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約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制度因素分析：一個基于交易費用視角的觀點

[摘要] 本文從交易費用的的角度，指出了我國現有體育產業組織和管理體制的主要缺陷是行政干預過多，分析了現有體育產業制度的缺陷和阻礙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若干制度因素及若干促進因素，并依此思路，提出了若干政策建議。

[關鍵詞] 體育產業 交易費用 管理體制 制度變遷

我國的體育產業尚很弱小，占GDP的比重不足0.5%，尚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這個產業的發展仍然處于緩慢的發展階段，因此，如何發展這個產業，是體育工作者和經濟學者關注的重要話題。這類藥方雖然眾多，但從制度的角度開出來的藥方并不多。本文從制度經濟分析的角度，分析了現有體育產業制度的缺陷和阻礙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若干制度因素及若干促進因素，并依此思路，提出了若干政策建議。

一、現有的體育產業的組織制度和管理體制的缺陷：一個基于交易費用視角的觀點

我國現有的體育產業組織制度和管理體制，是計劃經濟的遺留物。國家體育總局的官員是在計劃經濟時代成長起來的。國民對教育的看法也仍然有很大的計劃經濟思維的痕跡，比如，一些人仍然認為體育是一種公共產品，認為通過行政的力量來辦體育仍然很有效，這個看法我稱之為“奧運獎牌幻覺”。事實上，用行政的力量，集中全國的財力來搞幾個競技體育項目，可能是辦得到的。但是，用這種辦法來發展體育產業，卻是不可能辦得了的，原因就在于交易費用、特別是交易費用中的信息費用的制約。

現有的體育產業的管理組織和管理體制的主要缺陷是它那濃厚的行政色彩。形象地說是像一個用彩色筆在白馬身上畫出來的斑馬，外表像是市場化了的民間團體，實際骨子里仍然是行政機關。

總而言之，我的觀點是，沒有市場競爭，單單依靠足協官員的監管，“假球黑哨”等各種不正之風難以消除，原因很簡單——監管費用（即信息費用）高不可攀是根源。依靠官員或者專家學者來設計出來的所謂制度創新是靠不住的，制度必須在競爭中不斷錘打才能完善，哪一個賽事的制度設計得好，那一個賽事就精彩，觀眾就多，競爭下為了生存，各賽事聯盟（協會）競相改善自身的制度，逐漸地，制度就完善起來了。完善的制度可不是專家們可以設計出來的，道理很簡單，實際的約束條件錯綜復雜，任何人都不可能通過預先的設計可以一勞永逸地把一個好制度設計出來。

但是，這樣的一個相互競爭的制度安排，是與現行的制度不相容的，存在許多制度變遷阻礙因素，當然也存在許多有利于這一變遷的因素，下面就來分析這些因素。

二、我國體育產業制度朝著好的方向變遷的影響因素分析

1.阻礙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制度因素

(1)體育行政管理部門。體育行政管理部門，在國家層面是體育總局。體育并非一個需要設立專門的官方機構進行管理的稀缺物品，它具體體現為：體育場館的提供、體育器材的提供、體育活動教練與教學服務的提供、體育活動經紀服務的提供，體育競賽活動的組織服務的提供，等等，這些活動并不需要非常專門的一個政府部門來管理，只需要政府系列的工商局和司法系統來仲裁就可以了。我國體育行政主管部門是計劃經濟的產物。計劃經濟時期的傳統是按照產品類別設立行政管理部門，糧食有糧食局，鐵路又鐵路局，輕工業有輕工業局，機械工業有機械工業部，冶金工業有冶金工業部，體育當然要有體育局，以其有一段時間還升格為體育委員會，以示國家對體育事業的重視。體育行政主管部門的設立，給體育產業增加了一個進入門檻，增加了管理費用，而這些費用最終增加了體育產業投資者的成本，這對體育產業的發展是不利的。

(2)官方性質的協會。體育總局作為計劃經濟的產物，其很多人員在精簡機構的浪潮下被分流到許多事業單位或者辦民間性質的專業協會，如足協、籃協等等，這些下屬機構都是體育總局的嫡系部隊。各地方政府也有類似的情況。這些嫡系部隊依仗體育總局的行政權力，或多或少已經獲得一些壟斷租金，是阻礙體育產業市場發展的一個主要障礙。

(3)原有的國有體育場館。原有的體育場館的一個顯著特征是其產權的模糊不清，這一特征是歷史的產物。這些場館的所有權通常是清楚的，具體地，使用權和收益權是清楚，但就是轉讓權的行使通常受到種種阻礙——有時候需要層層審批，這就是說，轉讓權是不清晰的。轉讓權不清晰，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產權不清晰，會阻礙這些場館得到最佳的利用。

(4)國有企業。外什么體育產業的發展要與國有企業扯上關系呢？原因是我國的企業中，比較大的企業仍然是國有企業，而縱觀國外的體育產業，與大企業的貢獻是分不開的。許多體育俱樂部的后臺老板就是大企業。由于我國的許多大企業仍然是國有企業，雖然現在大多進行了股份制改造，但其控股權仍然在所謂的國家行政部門（比如國有資產管理局）手里，而國有資產管理局的真正后臺老板是全國千千萬萬的公民，這些公民才是真正的委托人，而茍有資產管理局無非僅僅是一個中間的代理人而已。從公民到國有企業，中間經過一個很長的委托-代理鏈條，信號的失真就必然非常嚴重了，這就導致國有企業的行為與國外大企業的行為有明顯的區別，最終反映到國有企業作為老板的那些體育俱樂部的行為的扭曲，從而對體育產業的發展造成不利的影響。

(5)國有高校。眾所周知，高校擁有許多體育場館。但是，我國的高校大多是國有性質的高校，管理體制十分僵化，其背后的原因是由于產權屬于國家而導致的委托-代理鏈條過長而導致的監管困難，經濟學上的名詞是監管費用——交易費用中的一種。這種僵化的體制，使得高校的體育場館難以參與到體育產業的市場當中。另一方面，高校的體育人才也由于同樣的原因而難以投入到體育產業市場當中，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的制度問題。

2.促進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制度因素

(1)中國資本市場股權分置改革的成功。2006年資本市場股權份制改革的意義還有許多人未能真正理解。更不用說對體育產業而言有什么意義了。簡單地說，這個改革使得國有企業的產權流動性大大地增強了。這就使得國有資本能夠轉讓到善用者的手中。換言之，股權份分置改革使得國有企業的產權明晰了起來。這一產權明晰的后果是，國有企業變成里實際上的私有企業——如果國有企業的實際控制者不能善用手中所掌控的這些國有資本，那么，股票就會下跌，下跌到一定程度，股票就被別人收購，企業的控制權那時就易主了。原來的國有企業的微觀機制由于產權不清晰，沒有形成良好的法人治理結構和市場競爭約束，企業的行為處于扭曲的狀態，就使得那些由國有大企業出資興辦的體育企業（比如俱樂部）的行為也處于扭曲的狀態，從而不利于體育產業的健康發展。現在，國有企業終于有望步入正常的行為狀態中，這是中國體育產業之興。

(2)私營企業的興起。私營企業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其私有產權清晰，因此，其行為扭曲的現象很小。另一方面，如果企業的控制人由于某種原因采取扭曲的行為，競爭的市場壓力會比較快地糾正這種行為，換言之，如果他自己不糾正，這個企業就很快在競爭對手的打擊下被擊敗，然后產權就易主，最終的控制人也就易主，只有控制權落于正常控制人的手中，才能保持生存。這就是我們看到市場上的私人企業的行為通常不會像國有企業那樣扭曲的原因。近幾十年來，私有企業的比重不斷地上升，這是體育產業制度向好的制度變遷的基礎。因為一個不好的體育產業發展制度，是不可能使得大多數私有企業從中獲利的，不獲利它們就退出，這種退出壓力是原來的國有企業所不能夠產生的。這種退出壓力，是推動我國體育產業管理體制向好的方向轉變的重要力量。

(3)外資企業。外資企業與私營企業一樣，都是產權清晰的行為主體，當這一類力量強大起來之后，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基礎——供給方面的基礎——就被建立起來了。經濟學認為有時候供給是可以創造出需求來的，這些例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屢見不鮮。外資企業的壯大尚有一個好處，它會帶來國外先進的發展體育產業的理念。這是國內企業所沒有具備的一些知識。換言之，外資企業使得我們體育組織制度和管理制度改革的信息成本降低了。

(4)民辦高校的興起。凡是高校，只要具有一定的規模，總要有一些體育場地和一些需求者——那些學生。因此，高校是體育產業的主要需求者和供給者之一。民辦高校在中國的力量仍然比較弱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這股力量正在快速地增長。據2006年教育事業統計數字顯示，中國民辦高校在校生數已經超過280萬，在校生增長速度比普通高等學校在校生數增長速度還要快。民辦高校是一種產權比較明晰的高校，其股東都是一些在市場經濟大潮中鍛煉成長起來的企業家，對投資方向由敏銳的判斷力，只有現有的體育產業組織制度和管理制度漏出一條可以賺錢的縫隙，他們就一定能夠第一時間抓住，他們的壯大，是一股強大的推動力量。

(5)國有高校的財政壓力。目前，國有的高校的產權仍然不清晰，而且在近期內看來難以有實質性的改變。但是，國有高校的財政壓力可能成為一個重要的變數來影響到我們關注的體育產業發展問題。由于存在一種社會思潮，這種思潮認為國家應該辦高等教育，而且這種思潮同時還認為現在高校的學費已經過高，不允許高校再增加學費。但另一方面，國家和地方財政又不能拿出更多的錢投入高校。而與此同時，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其他行業的勞動工資收入不斷地增加。而我對這個動力的力量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原因是我觀測到了國外高校在體育產業、甚至在競技體育產業中的巨大成功。

三、結論與建議

由于交易費用（監管費用、信息費用）的存在，依靠行政的力量來發展體育產業，就像計劃經濟已經被實踐證明行不通一樣，是不能成功的。市場競爭是降低信息費用的一種制度安排，是發展我國體育產業的重要手段。但是要使得體育產業走向市場競爭，需要克服許多原有的體制慣性和利益集團的阻礙，在這一過程中，我們需要利用我國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各種新興力量和機遇。

如果要提出一些具體的政策建議的話，筆者認為，應該取消體育行政管理部門對體育產業的干預權力，國家體育總局只負責管理公益性的體育活動的組織，而國家對競技體育的支持，則可以采用國家體育總局直接委托市場主體（市場化運作的某個行業協會）來完成的方式解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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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梁曉龍:我國體育職業化 市場化 改革中幾個基本理論問題的思考[J].體育文化導刊，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