。

晚上的崇文樓漆黑一片,樓道里昏黃的燈光寂寞地亮著,看不到昔日忙碌的身影,聽不到昔日瑯瑯的書聲。門緊閉,窗緊鎖,他們離開了,從此卸下了一身的疲倦,卻全都留給了后來的我們。

高三離開了,高三又來了。

書堆得越來越高了,黑板也越來越模糊。我們高三了,桌子很亂,心很亂,一臉的茫然,一臉的不知所措。高一軍訓時唱的歌還回蕩在耳邊,可是田徑場上的草卻不知又綠了幾次,黃了幾次,淌在那里的歡笑與淚水早已逝去,同學們初識的欣喜也早已化作無聲的冷漠與厭倦。歲月被無情地沖走,而回憶卻在腦中越疊越高。有些藏在最底層的被壓扁,成為最有韻味的糖,偶爾舔一舔,讓人“甜到憂傷”。

高三了,也許堅定目標決定風雨兼程奮力奔跑,也許依舊在無奈中痛苦不堪地彷徨,也許會有失意,也許失意后會奮起,會斗志昂揚。我們以不同的面孔在面對高三,但是我們都必須無條件地接受假日減半,接受上課鈴聲的提前,接受紛紛揚揚的資料與試卷;我們無條件地接受它們一點點地淹沒我們的笑聲,一點點地侵吞我們的十八歲年華。高三了,通往象牙塔的大門是不是也會無條件地大方地為我們敞開?

高三了,我們開始忽略籃球場上的喧鬧,開始冷落滿天的星光,開始重復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開始緊跟光陰的節(jié)奏,不再懷念高一時的天真與笑聲,也不再回望高二時匆匆走過留下的痕跡,不再在隨筆里無止境地記流水賬……

越接近高三,不也就越接近希望與夢想嗎?越接近高三,越接近結束,也越接近開始。梔子花香濃了又淡,淡了又濃,安靜地輪回。同樣必定有人拖著三年的記憶漸行漸遠,明年梔子花開的時候,我就離開了吧。來不及再貪婪地聞一回濃濃的梔子花香,來不及收藏好每一份關于高中的記憶,來不及好好地回首,那些匆匆歲月單調流年就在眼淚滑落的瞬間溜走了。高三將成為記憶里最充實的一年。它的繁忙并沒有讓我們失去些什么,反而,讓十八歲多了一抹拼搏的色彩,讓十八歲多了一份成長的喜悅與驕傲。

走進高三,走進通往天堂的地獄。也許,想要變得華麗,就必須歷經(jīng)滄桑。

后記:

從高高的書堆里窺到自己曾寫在高二與高三邊緣的文字,隱隱地受到觸動,謹以此文記錄自己內心的印痕。

【作者系湖南省安化一中紫翎文學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