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

就在昨天深夜之前，我是不相信物有靈、樹有魂之說的，但自從昨夜見到綠光之后，我就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思想是否合理了。如果物沒有靈，樹沒有魂，那么如此真切的綠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飄逸樹梢又如何解釋呢？

昨夜當我們一群林外來客，在森林里粗野的喧鬧吼叫安靜后，樹之魂確認我們歇息了，就點著綠光，巡視他的子民是否受到了這群來自林外之客的傷害。于是，渴望與夜對話的我和斌，就成了森林之精靈的見證人。當我們透過屋頂看到精靈點著綠光，迎著我們白天走過的林區道路巡視而去的時候，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心里暗暗祈禱，慶幸自己白天沒做出什么有損森林之事。要不被樹之精靈巡視到了，它一定會以某種方式告知——樹是我們的臣民，不可傷及性命，拿命還來。

那是2009年4月18日的夜晚，在小黑江森林公園耍鬧了一天的我們，除了我和斌還坐在火塘邊守望林間夜空，其他的人都枕著厚實柔軟的森林之夜睡去了，我和斌圍坐于火塘，靜靜地回想一天來的森林之行，輕聲交談著林間的感受。于是，綠光出現了，開始我們都沒有在意，以為是衛國林業局的巡山隊員，或者是獵人在尋找獵物。但很快我們就否定了，因為那光太飄浮了，一會兒在樹根，一會兒又飄到樹梢，像一個選材的木匠，審視著每一棵樹。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問題一般，它一轉身，將綠光定定地照向我們，足足有六十秒左右的時間。我看得很真切，那光瑩藍瑩藍的，很亮，像有很多燈泡的那種手電光，不同的是，手電光照射事物發出光柱，而那瑩綠的光，卻像是一個發亮的翡翠碧玉盤子一樣，無聲地，靜悄悄地發著綠光。綠光照了我們一會，向森林里飄然而去了。那方向正是我們白天走過的林區道路。也就是在綠光消失的那一刻，一聯串的怪想向我涌來：樹之靈，樹之魂，樹之光，樹之鬼，樹之神……這些詞語像一枚枚炸彈，轟炸得我整夜都無法入睡，心里老想著自己的一生，是否做了什么破壞森林，破壞自然之事。那綠光是樹之神靈對自己的嘉獎呢，還是警告呢。想自己的一生，雖然生活過得困窘，但因為個小體弱，從來沒有當過伐木工人，也沒做過木材加工廠老板。相反，自己一直很喜愛到森林里玩耍。

這是一片雖然面積不大，卻擁有國際地位的樹林。中國的思茅松，美國的火炬松，加勒比亞松，像聯合國召開環保大會門前的儀仗隊員一樣，一個比一個俊美。就是行家，也很難從他們的容貌著裝分認出他們的身份。樹的職責，早以跨越地域性，成了當下全球討論的熱門話題了。只是我不知道，當人們在津津樂道地談論森林、環保、氣候問題時，是否會有人想起森林里的綠光，它才是我們所要全力探尋的自然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