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間諜集體遭遇“滑鐵盧”

40年前，蘇聯鎮壓了“布拉格之春”。40年后，最新解密檔案顯示:西方國家對這場發生在1945年之后的最大的軍事行動根本沒有任何準備。被各種影視作品刻畫得神通廣大的西方間諜也對種種極為明顯的證據視若無睹，上演了一場可笑至極的“集體跳水”。

“當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之后，西方軍官才表示出一種很不舒服的驚奇情緒來。雖然極不情愿，但他們必須承認華沙公約集團國家在那場列隊隱蔽前進的行動中表現得很不錯。行進中的師團的速度讓他們震驚。此外，克里姆林宮的作戰方式也同樣讓他們印象深刻。簡而言之:他們的對手實施了一次漂亮的戰術。”

人們當然可以這么說。因為1968年8月27日由位于布魯塞爾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司令部所做出的判決適用于“多瑙河行動”，也適用于傳說中的“布拉格之春”所遭受的鎮壓。為了阻止捷克斯洛伐克為實現“有著新的人性化面貌的社會主義”而進行的大膽嘗試，蘇聯在一個星期以前就和波蘭、匈牙利以及保加利亞一起，派出27個師約30萬人以及約2000架火炮入侵了這個小國家。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發生在歐洲境內的最大的軍事行動——整個西方世界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突然襲擊。

從當時的形勢看，早在幾個月前，全世界的目光就已經聚集在布拉格。在那里，一個以共產黨領袖亞歷山大·杜布切克為核心的團體要求蘇聯實現思想多元化、新聞自由、公民權以及私有化計劃。而克里姆林宮的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則從1968年開始在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國內及其周圍實施了多次軍事演習。

當演習變得越來越嚴重的時候，美國、英國和聯邦德國居然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也什么都不知道。而這一切已經從布魯塞爾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檔案文件和秘密文件中得到了證實。當時，北大西洋聯盟最高軍事機構——北約軍事委員會斷定:沒有任何跡象顯示蘇聯會領導其同盟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

7500輛坦克轟隆隆地駛過街道，1000多架飛機隨時準備起飛，其中還有不計其數的運輸機，它們負責將空降部隊運往布爾諾和其他地方。東部聯盟數以千計的軍官們收到了執行任務的命令——然而這一切卻沒有被任何人關注，至少沒被任何一個西方間諜所注意。也正因為如此，直到今天，由蘇聯所領導的這一場入侵依然被看成是西方間諜活動中的最大敗筆。

美國中央情報局早在侵襲活動之前就昭示了自己的失敗。這一機構在7月中旬表示:“人們找不到任何可以給以蘇聯為首的聯盟一個對他國進行突襲的理由。”在這件事情當中，德國諜報機構的表現也沒好到哪兒去。它在事后記載:不止德國諜報機構，西方任何一家軍事情報機構都沒有掌握所謂的X時間，也就是入侵開始的時間。

盡管西方各軍事情報機構的表現令人汗顏，但德國諜報機構的創始者蓋倫卻公開吹噓，他以前的部下預告了所有這一切，“確切而又及時”。因而直到今日，“布拉格事件”都被錯誤地看成是德國諜報機構歷史上的一個歷史性轉折時刻。

真令人尷尬:德國諜報機構還炫耀說，他們已經查明了“參加此次軍事行動的軍隊的具體調動情況”。他們甚至還宣稱，東德的國家人民軍隊參與了這次粗暴的軍事占領活動。而事實上，勃列日涅夫拒絕了民主德國領導人瓦爾特·烏布利希所表達的希望共同參與此次軍事行動的請求。東德國家人民軍隊的機動化防衛部隊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東德境內。

錯誤接二連三:從解密文件當中可以看到，蘇聯駐倫敦和巴黎的大使在突襲發生的當晚就已經將此事告知了英國和法國。蘇聯大使阿納托利·多勃雷寧甚至還私底下知會了美國總統約翰遜——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勃列日涅夫不想讓西方世界認為這場入侵是為了將來進攻北約而做的準備。

遺憾的是，英法美三大巨頭都保留了自己的看法。它所導致的后果就是，北約的軍隊在入侵發生后最關鍵的12個小時內還需要通過聽取新聞報道來了解情況。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讓人哀嘆萬分，要知道在西德和捷克斯洛伐克的邊境是很容易出現沖突的。很快，入侵部隊就控制了捷克斯洛伐克的西部邊界，在有些地方，蘇聯的坦克甚至還開到了國境線的邊上。

同時，還有文件顯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第四戰術聯盟空軍在無意當中已經得知了蘇聯空降部隊要被空投到捷克斯洛伐克境內的消息。但是，當時的北約主管官員并沒有把這看成是對聯盟的威脅，因此他也沒有及時將這一消息傳送出去。

德國諜報機構在這件事上耗費了大量的心血。該機構在1968年夏天雇傭了大量的秘密人士以及參加了布拉格行動的臨時告密者。根據內部資料顯示:德國當時有間諜表示他們在布拉格“已經接近了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其中甚至包括杜布切克周圍的人物”。然而，他們最終也沒能弄清蘇聯究竟想干什么。

布拉格事件發生后不久，德國諜報機構還強調說:“我們從1968年8月中旬起就已經預計到莫斯科會和其同盟伙伴進行一場軍事入侵。”遺憾的是，目前還沒有任何資料能證明這一點。不過，即使有，它也不會改變當時的事實:猜測到某事和確切地知道某事是有很大區別的，間諜活動所需知道的是后者。

不管怎么說，德國諜報機構還沒有像美國中央情報局錯得那樣離譜。按照當時所掌握的資料，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領導人員堅信:出于對全世界的公眾關注度的考慮，蘇聯一定會放棄軍事進攻。事實證明:他們曾經所堅信的與真實情況相差萬里。

面對種種顯而易見的證據卻無動于衷，當時，整個西方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回答最關鍵的問題:華沙同盟國在夏天所舉行的不同尋常的軍事演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這些演習是不是只是為了嚇唬一下布拉格的改革者?或者說，其實蘇聯已經借此開始準備其入侵活動了?如果是的話，那真正的入侵時間又是什么時候呢?

在事后的分析中，德國諜報機構為自己辯解說:這種事情在間諜人員的身上經常發生。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間諜人員才可能闖入潛在敵對者的決策小組。

[譯自德國《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