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風箏我是線

你飛到哪里，我的心就牽掛到哪里……

——題 記

一

5月16日晚，南京金陵飯店，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陸航某團飛行員饒新和邱媛媛的婚禮，將在這里隆重舉行。

隨著《婚禮進行曲》的響起，來賓們十分驚詫：婚禮上只見新娘，不見新郎；新郎的母親給兒媳邱媛媛款款戴上了婚戒。這時，婚禮主持人動情地告訴大家：新郎饒新正戰斗在四川抗震救災第一線！

饒新和邱媛媛于2007年1月認識，經過近1年的戀愛，雙方家長定下了今年5月16日的婚期。

5月10日，饒新從部隊回來休假。12日下午，饒新和邱媛媛去改戒指時，在街上聽說了地震的消息。晚上，他們送出了最后一張請帖，回到家，無意中聽到新聞說，成都軍區陸航團已經有飛機準備飛往災區了。

13日上午，饒新在購買婚慶用品時，接到了部隊要全部人員回去待命的命令。他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正沉浸在幸福中的邱媛媛，隨即毅然回到了部隊。

15日早上7點多，正在睡夢中的邱媛媛被電話吵醒，“我馬上就走了。”電話里傳出饒新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邱媛媛頓時清醒起來，但是除了叮囑饒新注意安全，她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短短5分鐘的電話，等到掛時，邱媛媛才發現，他們倆誰也沒有提起第二天的婚禮。

就這樣，饒新駕駛直升機奔赴四川災區后，新娘邱媛媛，這位從國外留學歸來的碩士生，作出了一個勇敢且驚人的決定：婚禮按期舉行，用實際行動支持丈夫抗震救災。

這一切，親友們都不知曉，難怪大家看不到新郎感到意外。在婚禮主持人倡議下，新娘邱媛媛撥通了遠在四川的新郎饒新的電話，深情地說：“你要完成好任務，也要照顧好自己，我和爸爸媽媽都等待你凱旋。”

激動的新娘哽咽著幾不能語，平靜了一會兒，征求饒新意見：“你到災區去執行任務，把我和災區連得更緊，心貼得更近了。你在四川營救群眾，我也想為災區做點事，想在這個終身難忘的日子里，以我倆的名義向災區群眾捐獻兩萬元……”

“我完全支持你！”饒新對妻子的理解深感欣慰，并請轉達對親友來賓的謝意。

頓時，婚禮現場成為奉獻愛心的海洋：饒新及四位雙親捐出了2萬元來賓賀金；金陵飯店捐出了近8萬婚宴費用；婚慶行業協會捐出3萬元。聞訊趕來的江蘇省紅十字會會長吳錫軍，向新娘邱媛媛送上深情的祝福。

與此同時，團里正在四川參加抗震救災的官兵齊聚在簡陋的食堂。團長司啟富端起碗說：“今天是饒新的大喜之日，為了支持饒新抗震救災，新娘邱媛媛正在南京舉行一場沒有新郎的婚禮；我們在這里為饒新舉辦一場沒有新娘的戰地婚禮，以湯代酒，敬祝饒新和遠在南京的新娘新婚快樂，永浴愛河！”

“新婚快樂，永浴愛河！”官兵們不禁肅然起敬，從內心為他們祝福。

沒有蜜月的纏綿，沒有浪漫的旅行，沒有愛情的宣言，只有彼此間的牽掛。婚禮后的每一天，新娘邱媛媛以無聲的行動，支持丈夫饒新一次次成功地穿越高山峽谷，運送物資、轉移群眾。直到42天后，邱媛媛才迎來了凱旋的丈夫，她依偎在丈夫的懷抱里是那么地甜蜜。

二

“勇敢去飛翔/我在遠方默默祈禱你平安地返航。/雄鷹在藍天下翱翔/只為尋找生命的絲絲希望/勇敢去飛翔/馳騁在前線的戰場/人民有你們的保駕護航/我充滿自豪與敬仰/待你凱旋歸來/張開臂膀靠在你的胸膛/合我們的手掌/祈禱遙遠的天堂……”

這首旋律優美、抒情味濃郁的詩歌，不是出自哪一位詩人筆下，而是出自飛行員朱曉亮的妻子吳寧靜之手。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吳寧靜是南京廣播電視大學的教師，他與朱曉亮是一對令人羨慕的伉儷。汶川大地震發生后，朱曉亮憑借軍人特有的敏感性，立即中斷休假，妻子吳寧靜默默地為他收拾行囊，當天夜里就趕回部隊。果不出所料，5月15日凌晨3點，部隊接到命令——緊急飛赴四川，投入抗震救災。作為第一批次起飛的飛行員，朱曉亮來不及給妻子打一個告別電話，就駕機飛到災區。朱曉亮每天飛行十多個小時，還要研究飛行航線、匯集飛行情況、計算飛機裝載等，有時候，在飛機加油的間隙，朱曉亮躺在飛機下面就睡著了，他一直沒有顧上給妻子打電話。

好久沒有得到丈夫的信息，吳寧靜就給部隊打去電話，當得知丈夫已經奔赴抗震救災一線，她不但沒有責怪丈夫未打招呼，反而為丈夫到災區救災感到自豪。工作之余，吳寧靜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收看抗震救災的報道上。5月18日，中央電視臺播出了南京軍區陸航部隊緊急救助被困游客的新聞，吳寧靜知道那是丈夫所在的部隊，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她覺得應該為丈夫做點什么，為災區的人民做點什么。當天夜里，她徹夜難眠，激情迸發，一氣呵成寫出了《勇敢去飛翔——獻給入川抗震救災陸航官兵》的詩歌，用手機短信傳到抗震救災前線。部隊官兵深受鼓舞，將這首詩推薦到《人民前線》報，很快就被采用。

這一下，吳寧靜的詩在抗震救災的陸航官兵中廣泛傳誦，朱曉亮更能倒背如流。看到抗震救災官兵格外喜歡自己的詩，吳寧靜創作的激情被點燃了。尤其獲悉被中央軍委授予“抗震救災英雄陸航團”榮譽稱號的成都軍區某陸航團一架直升機在執行救援任務返回途中失事的消息后，連夜趕寫詩歌《愛人，不要哭》：

“集結的號角已經吹響！你，在何方？/我在遙遠的家鄉向西望，/對你日思夜想，/期盼每一次平安歸航。/可是，我的愛人，你在何方？/不要哭泣，我的愛人，你就在我心里……”

這首詩歌傳到該團抗震救災駐地，在官兵中再度引起了強烈反響，為官兵們奪取抗震救災勝利增添了新的力量源泉。

三

四川特大地震災情發生后，有著四千多小時安全飛行紀錄的陸航團副參謀長邢偉民，恨不得立馬趕到災區，為災區人民作出貢獻。但是他的兒子邢豪正面臨高考，家庭、事業的兩難抉擇讓邢偉民寢食難安。

知夫莫若妻。與他結婚20年的夫人李荔俠，看出了丈夫的心思：“你就放心地去吧，兒子有我照料。”

有了妻子的支持，邢偉民定下決心，立即遞交請戰書。到達陌生的災區地域后，他迅速投入到飛行任務中，緊急運送救災食品，轉移運送受災群眾和受困游客。

5月17日，北川縣青片鄉因山體嚴重滑坡，導致公路阻斷、河道堵塞，水路、陸路受阻，救災食品無法送達。困在山里的2萬多名群眾正面臨著饑餓的威脅，急需補充食品。接到求援電話，團里奉命向青片鄉緊急運送救災食物。這對于剛剛長途飛行到這里的官兵來說，真是一場嚴峻的考驗。這里環境生疏，山高險峻、谷深林密，電網交織，凈空環境差，飛行障礙大。

“早一分鐘將食品送到，群眾就多一份戰勝困難的信心。”邢偉民心急如焚，再也等不及了，“我來飛第一架次。”在戰友們充滿信任的目光中，他帶著僚機組成雙機編隊，受命起飛。飛機升空后，能見度越來越差，由不足兩公里變為不足一公里。他沉著地在大峽谷里穿行，貼著山巒飛行，艱難地向著災區挺進。直升機持續飛行了一個多小時，繞過三十多道彎，才飛臨空投地域。他在上空盤旋飛行，尋覓著機降點，終于找到一塊三面都有電線，一面是山坡的狹小地域，但坡度不適合飛機全輪著陸下，只能采取低高度懸停空投物資。為了減少食品因空投摔壞造成的損耗，他將飛機降低再降低，至地面1米處懸停，機組人員迅速地將1.5噸的餅干、面包、方便面、礦泉水、飲料等物資送到受災群眾手中。

越是艱險越向前。每逢有急難險重任務，邢副參謀長總是積極請戰。北川縣桃龍羌族鄉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地。5月19日，受災群眾缺糧少藥。他接到運送物品的命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但救災如救火，時間就是生命。下午5時20分，邢偉民駕駛飛機緊急起飛，飛行了一個多小時，將食品空投到位。當他冒著夜色返航著陸時，已是21時08分，成為團里第一個在災區大峽谷中夜航的飛行員。

等到邢偉民駕機返回營區時，兒子高考的成績已經揭曉。兒子倒挺爭氣，順利地通過了本科錄取分數線。但是妻子李荔俠卻累瘦了一圈。望著妻子幸福的雙眼，他深情地給了妻子一個擁抱，悄聲說道：“謝謝你。”■

（作者單位：73056部隊政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