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企業社會責任大致經歷了萌芽期、形成期、發展與深化期、成熟與國際化期四個不同的發展演變階段,其總體趨勢是自發自愿的早期企業社會責任,逐步發展成為被動被迫的企業社會責任和主動自覺的策略性企業社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的這種發展演變趨勢意味著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必要性以及企業社會責任兼容企業商業利益的潛在可能性。
關鍵詞:企業社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發展演變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23X(2009)04-0041-05
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迫于外部壓力或出于企業自身營利動機而對非股東利益相關者所承擔的責任,其實質是企業出于自我保護和經濟利益動機投入經濟資源服務于社會公共利益。企業社會責任的產生與發展演變是政治經濟制度、文化傳統、企業整體實力、法律制度等眾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本文認為,以美國為典型代表的西方企業社會責任實踐大致經歷了以下四個發展演變階段。
一、企業社會責任的萌芽
在真正意義的現代企業產生以前,企業社會責任就以商人社會責任的形態長期存在。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的古代社會,商人的社會地位都十分低下。在古代中國,“士農工商”的職業等級序列意味著商人的社會末流身份。而在古希臘,“商人比奴隸的地位高不了多少”。古代社會占統治地位的商業倫理觀強調的是社會精神,即商業被賦予服務社會的職能;社會的壓力迫使商人追求社會利益。中世紀。在占據社會政治經濟統治地位的基督教會看來,商人和商業價值觀不僅不值得信賴,而且被認為是反基督的。教會要求商人絕對誠實,并必須承擔十分廣泛的社會義務,如切實照料吉爾特(Guild,即行會或同業工會)成員、關心所在社區的公共福利等。
西方社會進入重商主義時代以后,文藝復興運動徹底改變了中世紀基督教宗教價值觀一統天下的格局,倡導宗教與教育和國家相分離的世俗主義(Secularism)受到普遍推崇。世俗主義的盛行,動搖了中世紀基督教價值觀念中對商人的偏見,財富甚至被加爾文教視為上帝對人類進行恩賜的神跡(Signs)。同時,加爾文教派也要求富人資助貧困者。顯然,在加爾文及其信徒那里,商人的社會地位和商人社會義務得到了共同提升。民族國家的興起和重商主義經濟哲學的盛行進一步將商人社會責任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重商主義看來,只有金銀才是真正的財富,對外貿易順差是主權國家增加金銀儲備的根本途徑。商人的對外貿易活動因此成為國家富強的基礎,商人的社會責任突出地表現為為確保和維護國家利益而從事商業活動。
18世紀工業革命不僅極大地推動了西方世界工商業的跨越式發展,也帶來了社會文化和價值觀念的根本變化。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的自由競爭理論為社會所普遍信仰,經濟競爭中成敗得失被社會達爾文主義者解釋為“適者生存”的自然選擇過程。在這種思想觀念的支配下,商人以及不斷涌現的工廠制企業的最高行為準則就是追求利潤;重商主義時代崇尚的國家利益觀念和使命感以及較早的樸素的商人社會責任觀念逐步被利潤最大化觀念所取代。
19世紀中后期是世界經濟中心逐步向美洲新大陸轉移的時代,同時也是現代企業制度形成和不斷發展壯大的時代。伴隨著財富的集中和企業規模的不斷擴大,追求利潤的商人或企業家逐步學會關注公共利益和社會弱勢群體。早在1831年,美國銀行和船業大亨斯蒂芬·杰拉德開始捐贈公益事業;19世紀50年代,美國金融家喬治·菲布迪捐贈大量資金以資助教育和無家可歸者;19世紀末,美國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基捐贈巨款修建公共圖書館和音樂廳;20世紀初期,石油大王洛克菲勒捐贈大量資金以“改善全人類生活”,安德魯·卡內基進一步捐贈大量資金資助范圍廣泛的社會公益事業等。
盡管上述早期商人社會責任行為和19世紀中后期的企業家社會責任活動在本質上只是個人的社會責任行為,還不是真正意義的企業社會責任行為,但無論是商人還是企業家的社會責任行為,都對后來的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產生重要的影響和示范作用。本文將這種個人性質的商人或企業家社會責任行為視為企業社會責任的萌芽形態。這種萌芽形態的社會責任主要包含商人或企業家所應該承擔的一般性社會公益責任,如維護國家利益和社區利益、資助教育和弱勢群體等。
二、企業社會責任的形成
區別于個人性質的商人社會責任和企業家社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是一種組織性質的企業行為,它既不是單純的管理者行為,也不是單純的投資者(股東)行為,而是雙方甚至多方相互妥協與共同決策的結果。真正意義的企業社會責任產生于20世紀初,主要原因是單個企業家或商人越來越難以解決社會劇烈變動時期涌現的各種社會問題,公眾理所當然地希望擁有巨大經濟資源的企業能夠積極介入社會公益事業。早期形態的企業社會責任的主要特點是,企業社會責任逐步由被法律法規所忽視和禁止的企業行為轉變為法律法規所支持和鼓勵的行為;這一特點還與20世紀70年代前后法律法規所強制企業承擔的各種具體社會責任具有重要區別。從企業所關注的社會問題以及解決社會問題的方式看,早期企業社會責任與企業家或商人社會責任的主要區別在于兩者資助或關注的社會問題有所不同,即盡管承擔企業社會責任的企業與商人或企業家慈善家,都以捐贈資金資助社會公益事業(建造房屋、教堂、學校和圖書館等)和幫助社會弱勢群體等為主要內容,但企業在承擔社會責任時逐步將重點轉移到關注企業內部員工權益問題上來,企業紛紛建立養老金計劃、員工持股和生活保障計劃、失業基金等,同時限制工作時間,提高工資。
20世紀初期,現代企業制度的確立、企業規模迅速擴大以及這兩個因素所引起的公眾對企業社會經濟職能預期的變化,導致現代意義的企業社會責任的產生。20世紀20年代,美國現代企業制度基本確立起來。在兩權分離的現代企業中,擁有企業經營管理控制權的管理者不再是完全擁有自己企業的企業主。也正是在20世紀20年代,美國社會出現了兩種有利于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有關管理者職責的觀點。其一是受托人(trustee)觀念。根據這一觀念,管理者實際控制的現代企業雖然屬于私人所有,因而必須為其股東創造利潤;但管理者也實際上被置于公眾信托人的位置上,他們應該運用其所控制的巨大的社會資源為社會總體而不僅僅為股東謀取利益。從這個意義上說,管理者不但是股東的受托人,同時也是顧客、員工和周圍社區的受托人。作為受托人,管理者首先要滿足和平衡這些集團的利益要求。管理者是整個社會利益的受托人,他們被期待以有利于社會公共利益的方式經營管理企業。另一個有關管理者職責的新觀念是服務原則(service principle)。該原則強調,以追求利潤為主要目的的企業及其管理者,應該通過捐助或承擔社會責任來回報社會和公眾,從而為減少社會不公、緩減貧窮以及解決其他社會問題做出貢獻。顯然,現代企業制度條件下的受托人觀念和服務原則十分有助于推動企業承擔社會責任。
20世紀初期不僅是現代企業制度基本確立的時期,也是企業規模不斷迅速擴大和企業社會經濟影響力日益增強的時期。企業規模不斷擴大和企業社會經濟影響力日益增強主要從兩個方面對企業社會責任產生重要影響。首先,社會公眾對企業社會經濟職能預期隨之發生重要變化,公眾要求掌握巨大社會經濟資源的企業不能僅僅滿足于追求利潤,而應該承擔與其巨大社會經濟影響力相匹配的社會責任。20世紀初期是美國社會劇烈變動的時期,貧富差距迅速擴大,社會保障體系遠未建立起來,社會弱勢群體迫切需要得到來自政府以外的救助。其次,在現代企業制度不斷發展演變以及企業規模不斷擴大的過程中,企業自身的生產經營活動帶來越來越多的社會問題,如工傷、職業病、產品質量、環境污染等,這些社會問題使得企業不得不面臨此起彼伏的勞工運動和無休止的法律訴訟。企業因此也不得不更多地投入資源以解決這些社會問題,緩解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這一時期,美國法律法規對企業社會責任態度的根本改變,對推動美國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發揮了十分關鍵的作用。長期以來,美國法律體系對企業社會責任持消極態度,這種消極態度集中地體現在傳統法律體系的“越權原則”中;“越權原則”將公司行為嚴格限定在公司章程所表述的范圍以內,因而在事實上成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根本障礙。20世紀30年代開始,“越權原則”逐步被突破,支持和鼓勵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不斷增加,企業社會責任逐步由法律法規所禁止的行為發展成為法律法規所倡導和鼓勵的行為。1936年,美國國會修訂《國內稅收法典》,明確規定公司慈善、科學、教育等方面的捐贈可予扣減所得稅。美國各州公司立法也日益朝著支持和鼓勵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方向發展;在公司法中賦予企業慈善捐贈權力的州在1928年為5個,1938年為9個,1948年為15個,1959年為41個。1954年,美國新澤西州最高法院判定公眾公司捐贈在不直接有利于股東利益的情況下也是合法的。這一判決最終將企業社會責任行為認定為一種與企業其他生產經營活動沒有本質區別的企業自主行為。
三、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與深化
加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末是企業社會責任進一步完善和快速發展時期。這種完善和快速發展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首先,企業社會責任范圍進一步擴大,企業參與和支持的社會責任項目不僅包括教育、公共健康、就業福利、住房改善、城區改造、環境保護、資源保護、家庭護理等傳統項目,也進一步擴大為對種族主義問題、戰爭、暴力、傳染病、以及失敗的學校教育等更加廣泛的社會問題的關注;其次,盡管支持和鼓勵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仍在發揮重要作用,大量強制性專項法律法規逐步成為推動企業承擔特定社會責任的主導性力量,這些強制性專項法律法規,主要包括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美國國會通過的大量有關生態環境保護、消費者權益保護以及雇員權益保護等方面的法律法規;第三,企業日益將承擔社會責任與贏得商業利益緊密結合起來,企業承擔社會責任不再被認為僅僅是資源的無償付出,精心策劃的企業社會責任行為常常給企業帶來巨大的商業利益。
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末,企業生產經營活動負面影響的加劇、各種獨立于企業的社會利益集團和非政府組織的形成以及美國政府財政緊縮政策,都對這一時期的企業社會責任產生了重要影響。進入20世紀60年代,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對社會經濟環境及其各種非股東利益相關者所產生的負面影響日益明顯,這些負面影響導致企業與社會公眾以及一些主要非股東利益相關者關系的全面惡化,生態環境保護組織、消費者組織、勞工組織日益成為企業行為的強大約束力量。這些具有不同價值取向的社會利益集團或者直接向企業施加壓力,要求企業關注特定社會問題,如環保組織直接要求企業承擔生態環境保護責任、勞工組織直接與企業就勞動條件和勞動報酬進行談判等;或者聯合其他各種社會與政治力量,極力推動強制企業承擔特定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的通過。在這些社會利益集團的推動下,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末,美國通過了大量直接以約束企業行為為核心內容的專項法律法規,企業社會責任進一步由法律法規所倡導和鼓勵的行為演變成為法律法規所強制承擔的義務。從生態環境保護立法的角度看,1969—1980年,美國通過了16項重要環保立法,其中包括著名的《國家環境政策法案》(1969)、《清潔空氣法案》(1970,1977)等等。進入20世紀70年代,在拉爾夫·納德及其領導的消費者運動的推動下,美國通過了近10部消費者權益保護方面的聯邦法律。此外,美國勞工權益保護立法也在這一時期出現了兩個高潮:1963年到1974年以雇員健康和安全保護為主要內容的立法高潮、1986年到1993年以反就業歧視為主要內容的立法高潮。
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末是美國各種社會經濟矛盾集中爆發的時代,各種社會問題層出不窮。同時,美國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實施的“經濟復興計劃”,大幅度削減聯邦政府支出(尤其是社會福利支出)。由于來自政府的資金日益萎縮,非贏利機構紛紛寄希望于企業提供慈善資金。然而,20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企業不僅日益面臨來自日本和西德企業的強有力競爭,這一時期美國國內長期低迷的“滯漲”宏觀經濟環境也大大削弱了美國企業的獲利能力。一方面,社會公眾要求企業投入更多的資源解決社會問題,另一方面,企業不得不緊縮支出以自保。這一尖銳矛盾推動美國企業社會責任模式發生根本變革,不計回報的傳統企業社會責任模式面臨挑戰。美國企業逐步嘗試尋找一種能夠兼容社會責任與商業利益的社會責任模式,越來越多的美國企業將承擔社會責任與企業產品或服務的營銷以及企業公眾形象的提升與改善有機結合起來。這種具有“雙贏”特征的企業社會責任新模式,無論對于企業還是公共管理部門都是巨大的誘惑,并因此在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以來逐步發展演變為美歐諸國主導性企業社會責任模式。越來越多的企業由排斥與被動承擔社會責任逐步向積極主動與策略性地承擔社會責任轉變。
四、企業社會責任的成熟與國際化
20世紀80年代末,企業社會責任逐步步入成熟與國際化時期,其主要特征有三個。首先,政府間國際組織、國際非政府組織以及跨國公司所確定的企業行為規范逐步成為推動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主導力量。此前局限于各主權國家內部的企業社會責任不斷發展演變成為突破國界的國際化現象,企業日益受到多種多樣的國際性企業行為守則的約束,大型跨國公司也不得不對其遍布全球上下游合作企業的行為承擔責任,企業社會責任逐步發展演變成為聲勢浩大的全球性企業社會責任運動;其次,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美國各洲紛紛修改公司法,新的公司法要求或允許管理者對包括股東在內的更廣泛的非股東利益相關者負責,而不僅僅是對股東利益負責。這種修改突破了傳統公司法“股權至上”的基本原則,將承擔社會責任確定為企業基本的法律義務之一;第三,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策略意識進一步強化;企業界以及社會公眾關于企業社會責任問題的爭論日益從“企業是否應該承擔社會責任”向“企業到底應該如何承擔社會責任”轉變。
經濟全球化進程的迅速加快對這一時期的企業社會責任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經濟全球化一方面在全球范圍內促進了資源的優化配置;但同時也打破了全球傳統利益格局,發展中國家在與跨國公司的經濟交往過程中面I臨一系列嚴峻社會與經濟問題,如資源耗竭、生態環境惡化、勞工權益受損等。這些問題的惡化最終導致各種全球性社會與政治力量紛紛對跨國公司施加影響,要求跨國公司在全球范圍內承擔社會責任。三個不同層次的社會與政治力量制定的企業行為準則,在推動企業社會責任國際化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一是跨國公司根據自身特點制定的內部生產守則,其中李維一史特勞斯(Levi—Straus)、耐克、沃爾瑪、迪斯尼、阿迪達斯(Adidas)以及銳步(Reebok)等著名跨國公司的內部生產守則最具有代表性。二是各種非政府組織制定的民間標準,即以外部社會約束為主要特征的企業外部生產守則,如美國“公平勞工協會”(FLA)、“社會責任國際”(SAI)、荷蘭“潔凈衣服組織”(Ccc)、英國的“道德貿易行動”(ETI)等機構制定的生產守則等,其中又以美國“社會責任國際”制定的“社會責任8000”(SA8000)最為我國公眾和企業所熟悉。三是政府間組織制定的企業行為標準,如國際勞工組織于1998年6月通過的《國際勞工組織關于工作中的基本原則和權利宣言》,聯合國秘書長科菲·安南1999倡導、2000年全面啟動的“全球契約”計劃等。在上述三種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聲勢浩大的企業社會責任運動在全球范圍內形成并迅速擴展。根據經濟合作組織(OECD)的統計,到2000年,全球各種機構制定的各類生產守則共有24.6個,其中118個是由跨國公司自己制定的內部生產守則,92個由商貿協會制定,32個由非政府組織制定,4個由國際機構制定。
20世紀80年代末,以“惡意收購”為主要特征的美國第四次企業并購浪潮,對這一時期的企業社會責任也產生了重要影響。“惡意收購”盛行是企業股東利益最大化的極端反映。股東接受“惡意收購”的短期獲利行為,常常是以企業非股東利益相關者(企業職工、債權人、顧客等)利益受損為代價。“惡意收購”迅速在美國遭到各種非股東社會利益集團和公眾的強烈反對,并引發了美國各洲紛紛修改公司法。據統計,以賓夕法尼亞州、特拉華州和紐約州為代表的35個地方州,先后對各自《公司法》的立法理念和具體條文進行了根本性修改。一般而言,修改后的美國各州公司法一方面對股東權力的行使施加適當限制,另一方面則增加了要求管理者保護處于相對弱勢地位的非股東利益相關者的條款。如修改后的賓夕法尼亞州公司法規定任何股東不再享有超過公司發行在外股票20%股權的投票表決權,并要求管理者惡意收購得逞后優先保護一般雇員利益。相對于美國30年代前后鼓勵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一般性法律法規和70年代前后強制企業承擔特定社會責任的專項法律法規而言,新的公司法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建立了最基本和直接的法律制度基礎。
在企業社會責任運動的推動下,從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開始,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態度和方法發生了重要變化。變化之一是,企業社會責任活動和企業社會責任業績逐步成為企業對外展示企業形象和企業綜合競爭能力的重要指標。越來越多的著名企業像公布主要財務業績一樣公布年度社會責任活動和企業社會責任業績。張志強、王春香的研究顯示:2002年全球前250家大企業報告社會責任的比例為45%,而各國前100家大企業報告社會責任的比例為23%;2005年,這兩個比例分別上升到52%和33%;如果把包含了企業責任信息的年終財務報告算在內的話,這兩個比例則高達64%和41%。變化之二是,企業社會責任管理逐步成為企業經營管理活動的一部分。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越來越多的企業,尤其是跨國公司,在企業內部設立專門管理機構或企業社會責任董事會,以負責企業社會責任方面的事務;這些專門機構或專業董事會不僅負責公司一般公共關系事務,更將工作重點放在企業社會責任策略的研究和策劃上。如耐克公司1998年設立公司社會責任部,2001年創立董事會層次的責任委員會,并逐步在具體經營管理層次上設立勞工和環境部、安全和健康部、社區事務部等專門負責解決特定社會問題的職能機構。
五、結語
上述分析表明,隨著社會經濟環境的改變與企業整體社會經濟權勢的擴展,企業社會責任不斷發生著重要變化,其總體趨勢是自發自愿的早期企業社會責任,逐步發展成為被動被迫的企業社會責任和主動自覺的策略性企業社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的這種發展演變趨勢對我國企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首先,企業應該根據社會經濟發展狀況不斷調整自身行為方式和目標,積極主動承擔社會責任,以獲得社會公眾的廣泛支持,從而贏得發展機會與空間,放棄和排斥企業社會責任必然導致社會公眾的廣泛譴責和制裁。其次,企業應該拋棄企業社會責任有損于企業股東利益的傳統觀念,嘗試將承擔社會責任與企業競爭戰略有機結合起來,通過承擔社會責任贏得競爭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