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鳥,從空中飛過,須臾,又返回,但已不再是前面的那只鳥了。
智者說:“這就是日子。”其實,這也是心。
心是那只一去不復返的鳥,在行走的季節里,無悔地尋覓著靈魂的凈土;心,亦是那只相似鳥,漫溯在云譎波詭間,迷失在現實與夢的邊崖,徘徊不定。
逝去的歲月總在不經意間喚醒塵封的心。曾幾何時,凹凸的青磚舊道,縫隙間還夾雜著怪誕的頑劣;軟軟的泥土上暈映著稚嫩的手印;曾幾何時,暖暖的陽光下還瀉下爽朗的童音,淡淡的青荇間還沁出嬉戲的歡笑……只是這一切,不知不覺已被時光上了鎖,塵封在發黃的記憶里。回首,或許懷戀,或許無奈,然而,傷懷日,終究只是淡了,遠了的暮靄。憧憬的心,畢竟無法一生相倚。
消釋了曾經的空白,尋夢的歲月里,望著親人殷切的眼神,懵懂的心開始嘗試用奮斗來回饋親情;開始嘗試適應重重疊疊的書海生涯。然而,當汗水在失敗的現實里化為泡影紛飛;當追求的風景總是山重水復,不見柳暗花明;當虔誠的信念總被世俗的塵霧繚繞不能自由翱翔;腳下的步履開始躊躇,親情的世界,現實與夢想終究無法升華為絢爛的云霞?夢想,觸及不到的茫然,宛如水中冷月,給人希望,同時又給人無奈的失落。游離在未知的旅途上,脆弱的心似乎是破土而出的秧苗,托著晶瑩的水珠,呆立在寂寥的清晨,新綠可人,可又顯得那么無力,那么瘦弱,仿佛是因不能承載太多的汗水、血淚與希望而怯弱茫然地低下頭。無法擺脫親情,單調的世界里,又可與誰相倚?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著《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踏著先人的足跡,無聲的歲月里淡去了“時運不濟,命運多舛”的嗟嘆;淡去了“不知何限人間夢”的困惑;淡去了“青燈古殿人將老,紅粉朱樓春色闌”的莫名惆悵;生命的旅途上多了沉穩的足跡,多了成熟的面孔。迷茫的心在思索中逐漸知曉沉重是生活的籌碼,痛是成熟的代價,而拼搏是人與世俱來的宿命;逐漸懂得苦與甜來自外界,而堅強來自內心,來自一個人的自我努力。或許樂觀與真情無法掩蓋殘酷的現實,然而,今朝的執著與信念,終會實現昔日與明朝的擺渡!承載夢想,承載責任,或許很難輕裝上陣,然而,每一次前行,彌留于心的是充實——深摯于責任與夢想間的充實。哭過,笑過,走過,驀然回首,才知曉與釋懷的心同行,世界不再如黑洞般浩渺奧秘。
生命一路走來,縱然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夭和。相似的鳥兒,終歸只會徜徉在紅塵俗世的聲聲嘆息中;唯那只一去不復返的鳥兒,與真實的心相倚,尋覓到生命的歸宿。生命,本是一段不歸的旅程,縱然我們創造了一個神話,與真實的心相倚,我們不也在繼續一個傳說嗎?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盡英雄淚。”古人豪情萬丈。
“開辟鴻蒙,與心相倚,豈忍青冥逝?”今人亦壯心不已。
學校:湖北公安縣第三高級中學;導師:蔣代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