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翻譯是一門以理解為基礎和目的的學科。本文從闡釋學角度分析了翻譯過程中文本闡釋和譯者的主體性的聯(lián)系,說明了翻譯是原文本的客觀性和譯者主體性的相互對話和融合的過程。
關鍵詞:闡釋 文本 譯者 主體性
前言
翻譯是一種語言活動,是用一種語言形式把另一種語言形式里的內容重新表現(xiàn)出來的語言實踐活動。翻譯是一門藝術,是語言藝術的再創(chuàng)作。翻譯既要對原文的忠實,又要按照譯文的語言規(guī)則來表達原文的思想。不論是嚴復的“信”、“達”、“雅”,傅雷的“神似”論,還是西方紐馬克(P.Newmark)的“文本中心論”,都是主張以原作為權威,要忠于原著。傳統(tǒng)譯論主張作者中心論和原著中心論占據(jù)絕對的統(tǒng)治地位,原作者和譯者是“一主一仆”關系。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西方哲學語言論轉向和翻譯理論界的“文化轉向”為我們開辟了譯學研究的新視角。翻譯主體性的研究逐步受到了國內外理論界的關注,認為,當我們不再把對翻譯的理解停留在字詞的層面上,不再試圖去尋找與原文對等的影子,而是把翻譯文本看作經(jīng)過變形和改造,融入譯者主觀審美和歷史存在的一種自足的藝術創(chuàng)造產物時,立刻就意味著我們必須面臨翻譯主體性及其能動空間的提問。[1](p9)
一、闡釋學與翻譯
闡釋學(Hermeneutics)是20世紀60年代后廣泛流行于西方的一種哲學和文化思潮,它是一種探究意義的理解和解釋的理論。它源于古希臘羅馬神話中的Hermes,是一位為宙斯神傳達信息的信使。神旨從他口中傳達出來,既是宣達,又是一種解釋。因為他不僅要傳達出神的意旨,而且還有保存神的高深。由他的名字衍生出的Hermeneutics后來被用于表示研究有關理解和解釋的學問。
闡釋學的核心即理解。任何翻譯活動都是從原文的理解開始的,每位譯者工作的職責就是把它正確地解釋和表達出來。而闡釋學理論研究的出發(fā)點并不是專門針對翻譯而論的,它主要是針對藝術作品的理解、解釋。但是由于對藝術作品的分析和闡釋在多層面上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原作的解讀和傳達之間存在著許多相通或相近之處。伽達默爾指出“一切翻譯就已經(jīng)是解釋,我們甚而可以說,翻譯始終是解釋的過程,是翻譯者對先給予他的語詞所進行的解釋過程”。[2](p210)因此,闡釋學理論跟翻譯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二、譯者的任務和其主體性
歷史上翻譯活動一直都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不僅在不同國籍的不同語言進行,也在同一國籍的不同名族或不同區(qū)域的語言之間進行,作為這項活動的主體,翻譯工作者更是責任重大。譯者是不同文明文化的溝通者和交流者,也是新知識的傳播者,因此譯者不僅應充分地了解原文所處的歷史背景資料,同時應采用適當?shù)恼Z言把原文的意思表達出來,決不可草率了事。譯者雖不能擺脫原作文本的制約和限制,但原作者和譯者也不是簡單的“一主一仆”關系。
譯者作為翻譯活動的策劃者,是主動的一方,是行為活動的發(fā)出者,自然起到了主題性作用。一方面,他具有獨立性,這些獨立性是不依賴于作為客體的原作而存在的,如譯者自身的語言風格、審美情趣等,要達到翻譯的目的,他就必須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另一方面,主體性的發(fā)揮具有有限性,并不是沒有限度和范圍的。譯者主體性的受動性因素也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首先,忠實于原作者的語言風格、審美情趣與目標讀者的審美要求及期待的基本統(tǒng)一;其次,原作和譯文所處的不同語言系統(tǒng)和不同的語言文化規(guī)范也會節(jié)制譯者主題性的發(fā)揮。同時,很重要的一點是譯者自身的因素,如他的思維、情感、人生觀等都會影響他的翻譯過程。[1](p9)因此,譯本就不可避免地帶有譯者的主體性。
三、翻譯中的文本闡釋和譯者的主體性
a)文本的可認知性
誤讀行為是在解讀文本過程中不斷地揭示審美對象的內涵,逐步接近其審美價值本身的解讀形式。認識對象不能完全被認知,不等于不存在認知的可能與必要。對同一認知對象,不同的人未必有相同的認識。誤讀并不是對文本唯一可信的解讀,文本在讀者中激起的反應也不是文本唯一的存在方式。事實上,文本闡釋意味著全面掌握文本中所有的內在聯(lián)系。[3](p121)對文本的閱讀和理解既是開放的,也是被決定的。讀者每次閱讀文本都帶著自己的既有經(jīng)歷與闡釋期待。這樣,便會不斷地揭示并接近它的內涵。
b)文本與譯者的對話
翻譯需要譯者先理解他人的思想成為自我的想法,再轉換成為文字,也就是對原文本進行闡釋的過程。譯者即此時的讀者,能夠優(yōu)先詮釋文本,但這并不代表著能對文本詮釋的無限性。譯者雖說是文本翻譯的能動因素,但他必須以文本為基礎和榜樣,忠于原文本。因此,翻譯是文本與譯者之間的對話,要在作者和譯者的兩個世界中進行溝通。作為讀者的個體在進行閱讀活動之前必然已處于一種先在理解或現(xiàn)在知識的狀態(tài)。另一方面,文本被置于閱讀狀態(tài)之下時,也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以絕“自身”的面目示人,它總是處在特定的歷史文化接受環(huán)境中,再加上語言本身的衍變的延續(xù)性和語義的重塑性,不同的個體讀者,不同文化語境下的讀者及不同的歷史時期,對同一文本的解讀都必然不同。[3](121)
譯者的主體性貫穿于翻譯活動的全過程,具體地說,譯者主體性不僅體現(xiàn)在譯者對作品的理解、闡釋和語言層面上的藝術再創(chuàng)造,也體現(xiàn)在對翻譯文本的選擇、翻譯的文化目的、翻譯策略和在譯本預期文化效應的操作等方面。
c)文本與譯者的融合
闡釋學大師伽達默爾指出,理解是一種“視域融合”,是歷史與現(xiàn)代的回合或溝通,是文本所擁有的過去視界與主體現(xiàn)在視界的疊合。視域,亦稱視界、視野或境界,在闡釋學理論中是一個與前理解或偏見緊密相關的概念。在理解文本的過程中存在著兩種不同的視域:一種是理解者的視域;一種是文本的視域。理解者有自己特定的視域,這種視域是由他自己的歷史文化境遇所賦予的。文本也有自己的歷史視域,它是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由作為特定歷史存在的個人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作者創(chuàng)造文本時的特定歷史語境。而理解一種文本,解讀一種文化、傳統(tǒng)無疑需要一種視域。[1](p13)理解就是理解者同文本進行的一場對話,文本只有通過理解者才能體現(xiàn)出來,并在理解中顯出意義。
不同歷史環(huán)境的讀者帶著當時的歷史文化背景、時代氛圍形成的視域與文本所處的歷史視域相遇和融合。這種融合并不是說理解就是簡單被動地復制文本,這種理解是由主體積極發(fā)揮其主動性而進行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是譯者主體性和文本的融合。以下這兩篇譯文也正說明理解是一種譯者與原作者進行創(chuàng)造性對話,相互商討協(xié)調,最后達成各自的一種視域融合。
《春曉》孟浩然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A Spring Morning
This morning of spring in bed I’m lying,
Not woke up till I hear birds crying.
After one night of wind and showers,
How many are the fallen flowers!(許淵沖譯)
One Morning in Spring
Late!This spring morning as I awake I know.All round me the birds are crying,crying.The storm last night,I sensed its fury.How many,I wonder,are fallen,poor dear flowers!(翁顯良譯)[4](p420)
不難發(fā)現(xiàn),不同的譯者因為各自不同的理解和自身的主體性發(fā)揮的不同,在同一文本與同一原作者進行對話交流時,生成不盡相同的意義,進行各自不同的解釋并創(chuàng)作出不同的譯文來。許淵沖力求保持原作的寫作風格,嚴格用韻來表現(xiàn)原詩意境;而翁譯則以一種散文詩體來表達原詩的蘊意。這都是譯者主體性的充分體現(xiàn)。
結語
翻譯既是一個不同語言文化之間交流的過程,也是一個復雜的心理和思維過程。它以理解為基礎和目的,是譯文不斷接近原文本義的闡釋過程。它不是一項簡單的復制,它與譯者的歷史文化境域及個人的主動性密不可分。在對原文的解釋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將自身的生活經(jīng)驗、學識涵養(yǎng)、個性氣質、審美觀念和欣賞習慣等諸多主觀因素介入到對文本的理解和闡釋當中去。翻譯離不開對文本的闡釋活動,但歸根結底是在譯者主觀性與文本的客觀性之間盡可能地調和與融合,以客觀制約主觀,客觀引導主觀,主觀盡可能地向客觀靠攏。在承認譯者主體地位的同時,不能過分夸大其能動性,要認真對待,使譯者的主體性能科學合理地發(fā)揮出來。
參考文獻:
[1]屠國元,朱獻瓏.譯者主體性:闡釋學的闡釋[J].中國翻譯,2003,(6).
[2]伽達默爾著.洪漢鼎譯.真理與方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
[3]劉延秀.文學翻譯中的文本闡釋和譯者主體性[J].學科視野(湖北社會科學).
[4]馮慶華.實用翻譯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