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學院，用教漢語來講述中國

本報駐記者　程 剛

密歇根湖畔的芝加哥是美國第三大城市。兩年多前，芝加哥孔子學院剛剛成立的時候，偌大的都市里只有3所中小學開設(shè)了漢語課；而現(xiàn)在，芝加哥已經(jīng)有1.2萬名中小學生直接在學校的課堂上學習漢語，將漢語設(shè)置為外語課程的中小學校和幼兒園在這座城市已經(jīng)增加到43所。芝加哥孔院院長戴維斯有個中文名字叫戴靜山，他用流利的漢語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著謙詞：“一般，一般，再怎么說我們也是全美唯一一所開辦在市政府公立教育局內(nèi)的孔子學院，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為中小學和學前的漢語教育服務(wù)。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學漢語了解中國確有需求

事實上，推動美國中小學和幼兒園開設(shè)漢語課是孔子學院在非母語國家的主流社會進行漢語推廣的一項主要內(nèi)容。孔子學院總部北美事務(wù)代表陳俊波說：“美國把中小學和學前教育很簡潔地表述為K-12，意思就是從幼兒園到12年級，但各州的法律規(guī)定，各地教育局、學區(qū)首腦和外語教學主管者的認識，各個學校校長的態(tài)度，漢語教師的資格認證要求和教學的水平，還有教材的選擇等都不一樣，美國社會現(xiàn)在確實有學習漢語了解中國的強烈需求，但畢竟熱起來的時間還不算很長，要把這種新興的社會需求落實成K-12的每一節(jié)課，當?shù)氐目鬃訉W院和孔子學院總部必須做海量的具體工作，得把當?shù)孛總€層次、環(huán)節(jié)的所有問題全都解決，課才能開起來并持續(xù)下去。”

在亞特蘭大孔子學院所處的科恩中學里，記者親歷一堂美國孩子的漢語課，全班十幾個黑人孩子的專注、活躍令人難忘。校長威廉姆斯說，學校決定要開漢語課，很重要的原因是很多學生的家長提出了要求，說他們無法想象自己的孩子長大后能不跟中國打交道，這和他們過去讀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美國人認為國際化就是誰到美國來都得說英語，美國人到哪個國家去那里的人還得跟他們說英語。威廉姆斯說，正是因為這樣，學校非常渴望得到孔子學院長期持續(xù)的支持。

在K-12之外，孔子學院的漢語教學還有兩個主要的領(lǐng)域，一個是幫助大學里非外語專業(yè)的學生學習漢語，一個是為社區(qū)成人的漢語學習和了解中國提供服務(wù)。在美國的社區(qū)里，海外華人的漢語學校主要針對的還是華人子女，而孔子學院主要面對的，是美國成人對漢語和現(xiàn)代中國多樣的學習和了解需求。博萊克·威奇是世界500強公司，和中國有一些大型的能源合作項目。該公司副總裁鄧博睿告訴記者，他們發(fā)現(xiàn)在和中國合作者打交道時，能用中國話寒暄幾句，中國人會特別熱情，因此，他們特地了堪薩斯大學孔子學院的老師來給他們開一個午餐中國課堂，輕松學幾句中國話，認一些中國字，了解一些中國文化。在北卡州立大學孔子學院，記者旁聽了一場成人中國文化班的講座，來自南京師范大學的徐克謙教授不到兩小時就概括地介紹了中國五千年的歷史，幾十位美國人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有人插話提問。徐克謙說，這些美國人是自己報名來的，干什么的都有，有的去過中國有的沒有，他們的問題很多，基本都是關(guān)于現(xiàn)代中國的，可以看出，他們特別想聽現(xiàn)代的中國人對中國的講述。

澳大利亞漢學家席格倫參加了孔子學院總部的美國孔院督導團，他說，美國和澳大利亞的情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人們對學習漢語和了解中國的需要千差萬別，如果只用傳統(tǒng)的漢語教學標準來評價孔子學院恐怕容易失之偏頗，忽略孔子學院在校園和社區(qū)中為滿足各種了解中國的需要而發(fā)揮的張力。堪薩斯大學孔子學院的院長韋雪瑞說，更有意義的是孔子學院的漢語課程和文化項目，對于參與者的生活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比如有多少人在孔子學院接觸到中國文化后決定去中國或者學中文，甚至改變自己的一些看法和目標，當然，這種信息很難收集。

發(fā)展速度讓歌德學院吃驚

但有一種變化是看得見的，那就是漢語已經(jīng)上升為美國的第四大外語，排在西班牙語、法語和德語之后，居于日語、俄語、韓語等之前。在奧蘭多的美國外語教學年會上，歌德學院展位上的一個德國人對記者說，漢語的國際化快得讓他們妒忌，想想美國和歐洲的民族、文化淵源，想想美國有過被歐洲國家殖民的歷史，想想在現(xiàn)在的地緣環(huán)境中，美國北邊的加拿大，法語還是官方語言之一，而南邊從墨西哥起絕大多數(shù)都是講西班牙語的國家，相比起來，并沒有這些有利因素的漢語這幾年在美國的發(fā)展令人吃驚。他從自己背包里的一個文件夾中拿出了一張復印的美國孔子學院分布圖給記者看，他說：“看看這張圖，美國最早的孔子學院才辦了3年多時間，這么短的時間，就增加到了50多所，35個州都有，歌德學院確實應(yīng)該向中國學習。”這個歌德學院的德國人并沒有說他們要向孔子學院學什么，但記者了解到的情況是，歌德學院想借鑒孔子學院的中外大學合作辦院的模式來為歌德學院的全球布局提速。

多數(shù)與大學合辦

絕大多數(shù)的孔子學院都設(shè)在大學里，為非漢語專業(yè)的大學生上漢語課和提供聽說練習是這些孔子學院的基本任務(wù)，來自中國大學的漢語老師和一些志愿者們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而孔子學院依靠自己的中國資源為一些美國大學生提供到中國學習漢語的機會更是讓美國學生興奮。

馬里蘭大學孔子學院是美國的第一所孔子學院，物理學家劉全生教授曾擔任過馬里蘭大學的副校長，他對記者說：大學在美國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強調(diào)學術(shù)的獨立性，現(xiàn)在多數(shù)大學都有很強的成為國際性大學的追求，孔子學院這樣的合作項目再合適不過了，大學不但不會在意孔子學院總部是不是有中國政府支持，恰恰相反，可能正是看重它的政府背景。

到目前為止，美國的50多所孔子學院中，除了兩所，其他都是在孔子學院總部的批準和支持下，由1所美國大學和1所中國大學合作辦的，屬于大學里的國際合作項目，而理事會的主席大多數(shù)由美國大學主管國際項目的副校長，少數(shù)則由大學校長親自擔任。主管國際項目的大學副校長，在美大學里位置非常高，賴斯出任美國國務(wù)卿之前在斯坦福大學就是這個角色。

記者隨孔子學院總部的督導團訪問了幾所美國大學，有趣的是，每個副校長都向漢辦的代表提出了“孔子學院總部對孔子學院的資金投入能持續(xù)多少年，預算會不會減少”的問題。北卡州立大學的副校長李百煉教授對記者說，在大學的結(jié)構(gòu)里，孔子學院是很多國際項目中的一個，在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下，大學都在縮緊預算，但北卡州立大學對孔子學院的投入不會變，美國大學關(guān)心孔子學院總部對各個孔子學院的資金支持是否會有變化，主要原因是這種投入變化能夠直接反映出中國政府對孔子學院的重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