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我從偏僻的老家來到廣州,在一家理療健身公司做洗腳妹。其中所經歷的辛酸,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臭腳與色男
上班沒多久,我就碰上一個有嚴重腳氣的客人,他的臭腳即使浸在中藥水里也不斷散發出陣陣惡臭。腳丫上的皮膚千瘡百孔,看著、摸著格外惡心。我在按摩時只好面朝旁邊,吸一口氣要憋大半天才敢再吸。而這個客人特別健談,我不得不強忍著惡臭和他交流,一個鐘點下來,我的胃翻江倒海。客人走后,我跑到洗手間大吐了一番,才感覺舒坦一點。
長期以來,社會上有一種觀念:按摩就是色情,很多男人也沖著這個而來。有次,我給一個男客服務。他慢慢地把話題往色情上引,先講了幾個下流的葷段子,然后調出手機上的黃色短信來念,我羞得滿臉通紅。他更加肆無忌憚,把腳放在我的膝蓋上,還用腳指探及到我的胸部。由于老板要求我們不能得罪客人,我只好躲閃。我的退讓助長了他的氣焰,他問我包夜要多少錢。我很嚴肅地告訴他:“我們是正規的足療服務,你找錯地方了!”他竟然厚顏無恥地說:“你做足療不也是為了錢嗎?開個價吧!”我再也忍不住了,把他的腳放回床頭,流著淚跑開。
遭遇白眼
有次,我一走進包間,就聽到客人大喊:“你在做洗腳妹?”我抬頭望去,原來客人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學,看到他驚訝萬分的表情,我的臉“刷”一下紅了,不知道他會怎么看我。
我做洗腳妹的事情很快在同學間傳開了。我去參加同學會,同學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一個以前的好友悄悄把我拉到一邊:“你怎么能做那個呢!多色情啊!還是換個工作吧!雖然錢少點,但別人不會指指點點。”好友的誤解讓我很難過。我是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我。
清明節,我回了趟家,一是看望年邁的父母,二是想把自己做洗腳妹的事告訴二老,征詢他們的意見。我剛開口,爸爸就暴跳如雷地咆哮: “早知你是這樣掙錢,就是死我也不用你的錢治病。”媽媽也在一旁表情冷冷地站著,不時插上一句風涼話:“我們可不想接受你這樣的孝心。”我在家里呆了沒到半天就離開了,臨走時,父親硬邦邦地說:“以前做過就做過了,但是以后如果再去做,就永遠也別進家門。”
苦澀愛情
后來,我戀愛了,雖然男友并不在乎我做洗腳妹這一職業,但我還是太低估了世俗的壓力。
熱戀后的幾個月,男友的爸爸有個同事來洗腳,剛好是我服務。男友幾次帶我回家都遇上過他,于是,他對男友的父母說起了我,男友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兒子會找一個洗腳妹做女友,生氣得不得了。雖然男友裝做很無所謂似的安慰我說一定會做通他父母的工作的。可我的心里還是很擔心,無奈之下,我只好向男友表示,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決定換份工作。可男友的父母卻依然堅持:“工作能換掉,但做洗腳妹的事實能換掉嗎?我們永遠都不會接受一個曾經的洗腳妹做兒媳婦。”
這之后發生的一件事情徹底摧垮了我倆的愛情。那天是周末,男友帶上我去參加他們公司組織的野炊。我燒得一手好菜,于是就忙活著大家的午餐。開飯的時候,男友和他的同事們一窩蜂地圍過來,不住地稱贊。這時,不知是誰小聲嘟嚷了一句:可惜是一雙給無數人搓過腳丫的手做的。一個同事正在嘗一口湯,聽到這話,“噗哧”一聲,把一口湯全部噴在擺得好好的菜看上……我哭著跑開了,身后傳來男友和他同事的扭打、謾罵聲。
這件事之后,我徹底想通了,對于洗腳妹來說,我們不敢輕易言愛!我不想耽誤男友,不想他因為我而毀掉他現在的一切。于是,我平靜地向男友提出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