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奇、敏捷驅使他在所有項目中冒險,每一個都大大拓展了當代建筑的語匯。”
——普利茲克獎評委會
讓·努維爾的每一幢建筑都訴說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必然開始于他的名字。Nouvel(努維爾),法語詞匯“新”的變體。每承接一個項目,努維爾總喜歡清空大腦,忘卻以往所有設計。對他而言,“每次都是奇特的冒險。”
3月31日,普利茲克獎評委會將建筑界最高榮譽扣上這位建筑頑童的腦門。在努維爾200幢建筑作品中,他“將建筑理論和實踐帶到新領域。他的好奇、敏捷驅使他在所有項目中冒險。每一個都大大拓展了當代建筑的語匯。”30年來,努維爾都在叩問建筑的可能性:用“無盡的橋”延伸美國古瑟里劇院的視覺空間,將神秘的摩爾人風格融入阿拉伯文化中心的現代主義外墻……
建筑師好友弗蘭克·蓋瑞認為努維爾早該拿獎,只是他“自作孽”,刻意求新,導致理念矛盾,擋了得獎的道。“他喜歡嘗試,但并非所有項目都能成功運作。他的那些建筑物都是混合體,非凡的、實驗性的、富有美感的混合體。”極端時,努維爾甚至敢在自己設計的建筑墻面放火,他實在太渴求建筑的可能性了!
體形強悍、腦袋龐大、眼神銳利,眉毛濃黑、全身黑行頭,62歲的努維爾讓人過目難忘,如同他的建筑。1972年畢業于法國高等美術學院,他的老師是創作圣像主題的藝術家兼建筑師克勞德·帕朗、哲學家改行的建筑家保羅·維里洛,難怪努維爾日后的建筑充滿哲學般的奇思妄想。

70年代動工的阿拉伯文化中心直到1987年才建成,一開放就讓努維爾聞名天下。寧靜的塞納河畔,這幢體量中等的楔形建筑,憑借兩個完全不同的立面捕獲公眾的想象——尤其是它的南立面,整齊排列的近百個光圈樣式的窗格締造了奇特的光影效果,在冷酷整齊的金屬構件上幻化出奇妙的阿拉伯空間。
據說這是世上最昂貴的墻面,每個光圈構架中都有精巧的電子設備,根據光線強弱控制“鏡頭”開合。在各國建筑被“玻璃幕墻、鋼筋水泥”統治的時代,努維爾反其道而行,用裸露的金屬結構詮釋科技的美感。這種通透風格如今俯拾皆是,但在當年,它的名字叫“新”。
“對努維爾而言,沒有一種推理可得的建筑‘風格’。”普利茲克評委會主席皮特·帕倫博說。但是,努維爾當然不是憑空生造某種個性,他的建筑反映時間、空間和所有者,而非簡單依附于教條及歷史先例,這被他自己稱為“文脈主義”,深入細節,尋找某個場所賦予的精神,了解人們對它的情感,像一座橋梁一樣將人們的情感和場所片斷對接。
2006年完工的古瑟里劇院暗合了19世紀工業城市的景觀。敦實的黑色長方體和圓柱體與當地工廠呼應,窗戶的設計和周圍工業標志相匹配。
劇院二樓伸出一座“無盡的橋”,約50公尺長的盡頭是整幅玻璃,將橫跨密西西比河的石拱橋、圣安東尼瀑布、巨大的廠房一一納入。“身處工廠、橋梁、瀑布之中,古瑟里劇院并沒破壞歷史環境的整體美感,而成為了與之情感相連的現代建筑。”
目前,努維爾稱之為“視覺機器”的紐約100-11th大廈正在建造中,馬賽克般的幕墻安裝著1700片不同顏色和角度的玻璃,隱隱對應畫家蒙德里安的主題。它是游戲,也是認真的創造,以期窮盡視覺的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