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

黃禮軍

女人忽然停住了回家的腳步。

女人看到男人坐在一個小攤前配鑰匙，而且配了好多把。

女人看得出來，那是自家房門的鑰匙。女人感到很納悶：男人配這么多鑰匙干什么呢?

女人沒有時間去跟蹤和調查男人了。女人臨時接到通知，明天就要到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城市去出差了。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女人坐在了回家的列車上。列車在一個小站停了下來。女人所在的車廂里上來了一位高大帥氣、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男人的名字叫浩。女人一看到浩，先是吃驚，既而臉便羞澀地紅了。

他們曾是一對初戀情人。那是在讀高二的時候，浩是班長，女人是學習委員。在嚴禁談戀愛的高中校園里，他們還是不可救藥地戀上了。

每天下晚自習后，他們總會沐浴著皎潔的月光，手拉著手在校園的某個角落里約會。有時候，他們會在星期天的晚上去電影院看一場風花雪月的電影。他們坐在一起的時候，會感覺到彼此突突的心跳。初戀是那樣地純真和美好。

讀高三的時候，浩的爸爸給浩辦了移民。他們就這樣分手了。

女人和浩把話題從過去拉回到現在，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他們現在又工作和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了!

“我們還約會，好嗎?”浩目含柔情，曖昧地對女人說。

女人遲疑了一下后，說，我們都已經有家了。

浩沒有就此罷手。他從衣袋里拿出一把尖尖的鋁制鑰匙，對女人說：“這是我房門的鑰匙，我老婆經常出差，到時我打電話給你……”

浩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一把奪走了浩手里的鑰匙。

女人想起男人偷偷地避著自己配鑰匙的事兒來了。男人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女人早就聽別人說男人在外有了情人，最近男人又在公司里招聘了新的漂亮的女秘書……

晚上十點鐘，女人下了火車，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趕，當她氣喘吁吁地到達家門口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出差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

女人很健忘，出門的時候經常忘記帶鑰匙。有時候女人一出門，門哐地一聲鎖上了，東西落在家里了。有好幾次女人急得團團轉。只好給男人打電話。

這次女人不會打電話給男人了，她不想打草驚蛇，她要站在家門口守株待兔。

這是早春的天氣，還刮著北風，在走廊上站了半個小時的女人，鼻涕不由自主地流出來了。女人打開了自己的坤包，想拿一些紙巾。在坤包的一個角落里，女人竟然發現了一把銅制的鑰匙，而這正是自家門上的鑰匙。

女人快速地打開房門，沖進了臥室，臥室里并沒有出現女人頭腦里想像的畫面。床上只有男人鼾聲如雷地熟睡著。

女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她把坤包輕輕地往沙發上放下后，想去洗個澡，女人打開壁柜，從里面拿出一件衣服，女人感覺到這件衣服比平時重了一點點，她伸手往口袋里一掏，竟然是一把自家房門的鑰匙。女人很好奇，于是她把手往壁柜里其他衣服的口袋里掏，她掏過之后，臉就慢慢地紅了：女人發現自己喜歡穿的幾件衣服的口袋里面都放了一把開，自家房門的銅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