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合同詐騙罪是從普遍詐騙罪中分離出來的一種特殊詐騙罪,其特殊性主要體現在行為手段方面,即行為人利用合同這一合法形式,騙取他人財物,并擾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
[關鍵詞] 合同詐騙罪 合同形式 口頭合同
按照《刑法》第224條對合同詐騙罪的規定,該罪是從普遍詐騙罪中分離出來的一種特殊詐騙罪,其特殊性主要體現在行為手段方面,即行為人利用合同這一合法形式,騙取他人財物,并擾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因此,正確理解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是準確認定合同詐騙罪的關鍵。但對于合同詐騙罪中所指的合同形式,法律并沒有作出明確的界定。
合同的形式是否影響合同詐騙罪的適用,也就是說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形式應是書面形式?還是書面、口頭及其他形式均可?對此,目前法學界存在不同觀點。多數學者主張合同詐騙罪的合同形式只能是書面形式。主要有以下幾種觀點:
觀點一,有的學者主張,在合同詐騙罪的認定中,需要能夠證明被告人利用合同存在的證據是最起碼的要求,由于口頭合同難以取證,故不應納入合同詐騙罪。
筆者認為,在合同詐騙罪中,只要有間接證據或其他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雙方有訂立合同的合意,并且就合同的主要條款達成協議即可確立合同成立,比如:證人證言、相關的錄音證據、以及后來根據合同的發送貨物,收貨付款的各種收據等。口頭合同的證據搜集比較困難并不等于說口頭合同就沒法證明,在司法實踐中是能夠發現充分的證據來再現已發生的詐騙事實的。因此,不能排斥口頭合同也能構成合同詐騙罪。
觀點二,有的學者主張,合同詐騙罪的合同應界定為書面形式,而不考慮口頭形式及其他形式,理由:第一,從口頭合同雙方當事人交易時的主觀心態分析,雙方產生信賴的基礎不是“合同”本身,而主要源于彼此的人格信任,實際上,當事人雙方在進行口頭協議時大多沒有意識到在訂立合同,否則便會采用書面形式。第二,合同的形式在《合同法》制定過程中就存在爭議,雖然依據《合同法》第16條,保留了口頭形式,而顧昂然在關于《合同法》草案的說明中提到“要引導當事人采用書面形式,使訂立的合同規范化,以免口說無憑發生糾紛難以解決”,可見,將合同詐騙罪的合同界定為書面形式與《合同法》立法原意無太大的矛盾。
筆者認為:首先,以所謂的雙方當事人以口頭形式形成協議大多沒意識到是在訂立合同,難以符合實際。1999年3月《合同法》之所以確立口頭形式的合同,根據在于大量的實際存在。同時這也是與國際接軌的需要,《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已明確規定可以采用口頭形式,效力等同于書面合同。其次,認為拒絕口頭合同詐騙構成合同詐騙罪與合同法立法原意并無太大矛盾,對此筆者認為,合同法的根本目的是在于調控市場行為,而口頭合同占有相當大的比重,如果排斥勢必脫離實際,違背當事人意思自由的原則。
筆者認為,合同詐騙罪中合同的形式可以是多樣化的,以書面合同為主,不排除其他形式的存在。理由有:
第一,《刑法》對合同的形式沒有作出明文規定,我們就不能簡單地理解為書面合同,而排除其他合同形式。首先,從法條本身來看,合同詐騙發生在簽訂和履行合同的過程中,簽訂與履行是并列條件,而非并存條件。況且對“簽訂”也不能狹義地理解成以簽字而訂立的合同,合同的訂立可以是簽字,也可以是蓋章或者采用數據圖文、口頭約定等形式。因此,以“簽訂”為據來推斷合同詐騙罪中合同一定是書面合同于法無據。其次,當前的經濟生活中,合同的訂立還很不規范,訂立口頭合同的還大有人在,法律并未排除其存在的合法性。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在司法實踐中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犯罪行為人為了騙取受害人的貨物,采用同樣的方法,一個簽訂了書面合同,而另一個是口頭約定,是不是分別構成合同詐騙罪和詐騙罪進行數罪并罰呢?筆者認為,這樣認定違反了罪責刑相適應的原則,加重了對行為人的刑事處罰,不利于犯罪分子認罪服判、接受改造,不利于刑罰的懲戒和預防作用的發揮。
第二,按照《刑法》第224條對合同詐騙罪的規定,該條款未明確規定客觀上是否需要簽訂書面合同。從1997年刑法立法背景看,當時三部合同法(《技術合同法》、《經濟合同法》、《涉外經濟合法》)都要求書面形式,所以該條文用了簽訂一詞。有的學者從字面解釋主張應限制在書面合同,但隨后1999年3月新《合同法》出臺之后、應結合新合同法的實際更符合維護市場需要,打擊口頭形式的合同詐騙罪,對簽訂一詞作出擴張解釋將口頭合同納入交易秩序的范圍。
第三,利用口頭合同的形式及其他形式實施詐騙犯罪與利用書面合同一樣,所侵犯的客體都是他人財產所有權以及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合同法》第10條規定:當事人訂立合同有書面形式,口頭形式和其他形式。第36條規定:法律、行政法規規定或當事人約定采用書面形式訂立合同,當事人未采用書面形式但一方已經履行主要義務、對方接受的,該合同成立,既然民事法已確認口頭合同有效的情況下,刑事法又為何要留下調控空白,將之拒于門外呢?
實際上,在當前經濟活動中,存在著大量的非書面形式的合同,利用這些合同形式實施詐騙犯罪并不少見,如果將其一概排斥在合同詐騙罪之外,不僅與現實脫節、也有悖于新刑法確立合同詐騙罪這一罪名的立法精神,更不能脫離社會實踐影響其公正性和社會秩序功能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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