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資源論”

莫彭齡

(常州工學院人文社科學院，江蘇常州213002)

成語是什么？比較多的人會從語言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認為成語是一種言簡意賅、生動形象的固定短語，也是一種大家喜聞樂見的語言形式。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但當我們從文化角度來審視成語，就會發現，成語不僅是漢語和漢文化的精華，而且也是一種巨大的可開發利用的語言文化資源。

一、成語的資源性

漢語成語是漢語和漢文化的精華，這是大家的共識。不僅如此，成語還是一種巨大的具有開發價值的語言文化資源。就成語本身的數量而言，可以用“成千上萬”來概括。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成語大辭典》收成語18 000條[1]，這是一本通用的中型辭典。一些大型的專業性的辭典收的條目就更多了。如吉林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中華成語辭海》收詞目4萬多條[2]，江蘇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成語源流大詞典》，所收條目也有4萬多條[3]。就是常用的成語，也有好幾千條。這說明成語數量之多。成語不僅數量“豐富”，而且內涵也很豐富。

在漢語的詞匯庫里，成語是相沿習用的具有書面色彩的固定短語，基本形式是“四字格”。它是一種特殊的詞匯群體。它的“特殊”在于系聯古今，即在許多成語中保留了古代漢語和漢文化的遺跡。從語言角度看，成語中的古漢語現象是比較豐富的。最近，有兩本書就很能說明這個問題。一本是劉志基主編的《新概念成語詞典》[4]。作者在該書的前言中這樣來詮釋“新概念”：“所謂的成語‘新概念’，主要是強調成語的傳統的語言資源蘊涵價值和功效，而不僅僅看重它本身的語言表現力。”在這本《新概念成語詞典》中，作者對2 744條成語中的4 112個語言點進行了分析，其中的古漢語詞匯、語法、文字現象十分豐富。另一本是趙所生著《文言快易通——從成語學古漢語》[5]。作者以成語為切入口，引出古漢語的詞匯、語法現象。其中，詞匯方面有一千多字的詞義和用法，語法方面的內容也十分豐富。從這兩本書可以看出，成千上萬條成語中蘊藏著十分豐富的古代語言的文字、詞匯、語法材料，這可以說是古代語言的“礦藏”，不僅資源豐富，而且有開發價值。不僅如此，在文化方面，成語同樣是一座“富礦”。在成語中，蘊藏著許多古代文化知識，這些知識涉及服飾、飲食、音樂、繪畫、書法、器物、兵器、文學、歷史、天文、地理、禮儀、謀略等許多方面，可以說，幾乎涉及到漢文化的各個方面。因此，一本成語詞典，其實就是一本文化詞典，成語是漢文化的一個縮影。

二、成語資源的開發價值

成語中蘊藏著十分豐富的語言文化資源，這種資源還有著重要的開發價值。因為無論從語言角度還是從文化角度看，成語都是漢語和漢文化的精華。五千年的中華文化，許多都積淀在成語中間，假如把積淀在成語中的信息釋放出來，就能為現實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服務。

我們祖國的漢語和漢文化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底蘊。學習漢語和漢文化是兒童和青少年教育的重要內容。但如何進行傳統的語言文化教育，一直是困擾現代教育的一個難題。現在的青少年和兒童，普遍存在著傳統文化缺失的問題。因此，許多有識之士呼吁，要用一種通俗易懂的方法來學習、傳播傳統文化，弘揚傳統文化。這一任務不僅非常重要，而且非常緊迫。因此，我們可以嘗試利用成語這一“系聯傳統文化與現代教育”的特點，系統開發成語資源，讓它為現實服務。

利用成語為現實服務，具有許多優點。比如，成語短小精悍，容易記憶，容易傳誦；不少成語有故事、有典故，生動形象。因此，用成語來傳播傳統文化，就會起到很好的效果。最近幾年，我們在一些中小學進行了這方面的嘗試，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比如，我們利用成語中的故事，編成了兒歌，讓學生誦唱，受到孩子們的喜歡。如“磨杵成針”這條成語，其中蘊含了“只要功夫深，鐵棒也能磨成針”的道理。它可以啟發大家：只有在學習、工作中下功夫，才能取得好成績。我們編成了一首兒歌：“鐵杵粗，鐵杵沉，婆婆磨成繡花針。少年李白驚又喜，心里亮起一盞燈。原來世上無難事，下了功夫準能成。”孩子們只要讀上幾遍，就能背誦，而且很容易記憶。這樣，一條成語，包括其中的故事、哲理，就在孩子們的心里扎下了根。當然，我們還可以用講故事、看動漫、做游戲等多種形式來傳播成語中的思想。這種學習，既生動活潑，又富有內涵，學生在生動活潑的學習活動中接受了傳統文化的教育，自然會受到學生的喜歡，也會收到很好的效果。可以這樣說，在成語中，我們找到了傳統文化同現代教育的結合點。開發成語資源，有著十分重要的價值和廣闊的前景。

三、成語資源的開發

成語資源的開發可在文學藝術、教育教學、新產品等多個領域中進行，并可以形成系列的成果或產品。

(一)成語可作為文藝創作的資源來開發

成語大多有有趣的情節、生動的形象、深刻的哲理，熔情理趣于一爐，有著很高的審美價值。這就為文學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其一，可以用不同的藝術形式來表現、反映成語。比如，編寫成語故事，編寫成語連環畫，拍攝成語動畫片，制作成語雕塑等。幾乎每一種藝術形式都大有可為。如成語故事就有著廣闊的開發空間。盡管市場上的成語故事“多如牛毛”，但真正優秀的還比較少。許多成語故事只是把原文翻譯一下，稍稍加工，便成了故事。其實，故事的編寫還是很有講究的，最起碼要在情節的生動性、人物的形象性以及語言的通俗性方面比較成功。此外，成語故事大多情節比較簡單，如何比較好地拓展故事情節，也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再說，成語動畫片的制作，也有著廣闊的開發前景。目前，市場上已經有一些比較好的成語動畫，就總體而言，成語動畫數量還比較少，質量也不太高。成語動畫的精品就更少。這是一個有著巨大開發潛力的市場。要充分調動現代化的手段，把成語的內容進行淋漓盡致的描寫、刻畫和發揮，讓優秀傳統文化長上現代化的翅膀，使它在兩個文明建設中發揮作用。再如，成語雕塑也有著巨大的開發空間。目前，已經有一些學校把成語雕塑作為校園的文化景觀，取得了比較好的效果。廣州有一個公園有幾十個成語雕塑，很有特色，也很受市民的喜愛。

其二，利用成語素材可進行再創造，創作新的文藝作品。這種創作，是利用傳統的成語注入嶄新的時代內容，為現實服務。一種是可以進行成語新編，這種新編包括改編、擴編等，在新編中出新意。我們曾經組織過有3 000人參加的成語創新作文大賽，大賽中出現了許多優秀的創新作文。這些作文，構思巧妙，立意也比較新，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我們把其中的一部分作文編成了《成語與作文》一書，并已經由河海大學出版社正式出版[6]。此外，許多成語有深邃的哲理，可以成為雜文創作的素材，為現實服務。以“濫竽充數”為例，其中的道理就很有現實意義。為什么“濫竽”能充數？這同齊宣王欣賞音樂的習慣有關，他是喜歡“大鍋飯”的；為什么“濫竽”最后又不能充數？這同齊湣王欣賞音樂的習慣有關，他是喜歡獨奏的。從“濫竽”能充數到不能充數，其中的道理發人深省，對現實也有著一定的借鑒意義。早在1993年，李巖志曾寫過一本《成語隨感錄——一本說真話的書》[7]。這本書對120條成語作了延伸、逆解或借題發揮，使成語有了很強的現實意義。再比如，近幾年出版的《小成語大啟發》[8]、《成語知道答案》[9]、《歪批成語》[10]等書就是對成語中哲理的開發利用。然而，從總體上來講，這種開發還是零敲碎打，還不成系統，也沒引起社會尤其是出版界足夠的重視。

(二)成語可作為教育教學資源來開發

在教育及教學上，利用成語的優點，可系統開發其教育教學功能，從而形成一種全新的教學方法，我們稱之為“成語聯想教學法”，也可以說是“成語快樂教學法”。兩種方法命名的角度不同，相同點是都是對成語教育教學資源的開發。開發成資源，用到教育教學上，可在識字教學、作文教學、古漢語教學、素質教育等多個教學領域有所作為。我們從2002年起，以“成語聯想教學法的理論與實踐”為題組織了常州7所中小學進行了這方面的實踐與研究，取得了初步的成果。利用成語來識字，作文，學習古漢語、漢文化等，受到學生的普遍歡迎，也取得了明顯的效果。以識字教學為例，利用成語來識字，有一舉幾得的效果：一是學了成語，二是學了漢字，三是學了漢文化。這是一種高效率的識字方法。在形式上又可以將講故事、唱兒歌、看動漫結合起來，也顯示出生動活潑的特點。這種生動的形式、高效率的方法是值得倡導的。在作文以及其他教學中，成語也有著其他方法不具有的優點。在素質教育方面，我們也進行了積極的探索，成功地舉辦了常州市首屆成語文化藝術節。藝術節上有以成語為題材的文藝演出，有“成語教我這樣做人”的演講，有成語兒歌表演、成語書畫比賽，還有成語謎語大賽等形式多樣的活動。學生們在成語文化活動中學習了漢文化，提高了自己的人文素質和文化水平。活動不僅受到了學生的好評，也在社會上產生了良好的影響。

(三)成語可作為新產品資源來開發

以成語為素材，可開發許多產品。這些產品如開發得好，不僅能傳播傳統文化，還因其形式的喜聞樂見受到大家的歡迎。如利用成語可以開發智力型玩具，像成語撲克、成語棋牌、成語積木、成語魔方等。據人民網報道，邯鄲市已有成語典故撲克面世，54張牌中52張是與邯鄲相關的成語典故。這種牌一面世，許多人愛不釋手。這種撲克不僅傳播了傳統文化，而且被大家稱為“邯鄲市的一張名片”。成語棋、成語牌、成語魔方、成語積木雖然已經有一些產品介紹，但成熟的和流行的還不多，值得繼續研究。

把成語作為景點來開發，也是不錯的點子。一種是靜態的，以成語類雕塑作為景點，如把成語“精衛填海”、“女媧補天”、“愚公移山”等做成雕塑，作為景點。把成語類雕塑或浮雕建成校園景觀，能夠提升校園文化品位。還有一種是動態的，可以讓游人參與。如可以設計“杯弓蛇影”的景點，讓游人在小亭子里體會“杯弓蛇影”的樂趣。還可以用成語來命名一些小項目，如爬小山觀美景“登高遠望”，參觀家居“登堂入室”等。還可以有成語迷宮、成語謎語等項目，讓人們在游覽的同時又學到傳統文化。

成語游戲軟件開發同樣有著廣闊的前景。可以設計各種各樣的成語游戲軟件。這樣使玩家在游戲中學到傳統文化。游戲既可以設計像“連連看”、“祖瑪”、“QQ龍珠”這種簡單的，也可以設計比較復雜的。總之，成語類游戲開發的空間很大。

如果把各種產品綜合起來，還可以開發像“成語主題公園”這樣的綜合項目。在主題公園里，有數以百計的成語景點，有形式多樣的成語游戲，有成語展覽、成語講座，還有各種各樣的成語產品。這座公園實際上成為成語文化的集大成者，它可以把成語文化的展示、學習、培訓、娛樂融為一體，既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也能產生良好的經濟效益。

[1]王濤，阮智富，常曉帆，等.中國成語大辭典[K].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

[2]劉萬國，侯文富.中華成語辭海[K].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1996.

[3]劉潔修.成語源流大詞典[K].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3.

[4]劉志基.新概念成語詞典[K].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

[5]趙所生.文言快易通——從成語學古漢語[M].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2004.

[6]莫彭齡.成語與作文[M].南京：河海大學出版社，2004.

[7]李巖志.成語隨感錄——一本說真話的書[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3.

[8]王恒展，徐文君，王賢.小成語大啟發[M].濟南：明天出版社，2002.

[9]融辛.成語知道答案[M].北京：北京郵電大學出版社，2006.

[10]邵澤水.歪批成語[M].青島：青島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