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農村建設的回顧與企盼之二

馬　亮

摘要 近年來,黨中央、國務院接連以一號文件的形式重點關注“三農”問題,包括全面取消農業稅、深化農村綜合改革以及積極推進現代農業在內的涉農方針政策相繼出臺,其為農業脫困、農民脫貧和農村的穩定繁榮提供了發展平臺,指明了發展方向。基層農村在圍繞“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二十字總目標謀發展的道路上取得了哪些成就、遇到了哪些問題;當前農村基層干部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對農村今后改革發展有哪些企盼和建議……基于這樣的思考,中共南通市委黨校課題組于今年四月開展了一次專題問卷調查。此次問卷調查面向南通一市六縣(市)村級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發放2602份問卷,覆蓋范圍涉及南通1723個行政村,回收有效問卷2336份,有效率達89.78%。現就問卷(通州部分)調查的反饋數據作簡要分析。

關鍵詞 金融危機 民主政治建設 干部隊伍建設

中圖分類號:D93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11-262-02

一、關于農村改革發展和金融危機的認識問題

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風暴一夜之間席卷全球,關于各地經濟下行的報道隨處可見。即便美國、歐盟等眾多資本主義國家在第一時間出臺了聯合救市的種種舉措,仍無法避免實體經濟遭受正面沖擊,萎縮嚴重。我國經濟增長速度也顯現放緩態勢,CPI和PPI等重要經濟運行指標從今年年初開始出現了較長時間的下滑。鑒于形勢,國務院有關部門就中長期經濟發展目標做出了謹慎、適當的調整。

由于地域偏遠和城鄉二元管理體制的貽害,我國農村地區曾長期處于封閉落后的狀態,但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以及工業化、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農村對外界的認知和感受能力普遍提高。問卷調查顯示:對世界金融危機發生的過程、影響和后果,39.74%的村干部表示“知道”,只有0.43%的村干部表示“不知道”;而在問及“是否感受到世界金融危機對農村發展的沖擊”時,回答“充分感受”、“部分感受”和“沒有感受”的村干部分別占28.94%、66.95%和2.81%。從數據上看,認知的程度與感受的程度不是完全配匹的,其中“部分感受”和“沒有感受”的占比分別遠高于“知道一點”和“不知道”的占比。筆者分析,確實是金融危機給我國農村帶來的沖擊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小。因為,多宗農產品還未完全向國際市場開放,其市場供需和價格變化也相對平穩;由于國內市場潛力巨大,某些出口產品外銷轉內銷的渠道也很暢通;大宗農產品依然實行政府最低收購價。這種分析之所以成立,是因為調查還顯示,“不關心”世界金融危機給我國農村發展的影響和沖擊的村干部為0。也就是說,“知道”的人都愿意去“感受”,只是可以感受的不多而已。既然大家對這場金融危機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和感受,那面對困難,他們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調查顯示,絕大部分村干部并沒有出現畏難情緒,只有2.16%的人有些“信心不足”。但同時也要看到,村干部們的頭腦是清醒的,并沒有盲目樂觀,因為在問及“你是否覺得要增加對農村農業發展的危機意識”時,分別有46.65%和%47.30%的人回答是“迫切需要”和“需要一點”。關于世界金融危機對農村發展影響和沖擊的具體表現,村干部們的意見相對分散,除了對“增加農民工就業困難”的感受最為突出外(89.85%),“影響了農產品出口貿易”、“影響了農民工的工資增長”、“影響了農產品價格提高”、“影響了農村鎮村企業發展”以及“影響了招商引資”的占比均在五、六成左右。可見,盡管危機的沖擊力不強,但危機波及的面比較廣,牽涉了較多的既有利益。綜上所述,國際金融危機一方面對農村經濟社會發展形成了較大壓力,一方面也為農村加快改革、深化改革提供了契機和動力。當前應將保就業、擴大內需、促進經濟增長與深化農村改革結合起來,通過發揮政府調控這只“有形之手”,以改革提高投入的效益,促進農業農村經濟又好又快發展。

在談到近年來農村發展態勢和新農村建設成果的時候,絕大部分村干部給出了相對肯定的評價。從占比分布上看,這種評價是客觀真實的;尤其在帶有表示程度的副詞,如“很”、“基本”等選項的選擇上,大多數人表現出謹慎和較真,而沒有把問題極端化、絕對化。關于對“推進農村改革發展目的”的認識,村干部的選擇相對集中在三個選項上,按占比高低排列依次是:“進一步提高農民收入”(76.03%)、“加快小康社會建設,使農民能盡快過上小康生活”(65.44%)和“加強農業基礎地位”(55.08%)。筆者認為,這種認識具有本質性,基本符合課題組的出題意圖,也佐證了農村工作離不開“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的指導。問卷還單獨就“提高農民收入的途徑”征求了村干部們的意見和建議。分列占比前四的選擇項是“政府惠農政策”(87.04%)、“農業結構調整”(70.63%)、“農產品價格提高”(57.02%)和“改善農業生產條件,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53.56%)。筆者認為,其中應重點關注“農業結構調整”這條建議。因為在列出的選項中,它以比較靠后的位置獲得了很高的占比。可見,目前南通農村農業結構比較落后,調整的空間較大,尤其是村干部對農業結構調整表現出了很高的熱情和期望。另一個和農村改革發展息息相關的問題就是農村消費,因為農村的消費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農村改革發展的成敗。在農村,“發展為人”的觀念落到實處就是要看農民的菜籃子。就當前農村消費來看,村干部認為制約消費水平的主要因素分別是:“農民收入增長不快”(86.83%)——不夠消費、“農村社會保障不健全、水平低”(83.37%)——不敢消費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不到位”(76.03%)——不能消費。結合其他占比較低的選項綜合考慮,這個問題可以一分為二地看:有些農戶確實經濟不富裕,拿不出多余的錢來消費,花錢有后顧之憂;有些農戶有消費的意愿,但農村市場太落后,與城市脫節,錢沒地方花。在本題的“其它”選擇項中,有些村干部提到“農民消費意識不強”,按筆者理解,是指農民過慣了苦日子,能省則省,也就遠離了提前消費、貸款消費和過度消費等消費觀念。其實這與農民沒有必然聯系,城市里的窮苦家庭同樣節衣縮食。問題的根子還是在于收入低,沒錢消費。不過,撇開城鄉差距不論,近年來,農民群體的總收入(絕對量)還是發生了較大的增長,絕大多數農戶已經開始從溫飽邁向小康。課題組也有意讓廣大村干部預測未來幾年農村消費的熱點,數據反饋的結果顯示,排在占比前四的商品依次是:教育(90.71%)——印證了“再窮不能窮教育,富了更不能窮教育”、汽車(82.07%)、家用電器(69.98%)和蓋新房(52.70%)。本題在“其它”選項中,出現最多的補充答案是“房屋裝潢”。筆者由此想到,在農村,是否裝潢比蓋房的成本還要大些?

二、關于農村民主政治建設問題

2006年國務院新聞辦發表的《中國民主政治建設白皮書》強調:“擴大基層民主,是完善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必然趨勢和重要基礎”。中國13億人口有8億在農村。如何擴大和發展農村基層民主,使農民在所在村莊真正當家作主,充分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是民主政治建設領域的重大課題。十六屆五中全會進一步部署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和加強和諧社會建設等歷史性任務,使擴大農村基層民主的現實要求更為迫切。

關于鄉鎮政府與村委會之間的關系,分別有51.19%和44.92%的選擇指向了“領導與被領導”和“指導與被指導”。可見,大家對于兩者之間的關系是清楚的,并給出了明確的答案。但為什么沒有出現一個相對集中的答案呢?筆者分析,原因可能出在問題的表述方式上。因為沒有明確“實際是怎樣”或“應該是怎樣”,大家在作答的時候混淆不清,從而對兩個選項的選擇出現交叉。個別村干部選擇了“指導和被指導”,但同時注明“實際上是領導與被領導”。

三、關于村干部隊伍建設問題

調查中我們還對村干部當前工作中的喜怒哀樂進行了摸底,發現目前組織建設在考核機制和激勵機制方面也存在不少問題,大多數村干部的工作壓力比較大,后顧之憂比較多。他們希望在更寬松、更優越的環境下工作,希望形成更為完善、合理的村干部管理機制。調查顯示,近年來村干部覺得最高興的事主要包括: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關注“三農”問題(98.49%);各級黨委、政府惠農政策的力度不斷加大(88.12%);農村各種民生問題擺到了黨和政府工作的重要位置(74.95%)和對農村投入的各項資金的規模和數量不斷擴大(74.51%),等等。筆者認為,反饋結果一方面顯示了村干部能站在發展全局和集體利益的立場上分析問題,職業道德操守可見一斑;同時也暗含了村干部對上層黨委政府的期望較大、依賴過重。村干部不僅應是貫徹方針、執行政策的好手,也應學會自己思考問題,立足本村實際,探求創新,變“靠政策”為“要政策”,變“隨大流”為“有特色”。目前村干部工作中最忙的,花費時間和精力最多的依次是:“村里基礎設施建設”(83.59%);“調解民事糾紛”(81.21%);“改善生態環境”(72.14%);“各種收費”(63.07%)和“產業結構調整”(53.56%),等等。可見村干部的工作事務比較分散,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正如在專題座談會上,有些村干部直言:一個村干部干的活兒比三個公務員干的加起來還多。筆者據此認為,農村潛在的服務市場巨大,一旦機構、資金、人員到位,村干部的工作負擔將大大減輕。在問及當前工作難點的時候,村干部對備選答案進行了以下排列:“環境整治”(71.27%)、“發展村級經濟”(69.76%)、“基礎設施建設”(66.31%)、“一事一議籌資籌勞”(55.51%)和“民事糾紛調解處理”(52.92%)。既是難點又是重點,一方面要求村干部拓寬思路、改進工作方法,在保證質量的基礎上攻堅克難;另一方面,上級考核單位對村干部的難處要理解、寬容,在考核內容上要作出變通。調查中我們還得知村干部遇到的煩心事,排列前三的依次是:“工作辛苦報酬低”(82.51%);“無錢辦事,心有余而力不足”(79.27%)和“應付各級政府檢查”。關于報酬,問卷反饋的結果是年收入在1～1.5萬的村干部最多,占56.80%;其次是1.5～2萬,占31.75%。數據印證了村干部常說的另一句話:三個村干部拿的錢不如一個公務員多。因此,91.14%的村干部認為“報酬”是當前最要解決好的問題,關系到干部隊伍的發展和穩定。筆者相信,隨著現代農業效益的顯現、村級集體經濟的壯大以及農民收入的增加,村干部的報酬也會水漲船高,上到一個新臺階。關于村干部后備力量的培養問題,更多的村干部傾向于從“農村致富能手”(73.87%)和“退伍軍人”(65.87%)中選拔人才。筆者分析,選擇前者是看中了其在生產創新、駕馭市場方面的能力;選擇后者是看中了其艱苦奮斗、思想過硬的作風。“大學生村官”雖然也具備基礎知識、信息手段和頭腦靈活方面的優勢,但他們中的大多數僅僅將村官一任作為其踏上仕途的跳板,并沒有落戶農村、扎根農村的打算,也就不可能為當地農村發展作出長遠規劃。

參考文獻:

[1]陳宗勝,鐘茂初,周云波.中國二元經濟結構與農村經濟增長和發展.經濟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

[2]張小平,陳亮,沈衛中主編.南通市經濟與社會發展研究(2008—2009).陜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