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也是對愛的堅守。
沒有激情的生命形同槁木
家欣回家時,已近午夜。摸著黑打開門,鉆進洗手間開燈。鏡子里的她,雙頰飛紅,嘴唇濕潤。今晚參加同學聚會,大家相談甚歡,家欣很興奮。她覺得欲望在身體里橫沖直撞,卻找不到出口。
家欣沒有開臥室的燈,太晚了,她怕吵到丈夫路東。摸索著上床,剛剛蓋好被子,床頭的燈忽然亮了。
“對不起,今天的聚會晚了點……”家欣想解釋,路東卻說:“離婚吧,我求你了。”
離婚。自從路東半年前出車禍傷了髖骨,再也無法正常勃起之后,這個詞就成了他傷害她的一把刀。開始的時候,家欣總是流著淚說,“路東,我愛你,我不離婚。”可后來,咨詢了那么多男科專家,采取過那么多治療措施,仍然無法讓路東恢復,家欣就有些氣餒了。
有一次,半夜里她實在壓抑不住,就央求路東用手。沒想到,路東突然成了一頭咆哮的獅子,將自己的頭“砰砰”往墻上撞,家欣嚇壞了,剛剛還激烈的欲望像潮水一樣退去。她抱著路東喊:“都是我的錯,別這樣,你別這樣。”
自此,她真的再也不那樣了,可路東卻開始變著法兒地要和她離婚。
家欣不是沒想過,離開路東,重新開始。可想歸想,她做不到。相愛四年,結婚四年,八年的光陰已經讓他們骨和肉都長到了一起,她舍不得把他一個人扔在孤寂冷清的漩渦里。
就這樣,離婚的事延宕下來。有時候,實在難受了,家欣就躲到衛生間里自己解決。事后扶著冰冷的桌子,看著鏡子里日漸枯萎的臉,總會無聲地落下淚來。
一個叫周離的男人
周離是家欣在聊天室認識的男人。
路東身體出了狀況之后,家欣每天都很晚才上床。打掃房間,洗衣服,她總渴望把最后一點精力都消耗掉,那樣,到了床上,就不會胡思亂想。
后來,家欣開始迷戀上網。她發現,聊天室是最好打發時間的地方,一幫閑人,唱唱歌,說說話,幾個小時很快就沒了。
注意到周離,是因為一句玩笑。
一幫男人在麥上俏皮,互相打暗語說自己有多么厲害,周離來一句:如果天下男人都像我,偉哥就停產了。
整個聊天室的人全笑了,家欣也笑,笑著笑著,心里卻赫然一動。
那天,她第一次主動加了他作好友。
此后,周離就像一把火,讓一直在黑夜中孤獨前行的家欣看到了光亮。她興奮、期待又有點害怕和好奇。家欣沒有和路東提起周離,但路東卻似乎發覺了什么。有一次,她正和周離聊得歡,聽到背后有人問,還在聊呢?回頭看,是路東和他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睛。
第一次見周離,家欣正上著班,突然接到周離的電話:“我路過你們公司樓下,請我喝杯咖啡吧。”
家欣跑下樓,一抬眼,晴朗的陽光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對著自己微笑。
周離很帥,這讓她莫名悸動。那天,周離沒有讓她買單,家欣和他爭,他笑著握住她的手:“欠我一頓,下次我來討。”家欣的臉騰地紅了,好在周離很快撒了手,他笑著和她說再見,要轉身的時候卻突然回過頭來附在她耳邊說:“我喜歡你。”
有了第一次,再見面就變得很容易了。
第二次見面,他們去K歌。曖昧的燈光下,周離深情款款地唱:你在我的眼中是最美,這樣的感覺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體會。家欣笑著避開他的眼神,沒想到他的吻卻突然壓了過來。家欣想要喊,整個人卻軟塌塌的沒有半點力氣。
自從路東身體有了狀況后,幾乎再沒有抱過她,他不說,她也知道,那是害怕激化她的欲望。可他不知道,女人的皮膚也會饑餓。周離的懷抱讓家欣一直翕動的寂寞如沐甘泉。
如果不是有人走錯房間,結果簡直無法想象。這突然的打擾讓家欣迅速清醒,她慌亂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和頭發,急急推開周離,落荒而逃。
你能幸福,我真高興
那以后,路東再提離婚,家欣就有點動搖了。在家欣的默然中,路東搬了出去,路東說:“你工資低,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不安全,房子歸你了。”家欣哭了,路東也流淚,他狠狠抱一下她說:“家欣,我對不起你,下輩子,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我好好償還你。”隔天,他們去辦了離婚手續。
路東走了。一個長在生命中八年的男人,突然被生生拔了出來,家欣的心狠狠地疼著。
路東那段時間經常回來給她做飯,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難受。他對她說:“別傷心了,看來咱們真是有緣無分,從此把我當大哥吧,我保證會像親人一樣疼愛你。”
家欣告訴路東關于周離的事。路東問得很仔細,年齡、職業、家庭狀況,甚至情史。家欣一時說不太具體,就問路東:“有必要了解這么詳細嗎?”
路東卻很認真地說:“要的。家欣,如果你再婚,一定要仔細斟酌,我希望你找一個真正能給你幸福的男人。”家欣看著路東真誠的眼睛,不由得又濕了眼睛。
家欣開始按著路東的忠告了解周離的情況。周離,32歲,未婚,某公司網絡部主管,父母健在,有一妹妹,家庭關系和睦,有過兩任女友……當關于周離的全部情況擺在路東面前時,他慎重地得結論:總體來講,周離算是個歷史清白家庭簡單的人。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周離也徹底地了解家欣。坦誠相見的兩個人,有了更多共鳴。
再見面時,路東從家欣的眼神里看到了快樂和滿足。他說,這樣很好,我真替你高興。
家欣結婚的時候,路東默默站在人群里。看到前妻掛滿笑容的臉,他的眼中涌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