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初期劉少奇的現代化思想芻議

［摘 要］ 劉少奇是中國共產黨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領導人之一，為建設新中國和推動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本文主要分三個部分對建國初期劉少奇的現代化思想進行嘗試性的探討。第一部分談劉少奇關于工業方面的現代化思想；第二部分談劉少奇關于農業方面現代化思想；第三部分談劉少奇關于政治方面現代化思想。劉少奇的現代化思想，是在客觀分析國內外主要矛盾變化基礎上提出的，符合中國國情，不但在當時產生了積極作用，對于今天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依然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 劉少奇 現代化思想

現代化是人類社會迄今為止最劇烈、最深刻，并且不可避免的一場全球性的社會變革，包括了經濟、政治、文化等多個方面。著名的美國社會學家阿歷克斯·英格爾斯在《邁向現代：六個發展中國家的個人變化》等書中就認為現代化不只是經濟發展，也是政治發展，同時又是文化發展和精神發展。我國著名的社會學家羅榮渠在《現代化新論》中也指出：“廣義而言，現代化作為一個世界性的歷史過程，是指人類社會從工業革命以來所經歷的一場急劇變革，這一變革以工業化為推動力，導致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全球性的大轉變過程，它使工業主義滲透到經濟、政治、文化、思想各個領域，引起深刻的相應的變化”［1］。建國初期，劉少奇為我國在工業、農業、政治等多個方面的現代化建設進行理論和實踐上的探討，其現代化思想不僅在當時產生了積極作用，對于今天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依然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

一、劉少奇的工業現代化思想

工業化是現代化的一個重要標志。一個國家是否實現現代化，工業化是很重要的衡量標準。學術界有一種觀點就認為現代化實質上就是工業化。湯姆·肯普在《現代工業化模式——蘇、日及發展中國家》中就突出指出了工業化在一個國家步入現代化過程中的重要地位。他指出：“一個新的高潮正在形成之中，即使在有些國家還沒有開始搞工業化，也把工業化列為其奮斗目標，特別是那些希望鞏固其國家獨立，要同先進國家進行競爭并提高國民收入水平的新興國家的領導人物，尤有迫切感。”［2］建國初期，中國的工業化水平十分落后，劉少奇對實現國家工業化的問題進行了認真的思考和探索，提出了許多獨創性的主張。

1.劉少奇從中國的國情出發，提出中國的工業化必須經過一個發展新民主主義經濟的過渡階段。建國前夕，劉少奇在《關于新中國的經濟建設方針》的黨內報告提綱中，提出“解放戰爭快要結束，一部分地區已結束。沒收官僚資本及改革土地制度的一部分已完結，其余亦將完結。今后的中心問題，是如何恢復與發展中國的經濟”。［3］ 劉少奇從當時的國情考慮，指出中國必須經過一個發展新民主主義經濟的過渡階段。具體來說，劉少奇認為在新民主主義社會，國家經濟主要由國營經濟、合作社經濟、國家資本主義經濟、私人資本主義經濟和小商品經濟這五種經濟成分構成。這時國家的經濟在性質上來說既不是社會主義的，也不是資本主義的，但是社會主義性質的國營經濟居領導地位，就決定了新民主主義社會的發展前途是社會主義。

2.要想實現國家工業化，“必須做好兩件事情”。劉少奇認為，舊中國之所以落后的基本原因有二：“一是經濟不發達，中國近代化的機器工業、運輸業、農業還很少；二是帝國主義者和中國的封建地主、官僚、買辦階級在中國的長期統治，阻礙中國工業的發展，壓制和毀壞已經是很低的中國的生產力，勞動人民不能不更加陷入窮困和饑寒生活的深淵”［4］。針對當時的情況，劉少奇指出，必須做好兩件最基本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必須推翻外國帝國主義和中國封建地主、官僚、買辦階級的反動統治，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實現中國的獨立、統一，解放生產力；第二件事情，就是利用已經建立并且鞏固起來的人民民主專政作為主要工具，來發展一切有益于人民的生產及其他經濟事業。“使中國逐步地走向工業化和電氣化”［5］。第一件事情的完成為中國的工業化提供了外部的條件，只有第一件事情完成了，才可能去做第二件事情，并且第一件事情的完成就是為了完成第二件事情。劉少奇說：“如果我們在做好第一件事情之后，不能接著把第二件事情做好，那我們的革命就沒有什么大的意義了，我們的革命就不能說是已經勝利了，相反，我們還要遭受可恥的失敗。”［6］

3.劉少奇提出了實現中國工業化的三個步驟。“首先，我們必須恢復一切有益于人民的經濟事業，并使那些不能獨立進行生產的已有的工廠盡可能獨立地進行生產。其次，要以主要的力量來發展農業和輕工業，同時，建立一些必要的國防工業。再其次，要以更大的力量來建立我們重工業的基礎，并發展重工業。最后，就要在已經建立和發展起來的重工業的基礎上，大大發展輕工業，并使農業生產機器化。”［7］ 1951年劉少奇再次強調要“首先恢復農業以及一切可能恢復的工業。力求使已有的一切工廠恢復起來，當然實在不可能恢復的除外，這是第一步。其次發展農業和輕工業以及必要的可能的重工業，如造點機器、汽車。然后發展重工業。然后倚靠重工業再進一步去發展農業和輕工業。”［8］ 劉少奇實現中國工業化戰略步驟的思想是很有預見性的，只有農業發展了，才能提供給工業足夠的原料和市場；同時只有輕工業的發展才能供給農民需要的大量工業品，換回農民生產的原料和糧食，積累繼續發展工業的資金；而農業和輕工業的優先發展，可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調動廣大群眾的生產積極性，才有可能籌集巨大的資金發展重工業；重工業建立之后，才能更快地發展輕工業，使農業實現機械化，大大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二、劉少奇的農業現代化思想

中國是一個落后的農業大國，農業既是中國國民經濟的基礎，也是中國工業化的基礎。可以說，沒有農業現代化就沒有中國整體的現代化。劉少奇對中國農業現代化問題一直是十分關注的，并提出了許多寶貴的設想。

1.在土地改革中，提出長期保存富農經濟以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主張。1950年6月，劉少奇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上做了《關于土地改革問題的報告》。在報告中，劉少奇將消滅富農經濟的政策改為保存富農經濟的政策。劉少奇在報告中指出，現在的形勢已經與過去根本不同。人民革命戰爭在大陸上已經基本上結束，現在全國人民的根本任務是進行經濟建設，恢復與發展經濟。同時，全國各民族、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的革命大團結已經形成，富農的政治態度也有了改變，如果人民政府實行保存富農的經濟政策，一般是能夠爭取富農中立的，并且能夠更好的保護中農，因此，劉少奇指出：“在目前的形勢下，在今后的土地改革中，采取保存富農經濟的政策，不論在政治上和經濟上就都是必要的。”［9］ 在報告中劉少奇還強調保存富農經濟的政策“當然不是一種暫時的政策，而是一種長期的政策”，只有到了“實行農村中的社會主義改造之時，富農經濟的存在，才成為沒有必要了，而這是要在相當長遠的將來才能做到的”。［10］

2.通過建立供銷合作社，使農民走上集體化道路。劉少奇認為，在土地改革完成之后，在個體經濟得到適度發展的情況下，中國的農業要向集體化方向發展，引導農民走上集體化道路，具體途徑就是通過合作社來實現。1947年8月9日劉少奇作了《在全國土地會議上的第一次總結報告》。他在報告中指出：“就是在全國范圍達到土地大體平均，也還只是革命勝利的開始……農民最后解放，只有到社會主義……并且通過集體農莊，消滅了城鄉的矛盾，才沒有了農民問題。”［11］建國之初，他又明確指出，在土地革命之后必須“普遍建立合作社經濟，并使合作社經濟與國營經濟密切地結合起來。扶助獨立的小生產者并使之逐漸地向合作社方向發展”［12］。1957年2月下旬，劉少奇在河南視察時指出：“要使中國農村發展，要使農業生產大大提高，要使農業現代化，一定要有合作化，沒有合作化是不行的……合作化是我們國家建設中的一個基本政策，這個政策是不能動搖的。”［13］

三、劉少奇的政治現代化思想

考察世界各國現代化的歷史進程可以看出，工業化只不過是現代化進程的始發和基礎階段。英格爾斯就指出現代化不能片面工業化，現代化也是政治的發展。羅榮渠在《現代化新論》一書也指出現代化是一個廣義的概念，這一變革是以工業化為推動力并滲透到政治等領域。由此可見，工業化只不過是現代化進程的始發和基礎階段。隨著工業的發展，政治現代化就勢在必行。建國初期，劉少奇在政治現代化方面提出了許多自己的想法，對我國政治現代化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1.提出了“民主化和工業化并舉”的口號。最初，劉少奇將現代化理解為工業化，他指出：“我們的責任，就是要把中國由農業國變成工業國”，“使中國變成工業國是我們奮斗的遠大目標。”［14］ 但是劉少奇并沒有局限在這一認識上，而是對“現代化”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195１年，他進一步提出我們的基本口號是：“民主化和工業化”，擴大了“現代化”的外延。劉少奇提出了“民主化和工業化并舉”的口號，闡述了工業化與民主化的不可分離關系。他指出，經濟建設現已成為我們國家和人民的中心任務，但是新民主主義的經濟建設必須有新民主主義的政權來領導和保障。沒有新民主主義的政治，就不可能有新民主主義的經濟；沒有我們國家的民主化，沒有新民主主義政權的發展，也就不能保障新民主主義經濟的發展和國家的工業化的實現。反過來，新民主主義經濟的發展和國家的工業化，又會大大地加強和鞏固新民主主義政權的基礎。因此，在我們這里，民主化與工業化是不能分離的，沒有國家的民主化，就沒有國家的工業化。

2.健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使其充分體現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劉少奇指出：“人民代表會議與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國家的基本制度，是人民民主政權的最好的基本的組織形式。”［15］ 具體來說，首先必須完善選舉制度。劉少奇強調選舉要注重實質而不是形式，“我們是新民主主義者，我們首先注重的不是這一套選舉形式。而是它的本質，就是說，要使人民，主要使勞動人民真能選舉他們樂意選舉的人去代表自己，并要代表能忠實地把他們的意見和要求反映到政府中去。”［16］ 其次，要建立健全的民主監督機制。劉少奇指出，“對于被人民選舉出來的各級人民代表會議的代表，要責令他們經常地、密切地聯系自己的選民，向政府反映人民的要求和意見，并將政府的政策、人民代表會議的決議向人民作解釋。”［17］再次，要保證各級人民政府必須按期召開人民代表會議和人民代表大會，討論和解決人民所關注的問題。上級政府要加強對下級政府部門的監督，對于沒有理由而不按期召開的下級政府要給與嚴厲批評甚至處分；如果有充分理由需要推遲會期者，必須上報上級人民政府批準。各級人民政府要經常向人民代表會議和人民代表大會作工作報告，接受其質詢和審議，重要的工作和活動還必須先經過人民代表大會的討論和決議。要使人民代表大會“成為各級人民政府一切工作和一切活動的中心環節”［18］。

綜上所述，作為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奠基人之一，劉少奇的一生都在為實現新中國的現代化而努力奮斗著。建國初期，通過對中國國情的客觀分析，就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問題，他做出了許多大膽的設想，而且也一直都在實踐中進行著探索和檢驗，為今天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留下了寶貴的思想和實踐經驗。○

注 釋：

［1］羅榮渠：《現代化新論》，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6、17頁。

［2］湯姆·肯普：《現代工業化模式——蘇、日及發展中國家》，中國展望出版社1985年版，第13頁。

［3］［12］［14］《劉少奇選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42頁，428頁，302頁。

［4］［5］［9］［10］［15］［16］［17］［18］《劉少奇選集》，下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l-2頁，l2-3頁，39頁，40-41頁，56頁，156頁，56頁，58頁

［6］［7］《建國以來劉少奇文稿(第二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4、4-5頁。

［8］《劉少奇論新中國經濟建設》，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203-204頁。

［11］《黨的文獻》，1988年第6期，第19頁。

［13］《人民日報》，1980年5月21日。

責任編輯 晏蔚青