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費爾雷格(Andree Verleger)參與了北京奧運會開幕式藝術燈光的設計和運作。他是惟一一位參與奧運開幕式燈光藝術創作的外國藝術家。
費爾雷格先生,您如何評價您在開幕式中參與的工作?滿意還是非常滿意?
我必須聲明,我只是作為一個“點”參與了整個開幕式的過程。開幕式是值得稱贊的,在我看來,組織者的工作量很大——要組織如此眾多的人在一個有限的舞臺上表演,而且最后展示出的結果令人震撼。我對于自己的工作應該說是十分滿意的。這是一次不可想象的體驗。能夠參與世界上最大的一場活動,這樣的經歷讓我非常滿意。
要成為一個多媒體藝術家,需要哪些基本條件?
其實,并不存在什么成為一個多媒體藝術家的基本條件。沒有任何職業學習是以大型活動運作為課題的,這應該只是一種職業的延伸。在我從事大型視覺活動運作之前,我的工作是音樂和音樂制作。但在那時,我就意識到將來可以朝策劃大型活動的方向發展……不,或者說,我愿意自己朝更多樣化的方向發展。多媒體藝術是一個專門課題,人們需要很好的視覺傳達……而我又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喜歡創造性的工作,于是我就做出決定,進行轉變。在過去的5、6年里,我一直朝多媒體藝術這個方向發展,因此我現在主要是作為多媒體藝術家在工作。
作為惟一一位參與到奧運開幕式藝術創作的德國藝術家,你與中國的合作伙伴們曾一起工作,比如導演張藝謀,你們有交流上的困難嗎?
有,這一點要特別說明——交流是一個重要課題。我不會說中文,張藝謀也不會說德語。
張藝謀會說一些英語吧?
這個有些困難。張藝謀在自己國家,他當然說中文。我則用英語來做匯報和展示,我通過他的面部表情來解讀他對我工作的評價,行還是不行,感覺好還是不好。我們之間更多的是借助肢體語言來表達交流……經過兩個月的協同工作,我和團隊之間產生了“化學反應”,在做展示的時候,我會(根據大家的反應)不斷調整自己的方案。通過這種交流,直到最后達成一致意見。交流不是那么容易,但我們還是做到了。
你第一次到中國有沒有感到“文化震撼”?
完全沒有,因為我之前去過許多其他的國家。比如我經常去阿拉伯國家,還有美國等,到處都去。而中國對我一開始就給予了很強的信任感。我在中國認識的那些人就像我的家人一樣,他們非常信任我,我很快就與他們融合在一起了。有意思的是,我在中國碰見的第一個人是奧運組委會的詹妮弗·雷馬,還有一位從未謀面的人,我還以為是一般的什么人,不,他可是蔡國強,負責開幕式上焰火效果的藝術家。前段時間,他在北京的畫廊剛剛舉行了開幕式。之后,我還認識了其他非常著名的藝術家。而且我們并不是在紅地毯上碰面的,而是在很平常的場合,很親切。
您是如何在過去的10個月里在北京和杜塞爾多夫之間往返工作的,是不是太累了?
其實,對奧林匹克這樣的大型活動來說,地點是無所謂的,在北京、悉尼或是雅典都一樣。我認為,只要是與奧林匹克相關聯的工作都很令人興奮……離開幕式越近,就越緊張。當然,這是大型的活動,你總歸要去解決一些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事情,這里沒有經驗可以借鑒。技術方面,我之前從未同時操作過140個投影儀,這是項艱巨的工作——開幕式上投影儀的使用創造了世界紀錄。而且,與一般的短距離投影相比,這次投影距離達到了680米,之前也從未有過。(所以說)輕松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崩潰,我們必須一直處于緊張狀態。
你創作的哪一幕特別引人入勝?
無法拆分(到底是哪一幕最引人入勝),(因為整個演出)是一個整體。用德語表達的話,我的工作是“(最后一)錘子”。我不能說哪一幕最好,它是一個整體,激動人心的是從一幕銜接到下一幕。
您曾在迪拜和阿布扎比工作過,現在又從事與中國有關的創作。作為一個當代多媒體藝術家,您覺得在不同的文化圈里進行藝術創作容易嗎?
我一直在旅途之中,不僅僅是在德國或阿拉伯國家。我是一個漫游者。我知道我自己的世界絕不是惟一的世界,我的祖國德國或歐洲也不是惟一的世界,因此要放眼全球,這對我是很重要的一點。我不知道下面這句是不是中國古話或者孔夫子的話——“我情愿作為一個歷經生活的人,而不是一個富人死去”。放開眼界,也就意味著從外面的世界中吸收更多的智慧,這對我很重要。
您在奧運會之后有什么打算?可以透露給我們嗎?
現在,我期待能制作出世界上最新的多媒體藝術,而且我目前涉獵的領域很廣。另外,如果我有機會再去中國,我會與當地的兩個公司繼續合作,并在那里待一段時間。我不想失去與那些(在奧運會上)認識的人們的聯系。我想從事的是一個獨特的大型展示活動運作事業,如果能從中國開始的話,那就太好了。
[摘編自《德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